第108章 当年之战的怀疑

戴松一言不发就撩袍跪下,却并没有让燕然太过惊讶。

他平静地睇了一眼戴松,伸手扶起戴松问道:“戴县令此举何意?”

“此事说来话长。”戴松站起身,坐在燕然对首拱了拱手,眉心深锁地叹了口气,“不瞒于大人说,下官这次无故受了牢狱之灾,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燕然挑了挑眉,不动声色道:“何以见得?”

“蒲主簿虽然有野心,”戴松道,“但他能力有限,最重要的是胆子甚小,断然做不来筹划陷害下官之事。”

“尽管他坦言认了罪,下官仍认为,这其中怕是另有蹊跷。”

“既然戴县令如此说,”燕然眉心稍动,“可是对背后之人有所怀疑?”

戴松苦笑一声,摇头道:“下官若是知道是何人动的手,便不会落入如此境地,毫无招架之力。”

“那背后之人,恐怕并不简单。”

燕然沉默地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戴松揉了揉眉心,仿佛深受困扰,又叹了口气才道:“其实,下官起初还怀疑于大人与那背后之人怕是相关,所以才会多次试探询问,多有得罪,还望于大人莫要介意。”

“而今又是为何不那般想了?”燕然勾了勾嘴角,颇有兴味。

“不瞒于大人说,一是因为大人替下官找回了亲妹妹,就算于大人对下官有所要求,下官也会尽力配合。”戴松诚实以告,“其二,是因为下官与大人详谈数次,对大人深感敬佩,由衷产生了敬慕之意,是才为最初的怀疑而汗颜。”

燕然嘴角含笑:“你大可放心,本官绝不是你所以为的背后之人。”

戴松缓缓地吐了口气。

即便是猜测燕然与背后之人无关,但到底燕然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且此事事关重大,他背负的压力实在不小。

但听燕然如此说来,他背后的重担终于彻底放下。

对燕然,莫名就有种不自觉地敬畏之感,他相信,燕然绝对是一言九鼎之人。

“于大人,下官怀疑,”戴松身子稍稍前倾,压低了声音,“是因为下官发现了一个秘密,所以才引来了这件祸事。”

“即是秘密,”燕然凝重了神色,“戴县令确定要告知本官?”

戴松肯定地点了点头:“于大人,此事下官已然深思熟虑过。怕是只有像您这样身处高位的京城官员,才有可能解决这件大事。”

“既然戴县令信得过本官,”燕然颔首,“那便将事情仔细说来,本官洗耳恭听。”

“是,于大人。”

戴松深吸口气:“如大人所知,祁安县紧邻濠江,离郝洋码头不过数里地之遥。”

“而郝洋码头,历来是朝廷军备由北往南运送途经的最大码头之一。”

这话刚出,燕然就不自觉地坐直了身。

他朝一旁的徐安使了个眼色,徐安会意,快步走了出去,守在门外。

“你继续说。”

戴松点点头:“两个多月前,祁安县在濠江附近的县郊外除了一桩杀人案。因为案犯杀人后将尸体拖到了濠江江边的林子里掩埋,是以下官带人过去查案。哪知查案的过程中,却发现那处林子深处有一个荒废许久的庄子。”

“本以为是无人居住的废庄,”戴松回忆当日之事,“下官当时领着官兵查案,因为天色渐晚,便带人进了那处废庄准备歇上一晚再往回赶。”

“可哪知,那废庄里头,竟然有人。”

燕然眉心微蹙:“然后呢?”

“废庄里头住的人看着不像是主人家,亦不像寻常仆人,反倒像是身负功夫的侍卫。”戴松凝神回忆,“下官虽然有所怀疑,但因为天色已晚,便没有过多盘问。”

“只当是庄子的主人家让家中侍卫来废庄守着,没有多想。”

“第二日一早,下官就领着人往回赶,”戴松继续道,“哪知却有个衙役偷偷前来告诉下官,那废庄怕是有问题。”

“那衙役在起夜的时候,因为走错了路,不小心偷听到了废庄的侍卫说话。”

“说那两个侍卫提及什么兵器的数目清点过了,并没有缺少。”

燕然眸光一凛,又听戴松道,“下官回忆当夜的情况,觉得那庄子怕是有问题。于是隔日又领了几个功夫了得的衙役,以查案为名再次去了废庄附近。”

“可有查到什么?”

戴松摇头:“并没有。事实上,不仅没有查到东西,而且带去的衙役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偷听到侍卫说话的那个衙役。”

“何人所杀?”燕然拧眉。

“不是被人所杀,”戴松皱眉,“我们靠近废庄的时候,不小心中了机关。”

“机关?”

“不错,那个废庄周围布置了机关,”戴松握紧了拳,“我们几人根本过不了机关,只能匆匆而返。”

“于大人,不知道您可记得三年前的燕齐之战?”戴松忽地换了个问题。

燕然眸光一闪:“燕齐之战,本官自然知晓。只是,这与戴县令所说之事,又有何关联?”

“不瞒大人说,三年前的燕齐之战后正好是下官刚到祁安县做县令之时。”戴松回忆道,“下官刚到了祁安县,就曾听民间有传闻说,燕齐之战曾经号称沉船的军备物资,是被人偷偷藏在了祁安县内。”

“可祁安县不过是巴掌大的地方,”戴松摊手,“下官曾经有一度查过此事,并没有任何线索。后来只道是民间误传,没有再放在心上。”

“你是说……”燕然陡然坐直了身。

戴松点头:“下官正是觉得,那处废庄极为可疑。”

“你后来还曾去查探过没有?”

“下官不曾再去查过。”戴松摇头,“此事事关重大,下官怕打草惊蛇,不敢妄动。”

“所以,”燕然定定地看他,“你怀疑你被人陷害,是因为你发现了这件事?”

“正是。下官在狱中思来想去,只有这么一个可能性。”

戴松自认为民父母官来勤恳敬业,又不曾得罪过同僚长官,唯一的疑点就在废庄。

“那你现在告诉本官这件事,究竟想如何打算?”燕然正色望向戴松直问。

“下官不敢笃定废庄一定有问题,但从此前种种迹象来看,极是可疑。”

戴松拱手:“于大人位高权重,下官只恳求于大人以国民利益为重,彻查废庄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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