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93

她的思绪刚刚飘飞了一会儿,掌心下的小胖手朝她勾了勾。

低下头看,见冰鹤正仰着头,瞪着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子冲她微笑:“娘亲,我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

小冰鹤一说完,便拉着她往屋子里走。

不过三岁的孩子还没她跨高,走起路来偏偏倒到,下一秒就要掉地上似的,好在有她牵着,不至于让她摔跤跌跟头。

到了合欢寝殿,连衣扫了一眼,三年了,这里还是没有变,房间是一派内敛低调色泽,红杉木质的家具占了大半,上面雕龙画凤,十分精美。

冰鹤引着她到了矮矮的梨花案前,双手拾起圆蒲团往她脚底下堆:“娘亲,你先请坐。”

贺连衣顺着她盘腿坐下,静静地注视着她。

看她在房间跑来跑去,就像是招待客人的东家一般,

小粉团走到一梨花木的化妆柜前,伸手将抽屉拉开,房间顿时散发出一股花香的气息,沁人肺腑,

她从里边掏出了荷包,关上抽屉,转头朝着她跑过来。

小小的一团站在她旁边看了一会儿,目光最总落在她的腿上:“娘亲,你的腿好长啊。”

连衣低下头看了眼:“你想坐我腿上吗?”

小粉团笑起来两边的腮帮子成两团,害羞地不敢直视她。

“过来。”

她将小粉团抱起,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小小的一团软软糯糯,侧脸就像蜡笔小新一般,上面还有细细的绒毛,粉嘟嘟的。

她闻到她身上的奶味,又情不自禁亲了她一口。

吸娃吸娃,她的娃好香啊。

冰鹤没有阻拦她和她亲近,只是沉浸在拆荷包的过程中。她将荷包打开,从里边倒出一堆贝壳来。

红的黄的蓝的绿的,排成一排排:“娘亲,这些都是孩儿送给你们的。”

连衣拿起一个贝壳,一个小到只有指甲盖大的贝壳,上面长了浅浅的纹路,精致极了。

也只有小孩子才会这般细心了。

“谢谢你,娘亲很喜欢。”

她拾掇起她的小手,轻柔地在她指头上吻了吻。

小孩子虽然不是由她们带大,但是和她们没有一点隔阂,宛若她没有离开过一般。

她抱着她,静静感受着来自小宝宝传递过来的治愈能量。

过了一会,门外转来一阵脚步声,连衣转头看去,见屏风之外掠进来一个人影,玲珑刚看见两个人,便停了脚步:“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玲珑微微勾唇,往她们身侧走来。

冰鹤在她怀里挣扎了一下,兴冲冲地举起贝壳:“娘亲,这个都是孩儿给你们的礼物。”

说罢,她又拉着玲珑介绍了她的贝壳们。

玲珑也跪坐下来,细细听她说话。

“每一颗贝壳,都是孩儿对你们的思念,你们以后,不会再

丢下孩儿了吧。”

她说着说着,小脸忽然低了下去,小嘴巴咬着嘴唇:“是不是。”

玲珑见她如此,忙安慰地哄着她:“对,我们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了,以后天天和冰鹤在一起,吃饭,睡觉都在一起,半刻也不离开。是吧。”

说完,玲珑还不忘用手肘怼了怼她的手。

连衣几经沉默,最终还是说了一个是字。

冰鹤立即扬起笑脸,一双眼睛闪着星光一般:“真的,那我今天要睡娘亲们的中间。”

玲珑脸上的神情凝固了几分,头微微低下:“啊?”

“不可以吗?”

年幼的孩子并不知道她提出的要求会影响母亲大人的和谐,一双眼睛天真烂漫地盯着她。

玲珑噎口唾沫,朝着贺连衣盯了一眼。

连衣看着孩子,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可以,当然可以。”

夜里,连衣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着,正要躺下,只见玲珑刚从温泉池中出来,她掀开床帐,浑身氤氲着一层薄雾,带着淡淡的茉莉花的香味。

连衣抬头,见她穿了一件纯白色丝绸材质的吊带睡裙,v字领,发梢还是湿的,随意地散落在肩膀和胸前,偶有一股股水珠从发尾掉落,滑入那雪白的肌肤里,跌落看不见的深渊里。

她主动凑到她跟前来,上半身微微低垂,小声地问她:“孩子睡了。”

发梢落在她裸露的手臂上,轻轻扫过,带着一阵痒意,她的目光正好透过v领往下一览无余地欣赏了她全部的美景。

连衣平移地错开眼眸,紧了一口呼吸,顿时觉得背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色、香、音俱全,都是那么地珍馐可人。

她细细噎着唾沫,点了点头:“刚睡着。”

语气平缓,似没有多大的反应。

清冷的仙师身着一身蓝色睡袍,无扣子的,v字交领,仅有腰间一条束带松软地系着,她也刚沐浴完,长发很自然耷拉在一边,露出领边的耳朵,耳根子的颤抖和红晕已出卖了她表面的古井无波。

她睫毛耷拉着,盯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看了几秒,而后才抬起脚,正往床上去:“睡觉吧。”

“哎呀。”

玲珑一把搂着她的脖颈,屁股一撅,坐在她的腿上,隔着薄薄的丝绸,她感觉到她温热的体温,还有柔软的身躯,她顿时浑身一紧,一动不敢动。

体内的血液在嘶吼着,喧嚣着,心脏也按捺不住地飞速跳起来。

她的手触摸到她腰肢处,玲珑今天穿的这件睡袍是她怀孕的时候穿过的,腰间松软,织锦绸缎叠在一起,摸上去软软的。

她还未抬头,玲珑便朝她凑了过来,两片凉唇猝不及防地吻住了她。

她的心惊了一跳,顿时屏住呼吸。

玲珑却极为难耐地摩挲着她的唇瓣,一双眼睛半眯着,似乎在盯着她的反应。

她紧闭上眼,狠狠捏了她的腰肢一把,对方很快软了下来,张口喘息。她滑入舌

尖,扫过她的唇瓣和牙齿,最终舔舐到最为软滑的舌头。

舌尖相处的一刹那,她本能地打了激灵,心口乃至小腹都流淌过一股温暖的泉水,她既紧张,又觉得下身发胀,手指也不由自主地痒了起来。

就像尝到了一块甜品,她疯狂地想要舔舐干净,但她没有着急,只是舒缓地品尝着,一寸一寸地剥脱着面前的蛋糕。

或许是亲出了声音,还有微微急湍的喘息,玲珑忙睁开眼,小手推了她胸口一把,和她分开来,连衣依依不舍地咬着她的嘴唇,直到那片唇送她齿缝中溜走。

“嗯?”

她蹙起眉头看她。

玲珑满脸的通红,嘴唇也被她亲的肿肿的,上面还有一层水光,亮晶晶的。她羞敛地盯了一旁熟睡的孩子,小声呢喃:“别在这里。”

连衣闷闷地嗯了一声,轻手托起她的腰。

玲珑撑着她双肩,轻轻一跃,双腿钳制着她的腰身,像是小孩子一样被她拖着。

丝绸的裙摆很自然往上一堆,露出细滑的大腿。

她的腿因用力扣住她,蹦起好看的肌肉线条。

连衣拖着她放梨花案边走,将她轻轻往蒲团上放。

玲珑没有松开她,她只好单膝跪在她腿中间,上半身俯上去。

她抓了椅子上的软枕头,将她垫在玲珑的后脑勺。

大美人就算是完全躺下去,那漂亮容颜没有半点崩塌,相反,她的皮肤因为平躺变得更加紧绷红涨,五官也更加舒展。

她的眼尾微微上挑,宝石般的眼珠子倒映着旁侧葳蕤的烛火,也倒映着她的脸。

连衣看自己有些出神,便回过神来,用手拂开她唇瓣上几丝头发。

玲珑出神地望着她,沉溺在仙师俊秀的眉眼与鼻梁之间。

她怎么这般好看。

想了一阵,她又忍不住搂她下来,红唇吻了上去,这会她主动地伸手挑逗她,五指穿插过仙师漆黑的头发,指腹一寸寸抚摸着她的头皮。

她感觉到仙师的体温越来越高,呼吸越来越重,连心跳都像是在耳边敲鼓一般。

玲珑探出手去,斜入她的交领,触摸着她微微凸起的胸骨。摸了还不够,玲珑松开她的唇,亲吻也从她唇瓣下移,移到她脖颈侧起的筋上,吸起一口一口红晕。

她的心从未得到这般大的满足,但是内心依旧有一种自己在和别人的老婆调、情的背德感,不忍用手按了按她的头:“玲珑。”

玲珑睫毛扫过她颈窝,抬头看她:“怎么了?”

她想说什么,但是依旧没有说。

玲珑便又吻着她锁骨,用手指在她锁骨上摩挲着:“在梦境里,你不是说了,有重要的话给我说?”

她忽然回忆起来,是的,那时候有话跟她说,可惜事情发展不受她控制,她已经没有了理由说这些了。倒是有其他话,她需要和她说。

她盯着她的眼睛,欲言又止。

玲珑一副娇妍姿态,朦胧双

眼,温香软玉,漂亮躯体就在眼前,她说不出口。

她一把拽过她,将她压在蒲团上,吻住她的唇,喘息的时间说到:“我日后再跟你说吧。”

玲珑觉得身体痒痒,挣扎地抖了两下腿,试图将她踢开。

“为什么不是现在,你这话里有话。”

“我就是话里有话,你不满意吗?”

奈何对上双手紧紧压着她的腿,再次吻住她。

玲珑只觉得僵硬的身体一下柔软下来,仙师的手掌温热地抚摸着她,摸得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打了个寒颤后,便主动抬月要相迎,跌入那无边的深海中。

春夜风起,吹起窗帘飘逸起来,窗帘布扫过地面,发出沙沙声响,月光柔软地铺在两人身上,宛若一条银白的被褥。

连衣知道这是最后的晚餐,便想了办法也要让自己做个饱汉。

她吃够了,直到对方累困了,整个人松松软软,又红扑扑地软在她怀里,求饶般地:“好困了”,她才放过她,抱着她睡在了贵妃椅榻上。

玲珑满意地睡去,她可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她恋恋不舍地亲了亲她的脸颊,看着她平稳地呼吸,一副吃饱了安睡的模样,实在令人心动不已。

只是玲珑和她双修,想必也是处于身体受了伤,才会这样吧。

若是三百年前,龙九和她没有误会,玲珑怕是早已经和她在一起修得良缘,哪里还有她什么事呢。

这些时间,不过是她偷来的。

到了子时,连衣起身将她抱回了床榻,替她盖好被子。

又看了一眼旁侧的小冰鹤,她凑上前去,亲吻了几下孩子。

这才放下床帐,起身去收拾包裹。

其实她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玲珑送给她的乾坤袋里面什么都有,吃的穿的用的,她现在又是仙师出身,到了人间以后,随便找个马戏团耍杂技,也能挣不少钱了,如果不想街头卖艺,那就去乡村当支教老师,就算她一个子也不挣,她身上的钱也足够她花销了。

更何况她根本不需要吃饭。

她能带走什么?

除了记忆,什么也带不走?

她能留下什么?

除了孩子,什么也没有留下。

她权当这是一次旅游了,雁过留崽。

不过不辞而别不太好。

她走到梨花案前坐下,铺开一张宣纸,右手捻起笔,将自己的心事宣之于纸。

玲珑。

见字如晤。

与君相识四年之久,从起初的相看两厌、到共修阴阳,再到婚恋生子,吾深感荣幸。如今你已经觅得良缘,有小儿在旁,功力也到了巅峰,算得上已经功德圆满。

吾虽任重道远,但也圆满完成,今日吾功成身退,告辞。

勿念。

贺连衣书。

她等了一会儿,待冷风吹干了墨汁后,才将宣之折叠起来,放入塑封

之中。

用龙九的护心鳞压好信封。

她深吸一口气,拍着梨花案站起,紧了紧浅蓝色衣衫,抬步走去。

裙摆拂过案牍,仅留下一丝余温,便什么都不剩了。

房间静谧,玲珑睡得好好的,伸手触摸身旁的人。

只是摸到了身旁一片凉意,她忽然心头一紧,怔一下睁开了眼。

她一下坐起,嘴里呼唤着贺连衣的名字。

醒来时却见旁边没有人。

她忽然心跳慌乱了起来,下意识地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披好一件粉红色半透明薄衫,胡乱蹬着一脚白色云纹弓步鞋,下了床便往方才翻弄云雨的梨花案走去。

暧昧水泽还未干透的梨花案上,摆了一片透白的龙鳞,下面还压着信笺。

玲珑抽开信笺,忙撕开了细读。

她顿时眉头皱了起来,嘴里喃喃:“什么功成身退,什么功德圆满?她又要去哪里?”

潜意识里,她觉得她要逃跑,她又要再一次失去她!她匆忙掐了个诀。

手上的火顿时化成一个龙形,它一把吞噬信笺,书信发出噼里啪啦声音,在顷刻间化作灰烬,暗红色顿时变成鲜艳的橙红色,熊熊燃烧起来。

幽冥火,追!?_[(”

好在信笺上残留仙师的味道,她一下瞬移到海滩边,刚站稳,便看见一个蓝色的身影,孤独地伫立在海边。

海浪不分昼夜地拍打着礁石,冲洗着沙滩上留下的一长串脚印。

贺连衣面朝大海,最终似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这才凝指唤出命剑:“斩天。”

白剑破开胸膛,蹭一下横在面前,剑身上幽蓝色的波光似电一般阴暗交错,它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暴风哭泣。

“你也不愿意离开吗?其实我......,没什么我不我的,这里不属于我们,我们得走了。”

她垫脚踩上命剑,灵力汇聚丹田,驱使着它前进。

只是她运了半天功,却见斩天一动不动。

连衣懵地低下头:“咳,你怎么回事,听话。”

她竖起手指,准备再次御剑飞行。

剑身颤抖的声音泠泠作响,蓝色的光芒越发暗淡,她忽然觉得背后一轻,像是有什么东西吸着她过去了一般。

冷剑炫地发出绚烂的红光,载着她终于飞了起来,不过不是往远处,而是往后面飞。

连衣顿时没站稳,蹩脚从剑上掉落,天玄地转后,她扑在了一片温香软玉中。

她静默了一会,见那人穿着单薄的v字吊带,半透明的玫红色薄纱,满胸口的迤逦吻痕透过来一阵暧昧的清香,月光下,她那双眼睛比冰山还凌冽:“贺连衣,你又要抛妻弃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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