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确实要钱了，她没有选择周云齐，而是选择阮娇。
小韩她们的话是有效果的，她不想问周云齐要钱来管周云兰。
可是阮娇不一样，她是兰兰的女儿，有责任和义务管她的。
阮娇听到她这么说，也没意外，淡淡地说道，“这钱我可以还。但是，这是替高远还的，我需要一个借据，不然不借。”
“娇娇……”周老太有些为难地劝说道，“你别赌这口气，你妈并没有收入来源，就是写了借据又怎么样呢，只会显得你刻薄小气。”
这些钱，对娇娇来说不是难事，何必这么计较嘛。
如果周云兰有能力，她不会张这个口。
可是她都张嘴了，娇娇也愿意给，干嘛还要弄借据的事，回头兰兰又该受刺激了。
阮娇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生气，幽幽说道，“姥姥，溺爱，才是害她。”
“我知道。”周老太嗓音依旧沙哑，“娇娇，你是没有孩子。如果有一天你有孩子了，你一定会理解我的心情的。我不能看着你妈死在我的面前，我也见不得她受苦受难。”
她语气顿了下，长长地叹气，“姥姥知道，姥姥的心软，让你买单是不对的。我是没有那种能力，只有一张不要脸的老脸，对不住你们了。”
阮娇吃软不吃硬，在电话那头，听到姥姥用颤抖的语气，说着服软的话，心里不由得梗了一下。
有时候想想，她真的没有必要计较。
又不缺钱，把钱给周云兰，并不会上伤筋动骨，也可以皆大欢喜，何必让老人家如此难做。
可她，不想就这么便宜了周云兰和高远。
她沉默了许久，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僵持着不给钱。
“让我和她说。”周云兰的声音传来，一小阵的杂音过后，传来她的话语，“你现在是有出息了。给我点钱，你还要打借条。就算咱们关系一直不好，你是半点都不念及亲情。”
她理所当然的语气，阮娇因为姥姥软了的心，彻底转硬了。
“那就好好谈谈吧。”
她的语气太平静，周云兰反而有点怕，“谈什么？”
阮娇轻笑一声，“算一算，你给我花了多少钱，我一次性付清，以后，别来找我了。”
周云兰对她早就没有感情了，闻言也不拒绝，“那你算吧！”
反正，这个女儿，存在也没有意义。
她没有把她当做妈妈尊敬，是不是断绝关系，并不重要，只要把钱还清就可以了。
周老太听得着急，连忙呵斥她，“兰兰！哪有亲母女这样的？算什么算。”
“妈，你别管。”周云兰十分固执，冷笑道，“我看她算下来，羞愧不羞愧。”
阮娇听得好笑，和周老太说道，“姥姥，让我们算吧，别让她用她自以为是的回忆自欺欺人了。”
“呵呵，算啊。”周云兰咬牙切齿地说道，“养你这么大，我从来不图你什么，但是没想到你就是白眼狼。”
阮娇当即一笔一笔地和她算，“我一直是姥姥带的，吃的是她的，喝的是她的。后来的衣服和玩具，都是舅舅买的。”
“根据我问了舅舅的情况，您在小时候给我买的，只有蝴蝶发卡，并且最后送给了阮明娴。”
她诉说着往事，最后得出结论，“只论您给我花的钱，加上你拿舅舅送我的东西送人，您要倒找我两千多块钱。”
周云兰震惊得久久不能回神，在她的印象里，阮娇十一岁之前，她明明付出了很多的。
怎么……只买了发卡？
她连忙摇头，“不可能，我当时的工资有三十多，都花在了……”
“花在了阮鹏程的家人身上。”阮娇替她说出来，“您的工资，都给了阮鹏程，他没有掏出一分钱来补贴家用。所以，您为了您的爱情，一直在啃老。”
周云兰咬咬唇，喃喃道，“不是这样的。”
她说着，看向周老太，“妈，你告诉她。我明明为她付出了很多。”
周老太别过脸去，她就说不要算不要算！没想到娇娇的记忆这么好，连五六岁买发卡的事，都能记得。
阮娇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前世，周云兰温柔给她戴发卡的事，一直在脑中循环。
她对这事印象深刻，骗过了自己，她有一个好妈妈。
戳破之后，什么都不剩下。
周云兰看着周老太的神色，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要是这么说的话，阮娇还真的可以不给她钱了？
难道，她真的是不顾孩子的那种妈妈么。
那些时间太久了，她当时满心满眼都是阮鹏程，已经不记得了。
可是想到安安，她有些心虚。
安安的事，她还是记得的，的确是没有管过什么。
她难得安静了会儿，才说道，“那…都是花的你姥姥的钱，那你把她的还给她，由她自由支配。”
这么不要脸的话，阮娇差点没被呛死。
她真的不生气了，只有啼笑皆非，“姥姥，你同意吗？我也可以还给你，以后我们……”
“不用！”周老太难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用尽全力才说道，“你是我的孙女，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娇娇，今天是我的错，钱…算了。”
再说下去，她真的要彻底失去娇娇了。
她着急忙慌地要挂电话，周云兰却一把抢了过去，嚷嚷道，“不对，不对！”
“你说呗。”阮娇好整以暇，甚至端了杯橙汁慢慢喝，“别急。妈，您不是以礼貌著称吗？您不是说女人要文静么，别慌啊。”
周云兰被气得快吐血了，也没空反驳，不过语速放缓了些许，“不是你这样算的。我是你妈，你说我生的，十月怀胎的辛苦呢。”
她甚至不敢说，阮娇小时候是她熬夜带的，生怕最后不是她带的。
但是，肯定她怀的，她生的吧！
阮娇并不奇怪她会说这样的话，十分认可，“那你觉得，我应该给你多少钱？一口价吧。”
周云兰也不知道，她看了眼周老太，希望她可以拿个主意。
而周老太缓缓闭上眼睛，隐去了眼里的泪水。
娇娇和兰兰，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阻止不阻止，都没有了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