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回

“非要跟去?”

申公豹在驿站住下,待到夜色深沉,准备偷摸翻墙进西伯府一探究竟。他正要动身,那白额虎却赖在他脚边不肯走,压着他的脚背翻肚皮。

这银蛟摩昂竟是奇才,模仿猫科动物惟妙惟肖,令申公豹丝毫没有不和谐感。甚至于,申公豹还有一丝怀念起了自己作为小黑豹时与同伴在山野间玩耍的情景,想起了尘封在岁月尽头的既疯狂又生趣的故事。

白额虎听到他的问话,立即乖乖趴好,“嗷嗷”两声表示确认。

申公豹将摩昂分类为人设崩坏的群组,并不对他的行为赋予意义,说:“那可不能以白额虎示人,幼虎可爱,人类见了便都被吸引过来,非得撸上一把,动辄走不了道,忒耽误事儿。”

说的便是今日走在朝歌街头,他肩上一只小虎,惹得路人注目。甚者社牛直接搭讪,要向申公豹重金购买小虎,搅扰得他好生心烦。

摩昂听到这话,立即从虎傀儡的嘴里滑出,顺着申公豹的脚尖往上,钻进了他的裤腿。

申公豹皱眉,只感觉一只泥鳅样的东西在他的肌肤上滑行,酥酥麻麻又有些发痒,令他略微不适。摩昂察觉了他的不耐烦,迅速达到左手腕,给腕子细窄处做一只银镯。

申公豹见银蛟又长长几分,模样乖巧听话,不适感一扫而空,大笑两声甚是满意,“哈哈哈,龙太子摩昂你也有今天,成了我申公豹的挂件!这就是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他戴着银蛟手镯,一身夜行装束潜入黑暗之中。

成汤盛世,民生安乐,西伯府亦繁荣和顺,于防守戒备之处便松懈几分。申公豹轻而易举翻墙入府,路上偶遇几名家兵,藏于阴影之处令人难察。

他这番折腾,便是为了寻那前冀州侯苏护之女苏妲己,此女为封神世界的关键人物,是九尾妖狐的人间容器。若是她真与未来的武王姬发结成夫妻,后果不堪设想,必定会蝴蝶效应,牵一发而动全身。

西伯府地形复杂,申公豹想着既然传了绯闻,那苏妲己与姬发也许真有一腿,此刻夜深怕是睡在二少主的床上。他避开家兵耳目,闪身进了后院,未行两步,便听到莺莺燕燕的细微声响。

果然如他所料!申公豹又喜又忧,喜的是他自己料事如神,忧的是后续情节异常难办。

西伯府的后院种了几株梨花,与海棠相衬,显得极有情调。月色正好,花开溢香,混合着人与人之间的汗味、情味和唇舌间的酒香。

梨花细腻如霜,花瓣仿佛倾诉着柔情与婉约,洁白如雪片,优雅地垂落,轻轻触及并覆盖在娇艳欲滴的海棠花瓣上。海棠花含苞待放,红豔似血,像是一颗颗鲜艳的珍珠。

花瓣起起落落,进进出出,与烛火、人影、娇声交相辉映,令树下的申公豹都看得红了脸、出了汗。环在他手腕的银蛟也兴奋起来,似膨大了一圈,躁动得吐出蛇信子。

申公豹却心中失望,未嗅到任何狐狸的媚味,意味着即使屋中之人有苏妲己,那也只是凡人苏妲己,而不是狐妖苏妲己。看来,真的需要他复原了纣王女娲宫进香的剧情,狐妖苏妲己才会横空出世。

因此,他必须得做那个拆散这对浓情鸳鸯的恶人了!

申公豹下定决心,戴上了遮面,手提长剑,不由分说竟走向鸳鸯的交颈现场。他一脚将大门踢开,冲到寝榻边上,做出怒发冲冠之势,大喝一声:

“奸夫竟是姬发你这竖子!你夺我良人,我必斩你之身!断你之首!饮你之血……”

申公豹这大喝逐渐蔫气,因为他看清楚了床笫之上的两人是谁。两个强壮健硕的男人还来不及寻衣遮体,身上满是热汗,肌肤绯红,长发凌乱,刚刚从极度的愉悦中脱身。

一个俊朗,一个高贵,两位英俊青年皆是申公豹的熟人。

姬发见黑衣人提剑进来,反应很快摸到床边的佩剑。但他面色一沉,却无心顾及不速之客,反而是质问起刚还在与他同修乐事的情人,“殷郊,你说对不起我,便指的是这事?”

殷郊。

申公豹如获晴天霹雳,与姬发有奸情之人不是苏妲己,而是殷郊?殷郊是纣王的长子,也是必不可少的配角,但他怎么会和姬发搅和在一起了?

“怎么可能?”殷郊立即寻了襦衣披上,也做出戒备姿势看着黑衣人。他作为当朝太子,立即有了朝政直觉,“怕不是有人设计要害你我。”

姬发立即用剑刺向申公豹,申公豹敏捷地侧身避开。姬发的剑势下滑,再一次猛烈进攻。申公豹不得不提剑格挡,却又不敢用力过猛,他可不想伤到未来武王。

两柄剑交织出凶猛的弧线,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破空之声。姬发的剑法刚猛有力,每一次斩击都带着迅猛的速度和精准的力道,步伐游走灵活,攻势犀利。申公豹则以柔韧化敌,只守不攻,导致自己被逼到角落。

申公豹知道这样不是办法,但想到姬发仅仅是与他交手却不喊家兵,便知道他也不想与殷郊的奸情闹大。申公豹心下又有妙计,高喊一声:“二少主误会!”

“误会?你不是要斩我之身,断我之首,饮我之血?我夺你良人?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良人!”

姬发的攻势愈发凶猛,剑刃划破了申公豹的胳膊处的衣衫。他退无可退,连忙解释:“我以为那人是妲己,万万没想到会是太子啊!”

申公豹认怂,扔下了手中的长剑,举双手投降。倒不是他打不过姬发,而是打过了姬发也没有意义,不如以退为进,套出更多的情报。

姬发将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并不急着杀他,也不打算叫家兵,他扯开黑衣人的遮面,发现是个五官邪性的美男子,略有惊讶,“妲己?”

“我与妲己青梅竹马,私定终身。”申公豹临危不惧,开始信口雌黄,“但我家世凋零,冀州侯苏护看不起我,不肯将女儿下嫁。于是我去参军,想要立下战功衣锦还乡后再履行与苏妹妹的誓约。不想我在军旅途中,听闻冀州侯苏护反商,被斩首于当场。”

“我又听说,西伯侯进献苏女于王,后王赐此女于西伯府。我赶回朝歌,听信流言,以为二少主您夺人之爱,苏妹妹负我情深。我一时冲动,想着提剑杀了奸夫,再杀了奸妇,我再殉情,也不枉我与她二人相爱一场……”

“好啊!”殷郊从床上起身,拍手叫好,“好故事!”

申公豹也觉得自己胡编的这个故事好,痴心痴情、凄美无双,若他真是故事里的那个男人,他便也做得出这样的事来。

人负他,必杀之。

我负人,随便吧。

手腕上的银蛟略微颤了颤,像是被夜风吹得愣了,他收紧一些,继续乖乖做腕镯子。

“没想到二少主您竟然与太子……”申公豹打开了眼界,虽然他知道男男也能水乳交融,但不想他俩快活得如登西方极乐,让母单豹实在脸红。

“知道的人大多死了。”殷郊把手覆在姬发的手上,握住利剑往黑衣人脖子上一抹。

本只是割喉,申公豹的脑袋却落在地上。他的飞头术不会造成半点血迹,但申公豹想着要逼真,早施法取得院子里的艳红海棠花汁,这时候作喷洒状形似鲜血。

他的身体再跟随重力往旁边一倒,便是普普通通的尸体了。

“你这剑这么锋利?”殷郊惊讶,只想割颈杀人,没想到一割能把人的头割下来。他立即抢过姬发手里的剑,详细打量起来,“海棠花味也太浓郁,这人怕不是海棠花成精。”

“是家父赠我的宝剑,名叫素心,我倒是没问过从何处取得。”姬发也震惊于长剑的锋利,却又有更多的疑虑,“你太冲动,一剑杀了他,就不知道他背后何人。”

“还能是什么人?”殷郊将素心还给姬发,从后背将人环抱,下巴支在情人的肩头,眼神略微忧伤,“这人与你对剑,步步后退,从不进攻,分明不是有意暗杀。他见到床上是你我二人,神色震惊,不似作假。”

姬发一愣,“所以,你信他说的话?又为何还要杀他?”

“不杀他,难道要成全他和妲己?”殷郊突然侧头在姬发的耳上亲吻一口,又往那柔软的唇上啃去,低声喃着,“你怎么这么可爱……”

“痒。”姬发红了脸,避开殷郊的唇,但爱意浓浓,背靠着情郎,全身软下来。两人如胶似漆,又滚到了床榻之上。

地上的尸体申公豹:……

能不能先给他收个尸啊?还有没有公德心啊?杀了人立又即滚床单,这是什么强大的精神力啊?难道他这个可怜的尸体还要完整观赏整部动作片啊?

救了大命了……

事后,殷郊抱着姬发,不忍心上人不明真相,解释道:“我是太子,你是西岐二少主,你我之事瞒住天下人,也瞒不住我父王。父王把妲己赐予你,又令她伴你千里送西伯侯,就是想要你们结亲。”

这话听得床下的申公豹一愣,原来误会是这样产生的啊。不过,帝辛竟然知道儿子和姬发的奸情?

申公豹想着,窗外的梨花飘进来,与满屋的海棠香交织,应了那名句: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1]。

即使情浓,姬发听到殷郊所言,脸上的春色羞赧立即暗淡。他推开情郎,走下床抚摸放在案上的素心,看向窗外的月色美景,道:

“所以,你便要我与妲己结亲?我是二少主,不用继承侯位,倒是可以娶罪臣之女。你是未来的君,我是永远的臣,这梨树海棠的春光,怕只剩寥寥,许不了长久。”

“你说的是什么话?”殷郊也下床,走到姬发身边,给他披上衣衫,“姬发,我爱你,你知道的,我爱你。只是与妲己成婚,你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到时候我会求父王让你留在朝歌。你我永远相伴,好不好?”

“不好。”姬发态度骤冷,将衣衫扯下,“我与妲己成婚,那你呢,你又要与谁成婚?到时候你会有太子妃,会有王美人、李美人、张美人无数美人,你还会有一个两个三个无数子女,你让我怎么好?不如就当梦一场,我回西岐,你在朝歌,大家各自风流快活。”

“我跟谁风流,都不如跟你风流快活!”

殷郊一边哄着情人,一边搂搂抱抱,眼看着干柴烈火要三进宫,完全不顾地上还有一个人头和一具尸体。

申公豹再不能忍,他趁着两人又要交颈之际,让脑袋飞回身上,立即地遁逃走。管他的,被人发现尸体失踪事小,再看一次动作片他长针眼事大……

“妈的狗男男……”申公豹心里痛斥,又连连摇头。

他必得拆散了他们!这剧情走向根本不符合原本世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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