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院长, 菜被偷了！”
“院长……”
早晨，外面影影约约出现的嘈杂声将正在熟睡的白崎南一惊醒。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掀开被子，被窝里空荡荡的只余几根白色的虎毛还昭示着昨天夜晚的一切。
跑掉了。
有点沮丧的白崎南一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 注意力便被外面的吵闹声吸引。穿好鞋子，打开窗子，一望就是菜地里小孩子像一个个小萝卜似的排排蹲在昨晚被小白虎霍霍的莴苣地里。
就算昨晚白崎南一简单处理了一下菜地, 将白虎翻的土，耙出来的菜都种了回去, 总有好几颗是被小白虎吞进肚子里，所以就只剩下几块光秃秃的土坑。
此时，菜地里的小萝卜们就时不时盯着缺斤少两的莴苣地嚎上两嗓子，却也没见有人起身离开。
院长穿着做饭时的围裙姗姗来迟。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焦急地跑到孩子面前：“怎么了。”
院长身上的饭香让早已肚子空空的小孩子吸吸鼻子, 脑袋空空：“院长，我饿了。”
院长：……
倒霉孩子把我叫过来就为这事, 我菜还在锅里呢！
院长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更加严肃。
另一个小孩子从饥肠辘辘中反应过来，抓着院长妈妈的围裙, 指着菜地里缺斤少两的莴苣以及已经空空如也的土坑，疑惑：“院长, 菜没有了？”
院长瞧着空荡荡的土坑愣了片刻, 不知想到什么，抿着嘴角, 表情凝重, 他快速地解释道：“或许是老鼠来偷的，饭要做好了，进来吃早饭。”说完便快步离开, 路过窗口，看到正在迷迷糊糊注视这边动静的白崎南一有点愣神，迅速反应过来后，便朝对方开口：“洗漱完，就过来吃饭吧。”
“我……”
白崎南一刚想要解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院长一脸焦急地冲进屋内，半分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这么焦急地去做饭的吗？不愧是院长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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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崎南一将自己的解释咽回肚里，准备吃完饭再对院长说。
饭桌上，小孩子们都在安静地吃着属于自己的早餐，白崎南一就像教室里不安分老是盯着门口看老师踪迹的小孩，左探头右探头，就是不安分地好好吃饭。
“大哥哥，你在找什么？”
小一老早就注意到大哥哥的动静，不是吧，大哥哥难道知道自己要将凉介送大哥哥的礼物换成其他礼物的事情了吗？这样想着，嘴巴也不由自主地询问起来。
自己的行动应该是万无一失的才对。
小一暗暗握拳。
白崎南一又塞了一个面包，嘴巴含含糊糊：“找院长，嗯，话说院长去哪了？”
原来不是我的行动暴露，我就说我还没有行动怎么会被大哥哥知道。
做贼心虚的小一暗地里松了口气，好心地提醒：“院长刚刚从那里走了。”小一的手指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走廊。
白崎南一瞄了瞄，也没有立即离开。
他低头悄悄的凑近小一的耳边，在小一炸毛的眼神中出声：“我知道你想要……我的感谢，所以谢谢你的提醒。”
小一：……
就知道你没憋什么好屁，果然换掉凉介送的礼物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早就看出这小子心虚的模样，白崎南一装模做样地吓唬小孩。
瞅着小一幽怨的眸子，他憋着笑开口：“你们院里有什么奇怪的传闻吗？”
白崎南一想起昨天六六发布的探寻孤儿院内部的真相就有点摸不着头脑，吃饭的时候就越想越不对劲。
人体实验？
整个孤儿院里除了厨师就只有孤儿院院长，哪来的其他科研人员？
不是。
暗中拐卖儿童？
瞧着这群小孩脸上的阳光开朗的模样，哪家人口拐卖会养小孩？
这肯定也不是。
难道这里闹鬼吗？
白崎南一想起以前看过的恐怖片不禁咽了咽口水，决定问一问小孩子。
“没有哎——”小一摇摇头。
这时凉介从自己的饭碗里抬起头来，一脸奇怪：“小一你不知道吗？”
小一疑惑，他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吗？
坐在凉介旁边的小三小声bb：“小一每天午睡都睡得死死的，哪里会知道那些。”
小三，怎么又是你。
小一忍不住看向凉介。
“有时候在中午，这所孤儿院里会传来一些诡异的惨叫，但这种声音只出现了一下子，恰巧你在睡觉就没有听见罢了。”凉介拍了拍小一的肩膀安慰道。
小一瞬间抓住重点：“凉介，你没有睡觉？”
说到这小三就忍不住抬头：“当然，当时凉介在跟我说悄悄话。”说完，还对小一咧嘴一笑。
像是遭受到背叛，小一委屈巴巴：“凉介，我们结拜时不是说好做彼此的天使吗？”怎么你背着我跟小三说悄悄话？
凉介：“只是你……”
“只是你睡的太快了。”小三抢答，“还有你们结拜的时候明明只说了一辈子不分开，没说做彼此的天使。”
“小三！”小一生气地哇哇乱叫。
“嗯？”小三疑惑歪头。
……
好像看了一出家庭伦理喜剧。
抛出话题的白崎南一默默将面包塞进自己的嘴里。
额，好噎。
喝了口水，将剩下的面包塞进自己的口袋，白崎南一准备先去找院长。
穿过黑暗的走廊，来到一处分岔路口，一处通往楼上，一处却延伸到了地下。
白崎南一：？
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分叉路口？
在第一天就跟小朋友躲猫猫的白崎南一可以清晰的记得原本这里是没有通往地下的通道的。
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的白崎南一，听到了地下的通道传来院长低沉的声音。
找到了。
白崎南一准备下楼。
地下楼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几盏昏暗有时还一闪一闪的灯挂在墙上，勉强可以看清楼梯。
下了楼梯，就有一个房间出现在白崎南一的眼前。
房间里传来院长的说话声。
“你昨天是不是离开这个地方了？”
“没，没有。”稚嫩又颤抖的声音传出。
“胡说！敦，不要说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敦，你讨厌我吗？”
……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关起来吗？”院长得不到答复，无奈地叹了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怯生生的声音才继续传出：“是因为你讨厌我。”
“……将来，你会离开孤儿院到外面的世界，到那时，敦，你就恨我吧，但绝对不要去恨自己。”
没有人说话。
半响，才有衣服摩擦声，重物敲打声，以及铁链声传来。
铁链声！
白崎南一心神一凝，猛地打开房间的门。
“不，不要！”小孩尖叫。
“砰——”
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院长迅速转过身看向来人。
白崎南一一打开门就看到令他震惊的一幕。
一个白发小孩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蜷缩在地上，他的两个脚腕都用拳头大的铁链绑住，一动就会发出与地面的摩擦声，小孩的没有穿鞋子的脚边上俨然有一个将近一指节的洞孔，此时取下围裙的院长站在小孩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尖锐又沉重的钉锤，无疑，那个洞孔就是被钉锤在地面上撞击出来的，重物敲打声也来源也有了解释。
但震惊他的远不止于此，白发小孩身上散发着幽幽的亮光，几条幽蓝色的光线缠绕交织，将小孩整个人全部覆盖住，一只眼熟的小老虎便从少年所处的位置里跑了出来。
“小白！”
白崎南一惊呼，他蹲下身，将冲到自己脚边的小白虎抱起来，毛孩子显然是害怕极了，白崎南一可以感受到小白在用自己全部的力气将自己的身子整个朝他的怀里拱着，浑身颤抖，嘴里还不停地咕噜咕噜告着状。
感受到小白的恐惧，白崎南一温柔地顺着毛，看向明显一脸震惊的院长。
“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怎么会认识敦？
院长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七个大字。
白崎南一满脸复杂，语气淡淡地说：“院长，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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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紧自己怀里的小白虎，就准备朝外走去。走到半途中，转头看向还停留在原地的院长：“不跟上吗？”
院长抬脚跟上。
孤儿院会客厅。
安抚了许久的小白虎终于停下颤抖，回到熟悉温暖怀抱的它蹭了蹭白崎南一，然后从对方的口袋里蹭出了白崎南一吃剩下的面包。
“饿了么？”白崎南一摸摸小白的干瘪的肚子，便将剩下的面包喂进小白虎嘴里。
院长坐在一人一虎的对面，满脸复杂：“你不怕老虎会吃掉你吗？”
“院长，一只正常的老虎幼崽是小白现在体型的两倍，小白营养不良就不提了。可小白就算是饿猛了的时候，也只是在菜地里啃几根莴苣，你说这样的孩子会伤害人吗？”
似是听到白崎南一在念自己的名字，小白虎抬头看了看对方的下巴，发现对方并没有其他动静，便又缩在对方怀里不吭声。
“他叫什么名字。”白崎南一在沉默中出声。
“……中岛敦。”
白崎南一揉了揉小白虎毛茸茸的爪子，赞叹：“真是一个好名字，但还是喊你小白好了。”
小白嗷呜嗷呜地附和。
“你……”
这时小白虎肚子里传来饥饿的叫声。
白崎南一打断院长的说话：“抱歉，不介意边吃边谈吧。”
“当然。”
院长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