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公司后，黎米将白灵送进冯薇薇的办公室。
过了约莫两个小时，人低着头进去，红着眼睛出来。
紧接着黎米又被叫进了办公室，只能擦肩而过时拍了拍白灵的肩膀算作安慰。
冯薇薇站在落地窗前，显然被这次的事气得狠了，散发出了可怕的气场。
转过身对着黎米，神色却缓和了下来，“这次的事情突然，你在现场处理得很好。”
原本黎米就是临危受命，发布会无论是邀请名单还是现场布置都已经安排妥当，只需要她陪着白灵走流程罢了。
现场的突发状况自然没有算在她的头上，反而是黎米安抚了导演和制片，也给后续的解决提供了一个参考方向。
“红枫那边，我联系过了。他们愿意腾出一个排期，先让白灵和男主拍个双人封面，摄影师...是闻人湘，说定了。”
黎米点了点头，非常确定刚刚提及闻人湘这三个字的时候，冯薇薇绝对咬牙切齿了。
后续的事情便和黎米不相干了，冯薇薇也只是表示了感谢，说后面会和白灵一起请她再吃个饭，算私下表示谢意。
黎米也没推拒，只是又问了一句，“薇薇姐，这次的人员名单是谁定的？”
虽然闻人湘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但到底还是要追究这起火的源头。
冯薇薇捏了捏鼻梁，“我知道你的意思。名单是菲菲定的，她是最早一批入职公司的，之前也没出过纰漏。这件事还得慢慢查。”
她口中的菲菲是公关部的老人，和她本就交情匪浅，自然不相信是老朋友背后插刀。
见她有自己的思量，黎米也不再过问，最后只犹豫着又提到了白灵。
“我跟白灵接触下来，发现她性格很单纯，闻人湘估计是单方面追求。白灵她...之前有交往过男友吗？”
冯薇薇知道两人之前合作那次相处愉快，只觉得黎米是在帮白灵说话。
“她呀，就是个小女孩儿，没谈过恋爱，哪里是闻人湘那种人的对手，这件事我会看着的。”
回到工位上，黎米将脸埋进双手里，脑海里还在想刚刚冯薇薇的话。
如果白灵没有谈过恋爱，那前世让她身败名裂的艳照门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世，白灵也是出道作一炮而红，后来接连演了几个清纯形象的角色，积攒了不错的观众缘和口碑。
事业蒸蒸日上之际，被爆出私生活混乱，甚至还有不雅照片流出。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黎米也才上小学，只是因为是家里公司的艺人才有所耳闻，具体的细节并不了解。
此后，白灵与大麦解约，冯薇薇受了牵连，不久也离职了，盛宏也是在那个时候接任了经纪艺人部总监一职。
“......盛宏？”
黎米想到这，一下抬起头来，似乎那些琐碎模糊的记忆开始串联起来。
“对了，如果冯薇薇没离开大麦，盛宏估计也不会那么快升职......那件事隐藏的受益人，其实是他。”
虽然有如此猜测，可现在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盛宏搞得鬼还有待查证。
这一世如果不是黎米，白灵不会以和过世女星方琳类似的气质拍摄红枫封面，也自然不会和闻人湘产生往来。
因此黎米能肯定，前世白灵的发布会上是没有发生这次的舆论风波的。
如果前世的事是盛宏有意为之，那也是因为几年后的他已经和黎麦成婚，加之捧出了一个影帝，在公司内有资历接管总监之位，才会对冯薇薇下手。
而现在白灵本就是刚刚出道，被败坏了名声对冯薇薇这个经纪人也不会有太大冲击，左右不过是解约。
这次的事故，出在邀请名单，必定是内鬼作祟，如果盛宏是内鬼，他现在所图什么呢？
“张哥，最近怎么没见着盛...前辈啊？”
黎米看了看办公室，问了一句旁边的同事，让她叫盛宏一声哥是不愿意的，索性叫前辈也合理。
张哥从电脑面前抬起头来，“他呀，最近跟带的艺人进组了吧。盛宏这次可牛了，那艺人进的是王导的组，还是男二呢。”
“王导？你是说...王阳导演？”黎米见张哥一脸羡慕的神色，又结合最近在拍的项目，猜了一个名字，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王阳是国内擅长拍古装剧的知名导演，尤其擅长历史剧和武侠剧，翻拍了不少经典名作。
别说张哥，黎米听了都是一愣，“男二？张昕乐那演技…咳，也能混进去？”
实在不是黎米恨乌及乌，张昕乐就学过一些基础的街舞，唱歌都靠修音，更别提演戏。
那日黎米在表演课上扫了他的面子，竟然之后也不再去上课，不知道是不是盛宏花钱给他请了私教。
听黎米直接开口损自家公司的艺人，张哥打了个哈哈没有接话，这话黎米能说他可不敢。
此事黎米存了个心眼，有心要去查查盛宏怎么给张昕乐接来的资源。
从发布会回来忙了大半天，等到晚上下班天都擦黑了。
回到家，黎米也不知怎的就觉得格外困倦，连妆都没卸，一头栽倒在了软软的被褥里。
然后做了一个漫长而真实的梦。
梦里，黎米宛若一台摄像机，有固定的视角，但没有任何存在感。
在混乱无序的画面渐渐凝聚后，她看见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白灵，不同于她才见过那样的青春靓丽，穿着宽松却严实的衣服，带着帽檐宽大的帽子，墨镜口罩一样不差。
她背着一个帆布袋，站在布满阴影的角落，只需一步便可踏入阳光，但是却驻足不前。
忽然一个看不清面貌的路人拿起了手机，似乎想要拍摄路边的一处花坛，镜头掠过白灵，她仿佛受惊的兔子，飞快地藏在了不见人的转角里。
黎米忍不住靠近她，看见了沁透眼罩的泪，白灵在不可抑制地发抖，焦虑到不停地用指甲抓自己的手背，很快被抓出了一道道红印。
“白灵……”
黎米想要伸手拉住白灵，却做不到，透过墨镜她看见了一双黯淡无光布满泪水的双眸。
瞬间她明白过来，这是白灵，但是是前世那个身败名裂后的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