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唱功很好吗?有屁用

他听了两嗓子后,差点要疯掉。

这群伤兵唱的,还不如郝言呢!

他唱完后让伤兵们来跟着唱,一群伤兵三五十个,齐齐吼起来。

个人唱个人的,个个都像是战场战神,歌坛鸡坤,简直了。

“大人,不如让我来试试吧。”在旁边已经严重后悔跟着过来的莎瓦娜,听得全身颤抖,实在忍不住说道。

“当然,不论谁感兴趣都可以过来,我很欢迎。”

莎瓦娜清了清嗓子后开唱。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她的声音不是夹子音,是有些宽阔深沉的女高音。

不是那种非常清亮、感觉随时能飙到高处的尖锐感。

而是像宽广的湖泊,深沉,波澜,随意摇晃又很稳得住。

“嗯,唱得不错,莎瓦娜你很有天赋啊,就是还缺少点东西。”郝言赞许道。

唱罢,周围老兵们有手的纷纷鼓掌,没手的纷纷点头吹哨,来表达赞扬。

莎瓦娜微微一笑:“感谢您的承认。从小周围人都说我有唱歌天赋,我唱歌也很在行,他们都说我唱得很好听。我以前的梦想就是祭司,可是……学院考核老师说的话和您一样,说我缺少一些东西,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唱歌的确需要技巧,但技巧只能锦上添花,不是全部,不要本末倒置。”

这话让莎瓦娜眼前一亮,她连忙问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郝言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让自己说完。

“当我们的祖先,身为原始人,辛勤了一天,累死累活。”

“本以为又要饿肚子时,忽然发现了一批食物。”

“他们在篝火旁,看着火焰腾腾,油水滋滋,香味扑鼻,内心无比激动。”

“他们不知道如何来表达这种激动,便在篝火旁边跳边吼。”

“这种吼声很有感染力,感染了同伴,同伴也一起起来边跳边吼。”

“他们用吼声表达这种绝处逢生、看到希望的激动之情,以及感恩。”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原始人会这种吼声。”

“再后来,他们把吼声传给后代。”

“后代在不断吼声中,每一代稍加改变,让吼声变得又规律。”

“再后来,人们有了语言,便把语言的发声融入进了吼声。”

“一直到不知什么时候起,人们发现……”

“有些发音规律一样能令人愉悦,令人悲伤。”

“于是,人们开始研究这种规律,将其融入进吼声,让吼声变得流畅动听。”

“这时才有了‘歌’的出现。”

“只不过后来,越来越多的人专精于规律,将其熟练应用,这就是技巧。”

顿了顿,郝言看向了莎瓦娜,面色郑重。

“你的嗓子很好,唱法成熟,无可挑剔。”

“甚至你的确很有天赋,我唱过一遍你就记得住,并且唱得更好。”

“可是……莎瓦娜,你理解这首歌吗?”

“你有过挚爱吗?”

“或者说,你理解‘爱’吗?”

“爱是一种信仰,一种为了某种存在义无反顾、付出一切不求回报的信仰。”

“这种信仰只是期许着被爱者更好就行,而不是去期许得到。”

“我付出,我要求汇报,这是一种交易,说难听点和嫖娼没区别。”

“这世上真爱很少,如果哪天,我想和某人结婚,对方说是真爱,但必须要求我有房子,有车子,有钱什么的,我会果断拒绝。”

“没错,这只是一场为了生活的交易,并不是为了爱去生活。”

“顶多只是为了生活去爱,那只能说是喜欢。”

“说难听点,就是高级嫖娼,用物质或者别的来换取自己想要的。”

“《死了都要爱》这首歌,指的就是‘爱’的真谛——信仰。”

“不是俗世的爱情,吃吃饭饭,喝喝酒,说两句好话滚床单。”

待郝言说完,莎瓦娜的目光已经变成了尊崇。

是的,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缺少了什么。

她就是在追求嗓音的极致,用技巧去萃取自己的极致。

她爱唱歌,可是,终究是本末倒置。

因为她根本不理解“歌”。

郝言的一番话让她服服帖帖,她也总算明白,为何这个十六岁少年,却有着她这辈子可能都无法企及的实力——权杖祭司。

权杖祭司,恐怖如斯。

这番话,就算是旁边的老兵们都听得连连点头。

一切事情本该如此。

只是世俗来往,很容易把本真给掩盖,把真实给蒙蔽。

于是人们会去追求虚华——荣耀。

哪有什么荣耀,都是虚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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