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日

温霁脸红得要命, 别人不知道,只当那酒瓶子底下的确实是福根,但在座的张初越知道那指的是什么。

下属的盛情把她推了出来, 她要是不喝便是扫兴,悦姐已经把啤酒送到她面前。

清清白白的姑娘被人灌醉一般, 温霁拿过将酒瓶送进了嘴里。

张初越一直看着她喝下最后一滴,手里那杯也一饮而尽, 实在口渴得要命。

然而因为喝了酒,晚上自然得叫代驾, 但张初越不喜欢旁人碰他的车,于是两人手牵着手, 走入清冷落雪的良夜。

“新年, 有什么愿望吗?”

每一年的元旦,张初越都会给她许一个愿, 第一次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后来是希望他回北城, 时间转到此刻,温霁步子有些站不稳, 双掌合十朝他说:“暴富。”

张初越笑了声, 姑娘越来越社会了。

“明天我去给你请个财神符。”

“怎么啦, 你不能给我实现吗?”

温霁蹙着眉心, 听见他低声道:“爆炒荠菜可以,暴富荠菜不太行, 因为我是正规职业。”

神经病啊!

她好像鲜少见张初越有喝酒的时候, 印象中唯一一次还是两人头婚,在山上办了酒席,她和男人喝了一杯二锅头。

辣得她忍不住吐舌尖。

此刻也是, 张初越的舌头伸进来的时候,她只能往外推,害怕他伸得太进。

温霁被他吻得气喘吁吁,房间没有开灯,两个人都在听彼此的声音,她双手隔着厚厚的长款黑色大衣抱住他的脖颈,男人低着头来吻她的脸。

“你还说自己正规职业,一回家就堵着人的嘴巴。”

他把她抱着放到餐桌上,衣服太多,太厚,他沉声道:“房贷的事不用太操心,有我。”

听到这话温霁就眼眶湿热,大概是从冷天进到暖屋的缘故,酸得她微微发疼:“非要从我的卡里扣,每个月看那么多钱,心好痛。”

“痛什么,把衣服掀起来,我给你揉揉。”

温霁喝了酒,爆锤他胸口。

让他跟自己一起痛,说:“你小心点,我的卡扣的月供哦,离婚了房子都是我的哦。”

这是悦姐教她的,反正女性要有社会地位、家庭地位,必须有本钱,有底气。

他此刻在给她揉,嗓音送进她耳廓里:“你生日在正月初一,房子就在那天办乔迁礼,我们算是,终于有一个家了。”

温霁双手扒着张初越的衣襟,声音细细地开始变成了哭,像一个卖身的姑娘终于买到了自己的家。

都是靠努力得来。

春节前的除夕,新房里已然热闹融融。

温霁在院子里栽了一片虞美人,等着来年春天一到能大肆盛开,象征红火。

叠墅上下的窗户不少,老太太们坐在沙发上剪着窗花纸,讲究颇多,不让人打扰。

张初越则在地下室有个工作间,专门堆放木料,两个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但干起活来也是闷声不说话,没一会儿就做了张板凳。

“这木料好,初越,干什么用的?”

张初越低头量着尺寸,头也没抬,说:“给阿霁打书架。”

两老爷子“啧啧”声,说:“文化人就是不一样,水平高。”

张初越浅笑道:“屋子里先做了你们过年来要用的家具,看还差点什么。”

两老头花白的眉头往上一耸:“就是差几个小娃娃呗。”

张初越闻言抬眸,语气正色道:“这话别当阿霁的面讲,等房贷的事稳定了再说。”

两老头也是委婉地一说,最后还怪张初越:“这不是你先问的吗?”

年夜饭上,谢澜和张晋霖也来了,两家的老一辈压着,这顿饭吃得还算顺利。

只是饭后,温霁被婆婆叫了过去,二话不说给她塞了张银行卡。

“别说不用、不收,我们赚了钱你不要,难道让我给外人?生孩子不就是为了摘取父母的胜利果实吗?”

这话好直接,让温霁忍不住收下这枚胜利的果实,并且嘴角微微上扬。

虽然温霁和张初越在买房之初从来没想过跟父母要钱,他有骨气,温霁也不想要他们的养老本。

但现在房子靠他们的努力拿下来了,谢澜再给这笔钱,也是出于父母的帮扶,温霁拿得有些心安理得。

晚上跟张初越说的时候,男人刚爬上床,一听就下床去拿银行卡,半夜把谢澜的房门敲醒。

卡递了回去,谢澜双手环胸,忍不住翻白眼:“阿霁真是什么都跟你说,今晚就不该让你回房间,去外面守岁去。”

虽然没交代小儿媳别跟张初越吐露,但谢澜心里还是抱有些小心思,如果儿子知道了还受父母的情,她也算心里舒服。

毕竟,孩子要了他们的东西,辛苦也开心了。

张初越只说了句:“今天要一笔,明天要一笔,过阵子我是不是不用工作了。”

这话让谢澜眉心顿时蹙起:“那你是不是要阿霁为了供楼每天扛着压力?我们全家都不指望你的工作能飞黄腾达,好好稳步晋升就不错了,这套房子不用问都知道是阿霁出了大力,钱是我给她的,你有什么资格还回来,她面上不说,你看她委不委屈。”

两母子说没两句就开始放大音量。

温霁窝在房间里顿时心情紧张,又不好掺合进他们母子俩的矛盾里,踟蹰地想拉开房门。

就听见张晋霖的嗓门响了起来:“你的骨气别用在这上面,跟家里人硬刚有什么用,阿霁都把钱收了,你们俩到底是听谁的,你钱赚得没女人多,脾气倒不小。”

谢澜一听,本来火也大,这下跟着一起骂:“还不是跟你一样,说没两句火冒三丈,算了算了,张初越,我告诉你,你要面子自己摆去,别让媳妇跟着你一起受罪,她家里人已经帮不了她了,你难道还要从她手里拿走妈的这点心意吗!”

一番话,让张初越黑色的瞳仁蓦然划过怔愣。

两个人当夫妻那么多年,她的小心思张初越十有八九能猜到,今晚姑娘把妈给她的银行卡拿出来炫耀,他还说以后会给她更多,这个还回去。

如果她真想要这笔钱,等妈走了之后她再说,或者不说也行。

张初越敛着眼眸,喉结滚动。

他确实没有意识到,谢澜还给过温霁一副翡翠项链,她拿回来也跟他炫耀,说是妈妈给的哦。

楼道的争执声淡下。

温霁趴在门口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然而没一会,房门就转开了。

张初越一掀门,就撞见猫着腰做贼的温霁。

眼睑一暗,温霁有些紧张,说:“我下次不拿了。”

要别人的东西总是手软,自己又不是没钱,别显得这么贪心。

温霁都懂。

然而张初越没再训她,而是抬手穿过她吹干的长发,摸到脖颈上,揉了揉,而后往下,把人横抱了起来,放到床上,被子窝住她,把卡塞进她的口袋。

“我跟妈说了,不是图她的钱,她高兴给你的,你就拿着。”

温霁一听,眼睛便亮起,从兜里摸出了银行卡,侧身去拉床头柜,刚要放进去,就看到里头垒满了张初越刚买的一堆安全套。

她赶紧转过视线,把卡放到台灯下面。

“怎么两边床头柜都放了台灯?这款式,外婆买的?”

张初越过来搂她,说着话大掌也不安分,钻进去揉捏。

温霁推了推他,后背都让他压烫了,无奈道:“奶奶说灯就是丁,今晚得一直亮着,也不知哪里来的习俗,怀疑是他们合伙编的,暗示我。”

张初越压在她脖颈后的气息发沉。

温霁双手不得不撑在枕上,语气颇为现实道:“我明白他们对我好都是因为你,妈给的钱也是为了我们能早点把房贷还清啦,减轻压力,到时候就不能拿房子来作借口不生孩子啦。”

张初越的手揉了揉她的腰:“这件事以后再说。”

温霁蹙眉看他:“我就没选择权吗?”

“日久见人心,如果你再不生,看他们还对不对你好。”

温霁愣住,想扭头看他,男人就压着她不松手,开始在边沿试探进来。

她指尖蓦地拢住被衾,他缓缓地,有节律地说:“不是讲他们就因为你是我太太的缘故吗?等你不生了,他们就暴露面容,你会知道,真正对你好的是我。”

好吗?

好到指着一个地方顶撞。

温霁有些受不住,去拉床头柜,他压住她的手,去吻她耳廓。

“你嘴上说不想生……你就总在外面撩……拨,我又不是你的发泄物,我有自己的人格……”

开始语无伦次了。

张初越喉结滚动,低声抚慰她:“我有分寸,别担心。”

他想疼她,令她身心都得到愉悦的疼,知道她的生命中还有张初越在里面,她并非一个人。

纤细手腕猝然失去支撑擦过枕芯。

她忽然明白,他并不是不愿意孕育生命,他只是不想破坏现在的生活状态,男人多是自私。

于是温霁换一个说法,故意问:“那你想不戴的时候进来吗?”

男人气烈烈地一顿,温霁趴在枕上耳热,浑身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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