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与自由

我也没什么心思散步,还不如坐着,假装欣赏月色。

“这是什么?”我拿起了旁边的一个画本,好奇的翻了翻,“为什么你屋顶上会有这个东西?”

“这不是你前两天一直翻的那个吗,画了许多奇特的民俗风物那本。”

“哦,我想起来了。”我点了点头,“诶不对,为什么我的东西会在你的房顶上?”

“自然是我顺过来偷看的。”

“......真诚实。”

“就是这上面的狸奴,我看见你上次在街上驻足了许久,你其实很想养吧?”景元坐在我旁边,撑着头看着我。

“仙舟现在形式这么严峻,你还想着养宠物呢?”我失笑,“我只是觉得稀奇,当然若是可以的话,养一只也未尝不可,反正家里都快被你开成动物园了。”

“那我下次带一只回来。”

景元还是和从前一样,大事小事上都格外关心我。

那真的只是个梦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一直陪着他呀,携手遨游星海,共度余生......我看着月光下景元清冷的脸庞,恍然间发觉自己想得有些远了。

“我其实,注意的主要是这个。”我翻开画本的其中一页,指了指对着景元说道:“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什么?白白的......花?”景元一愣。

“是清心。一种药用价值很高的植物,而且模样也十分好看,是璃月特产。”我看着它,只觉得熟悉而感慨。

这是我在仙舟第一次接触到的真真切切与提瓦特有关的东西,“我当初就是为了采它,才跌落山崖的。”

这么想来,到是有点像孽缘。

“景元,你会一直站在我这边吗?”

“当然。”景元笑了笑,“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问这些没由来的话?”

“没怎么,对了,师父去哪了?我感觉我许久没见到她了。”我觉得有些奇怪,我知道镜流很忙,但我也确实有段时间没听到她的消息了,“听说白珩前辈生病了?好些了吗?”

“好些了,师父很快会回来的。”景元回答这些话的时候有些躲闪,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

“景元,白珩她......真的生病了吗?”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景元有事情瞒着我。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

或许是我想多了呢。

又或许,我问也问不出来什么的。

“景元,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找到了回提瓦特的办法,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或者说,你不是还有个当巡海游侠的梦想?我们可以......”

”星。”景元少见的打断了我,轻声唤了下我的名字,“你别胡思乱想。”

“......”

“我既然选择了云骑军这条路,就必然有我应该承担的责任。或许有些事情是你本不愿去做的,但是那又如何,未来难以琢磨,而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也并非是千篇一律。”

我难得见到这么正经的景元,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难过。

“你别多想,等我的好消息。”景元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听了景元的话,最近这段时间,真就没出去过。

我撑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看着窗外发呆,浓浓地月色撒在草坪上,偶尔飞过几只小虫。

突然,头顶传来一阵不易察觉的声响。

什么声音?

好像是瓦片在摩擦。

许是周围过于安静了,这声音在黑夜里也就显得分外明显。

我疑惑地走出门,什么邪祟缠身,小偷当道的剧情在脑海里过了个遍,最终我在屋顶上看到了.......

许久未见的丹枫。

“你......”我指着他,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你半夜扒拉人屋顶作甚?”

“好久不见。”丹枫低头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身后的尾巴拍打着房顶上的瓦片,乍一听还挺有韵律感。 “你不也半夜都没睡么。”

“你......怎么突然?”

“你这我来不得?”

“不不不,你想来就来。”明明我才是这的主人,怎么倒显得他像个大爷一般。

丹枫若有所思地望着天上的明月,良久,开口道:“你想回家吗?”

“嗯?”我疑惑地看着他。

早不说晚不说,他为什么这个时候同我说起这事来了。

“其实......”

“其实你可能要离开仙舟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惊讶地望向他。

“呵,猜的。”丹枫的嘴角微微扯了一下,“若是有故人带你走,那也不错,你同景元说了吗?”

“没......”我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也不是很确定,我好像又再次失去他的消息了。”

“......若你能想办法离开仙舟,那也是件好事。”

“丹枫前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从他来到我屋顶上并被我发现之时,我就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我刚刚......”丹枫看着我,张了张嘴,然后摇了摇头,最终也没有说下去。

只剩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良久,他开口道: “有的时候,我也挺羡慕你的,无忧无虑,即便身上装了这么个东西,却好像也满不在乎的样子。”

“......”

额,他是想说我傻吗?

“如果可以的话,你离开仙舟,应该也就算自由了,届时便可以像你从前一样,你若是想去星海之外的地方看看,也不是不可能。”

他好像很执着于让我离开仙舟。

“自由啊......”

“从我出生起,便是众星捧月的待遇。可即便是天之骄子,拥有了令无数人艳羡的能力,却仍有很多我一生都抓不住的东西。”

“所以我一直在想,我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呢,而在这一生的最后,我却连最后一点友谊也没有守住。”

“丹枫前辈......”

“如果有下一生的话,我希望我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自由吧。”

“丹枫前辈!你在说什么呢?”我的心突然变得焦急了起来。

罗浮果然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故吧。

“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谢谢你,在你这让我感受到了片刻安宁。”丹枫突然释怀地笑了一下。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

“别多想,快进屋吧。”丹枫仍是避开了回答,“记得,想办法离开仙舟。”

“那你呢?”我反问道。

“我?我接下来可能会去鳞渊境,也可能是十王司......”

“为什么?”

感觉信息量巨大,我一时间消化不完。

等我再抬眼,丹枫已经离开了屋顶。

一夜无眠。

也不知道丹枫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些事,或许还是得问问景元才行。

除了他,我还能问谁呢?

我意识到了这一点,恍然间惊觉自己在仙舟,已经与他有了这么深的羁绊。

然而,第二天,我没有等来景元。

没有等来景元,也能等来回到提瓦特的方法倒是先等来了莫名其妙的云骑军。

有一位自称是神策府将军派来的云骑军敲了门,找到了我:“剑首大人有事找你,你随我来吧。”

“师父?”我有些疑惑,“师父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和我说的,要劳烦一个陌生人通传?”

“我哪里知道,我不过是个传话的。”

“神策府的将军,就是传说中有名无实,随时会堕入魔阴身那位吗?他还管仙舟内务呢?”

“哼,你这话说的。”这云骑军冷哼一声,“你们倒是为景元继任下任将军的事做足了准备。”

“景元要继任将军?”我有些惊讶,语调微微升高。

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我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太对劲,如今看来,景元也是瞒了我不少事。

“别废话了,剑首大人该等急了。”

那人态度强硬,我心中也有不少疑惑,看他对仙舟内部结构颇为熟悉,也不像是个坏人,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跟他走一趟。

“话说,你知道丹枫前辈在哪吗?”我边走边问,联系不上景元,让丹枫跟着也是好的。

我们走的是大路,路上还有不少行人,确实也是通往神策府的路,我察觉不出什么破绽,但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昨夜丹枫的话仍是让我耿耿于怀。

“持明族尊长的行踪,我怎么会知道。”云骑军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温度。

又走了一段路,他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朝前看去,那头不偏不倚站着的,可不是阴魂不散许久的那位狐狸女人。

她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站在大街上,一脸从容的模样。

“你果然是骗子。”我从腰间掏出佩剑,剑指眼前的云骑军。

“我们久别重逢,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狐人女子眯着眼睛,缓缓向我走来。

我皱了皱眉,握紧了手中的剑。

“仙舟的人倒是打了个好算盘,把你养在镜流身边,妄图使用星核的力量对抗丰饶星神。可他们难道没有意识到么,星核啊,那是多么不可控的东西,他们有没有算到,我从第一次见你开始,就在你身上动了手脚......”

狐人女子微笑着,说出了极为残忍的话。

“什么?”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逐渐串联了起来。

“那么,仙舟人有没有算到,他们引以为傲的罗浮剑首,在罗浮危在旦夕之际,居然会被关在幽囚狱呢。”

“幽囚狱?你在说什么?”我握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景元没和你说吗?看来你这师兄也不是很信任你。”狐人女子缓缓向我靠近,她走一步,我便退一步,“她失控堕入魔阴身,害死了很多人呢。不过你也不必感怀,魔阴身也是丰饶神的恩赐呢。”

“你......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我举着剑缓缓后退,原本坚定的心有了片刻动摇。

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在我愣神的瞬间,那女子以极快地速度冲到我眼前,掐住我的脖子,然后凑到我的耳旁低声说了一句:“是你害了仙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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