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电话里传来庄岩不可思议的声音：“洗澡？这个点洗什么澡？你们干什么了？”
“去打枣了啊。”
“打、打什么？”庄岩还没转过弯来，心说难不成谭慕风的老家管洗澡又叫打澡。
“枣，青枣的枣。”
“哦哦。”但他并没有松一口气，他听到了水声，“所以，你们现在是……在一起洗澡？”
“没啊，”谭慕风压根没想到庄岩这都能想歪，“他在浴室洗澡，我在厨房洗枣。”
“厨、厨房？！”厨房怎么洗澡？
谭慕风拿起一颗青枣咬了口，脆甜脆甜的：“这青枣还挺甜的，你吃吗？要吃的话，回头我们回去给你带一些。”
庄岩的心情跌宕起伏，猛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些什么：“哦……原来是在洗枣啊。”
谭慕风莫名其妙，觉得庄岩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他也不太了解，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都这样：“对啊，他是在洗澡。不过应该快出来了，庄经纪有急事的话——”
“你在和谁说话？”
身后传来谈说的声音，紧跟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走近。
“你经纪人，可能有事找你吧。”谭慕风往放手机的方位抬了抬下巴示意。
谈说并没有伸手去拿，就着免提，不耐烦地冲那边说了句：“怎么又打电话过来了。”
“这是什么嫌弃的语气，难不成我还打扰到你们组队旅游了？我算是想明白了谈说……”
谭慕风下意识地看向谈说。
庄岩看出什么来了？
“你这是找不到旅游搭子才跟谭慕风凑一块儿的吧，要是被路人拍到了也算营业了，一举两得，真有你的。”
谭慕风：“……”
谈说：“……挂了。”
“哎别——有正事儿！”庄岩总算想起了正题，“之前不是跟你提过万青倒台的事吧，涉及到不少艺人，最近网友在扒有个叫程明杰的……”
“没兴趣。”谈说听他又提起万青就已经不耐烦了，之后说的人他更是听都没听过，“不想知道。”
庄岩很了解他，这是要直接挂了，他赶紧加快语速，跟机关qiang似的一口气嗖嗖嗖：“你真的不想知道吗，这事儿跟谭慕风有点关系，你之前不是问过谭慕风的感情史么，这人跟他传过绯闻，好像还蛮真的！”
谈说整个人愣住了。
谭慕风也有些傻眼，本来心里还想着跟我有什么关系，一转眼，庄岩就给他弄出一段绯闻来。
“我的感情史？”谭慕风惊讶地看着谈说，“你还问你经纪人这种事啊。”
庄岩也惊讶：“你用的免提？”
“他以前谈过几段恋爱，有什么绯闻纠葛，跟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在意。你好无聊。”谈说一顿输出，然后眼疾手快地挂断了电话。
谭慕风转过身，同谈说面对面，语气还挺微妙的：“你真问了？什么时候的事？”
“没有。是庄岩嘴碎过于八卦。”谈说顾左右而言他，“青枣甜么？”
“甜的。”谭慕风答了声，没被带跑，追问，“所以你之前突然生气不会是因为听你经纪人说了我什么绯闻吧。”
谈说微微侧过脸，面上没什么，但仔细一瞧，耳朵泛着异样的红：“喂我。”
谭慕风突然笑了一下，拿起一颗青枣递到男人唇边。
“要那个。”谈说示意。
谭慕风瞧了眼另一只手上的半颗：“我吃过的，你不是洁……”
谈说直接低头咬走了那半颗。
“你嘴我都亲过了。”谈说抽了张纸巾将核吐出来，叠好扔进垃圾桶，“确实甜。还有，都说了我没洁癖。”
谭慕风看着他的动作，嗯嗯，你没有。
也不知道是谁签合约那天还特意跟他强调了“我有洁癖”。
“所以，你真的是因为听说我的绯闻生气了吗？”
谈说动作一顿，这事儿怎么过不去了。
谭慕风偏偏咬着不放，伸出手点了点他的胸口：“你想知道为什么不来问w……唔——”
谈说握住他作乱的手，低头堵住了他的嘴。
“闭嘴。”
他蹭着谭慕风的唇，小声含糊。
谭慕风回亲了他一口，眼里含笑：“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说张嘴的么。”
谈说的左手沿着他的背脊缓缓下滑，落至后腰，用力一揽，他整个人都落在了他的怀里，挺拔的鼻尖紧紧贴在了一起，谈说微一侧头，又温柔地吻了吻。
“所以你跟那个什么程明杰，谈过？”
谈说贴着他的脸，瓮声瓮气的。
谭慕风忍不住笑了。口是心非的男人。
“很多年前跟他合作过，要是不提这个人，我都想不起来了。”
“骗子。”谈说满脸不爽，下定论，“要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怎么会传出绯闻来。”
“可能是因为……”谭慕风努力想了想，“他当初跟我表白过吧。”
谈说没控制住掐了一下他的腰。
谭慕风嘶了声：“痒……”
“果然有事。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记得他跟你表白过。”
谭慕风试探地问：“谈说，你这算吃醋吗？”
“不是。”
见他躲开眼神，谭慕风立马追逐上来：“真的？”
“真的。”
“我不信。”
谈说避过他的视线，啧了声：“你好烦。”连脖子往下都泛起了红。
等了会儿，见谭慕风没再继续说，他又用身体蹭了蹭他：“然后呢？”
谭慕风望进他的眼底：“什么然后？”
“他跟你表白，你怎么拒绝他的。”
“你又知道我拒绝他了，说不准我接受了他的……”话未说完，谭慕风倒吸了口冷气。
谈说这家伙居然咬他。
“拒绝了拒绝了！”谭慕风讨饶。
他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晚上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他发现谈说居然躺在床上玩手机，真难得一见。
他跨上床凑近了，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囧。
谈说正在看x度百科，程明杰的。
人物的照片不知道是从哪部偶像剧里截出来的，造型有些雷，古早的杀马特味。
谈说脸色很臭。
“不是都跟你说没跟他在一块过么，你怎么还挂脸了。”
谈说指着那张雷人的照片，控诉：“他凭什么排我前面，凭他头上的鸡毛掸子吗！”
谭慕风：“……”
他好笑地一声叹息，伸手抱住他的胳膊。
“那我们就是认识得晚怎么办。”谭慕风回忆着，“我记得我们头一回见面，你对着我脸可臭了。以前在颁奖礼上碰到你也很目中无人……”
“我哪有这样。”谈说打断他，在心里纠结了半晌，又把自己哄好了，“也没什么，出场顺序也没那么重要。”
谭慕风本来还想着要怎么哄哄他，不然亲他一下，没想到他心态调节得那么快，都来没来得及亲亲，可惜了。
正这么想着，唇上忽然一热。
“晚安吻。”谈说半搂半抱，“我是觉得你很想亲我的样子。”
“嗯嗯嗯，对对对。”
谭慕风索性整个趴在他身上缓缓闭上了眼。
“明天初五，开市，想去镇上凑凑热闹吗？”
谭慕风的发丝擦过他的脖子，带起两分痒意，谈说抬手揉了一把，软趴趴的，柔顺极了。
“开市，迎财神？”
“嗯。”谈说帮他把遮挡住眼睛的那一簇撩开，“刘海有点长了。”
“好像是有点。”当初是为了拍知时特意留长的，“出了年再剪吧。”打了个哈欠，翻身给自己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睡意渐涌，“那明天去看看吧……”
谭慕风还挺好奇的。
谈说告诉他：“也没什么，就是过完年，门店开门做生意罢了，其实并不怎么有意思。”
说着又扫了眼谭慕风上身的红。
“不许说丑。”谭慕风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做了个闭嘴的手势，“讨个彩头嘛，财神爷就喜欢喜庆的。”
他忽然看向谈说，眼神有些……
“你想干嘛？”警惕。
“不然你也穿一个？”
谈说拒绝。
“我才没那么花的衣服。”
谭慕风：“我有啊！”
谈说再次拒绝。
不行！他的审美不允许他这样！
磨磨蹭蹭了快一个钟头才出门。到镇上大概小20分钟的车程，也不远。
街上很热闹，巷尾不知道哪家店还放起了鞭炮，各种嘈杂的声音，很有烟火气。
明明是谈说主动提出来的，但他却好像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
谭慕风倒觉得挺有意思，还拉着谈说进了几家店逛逛，虽然看了半天什么也没买。
最后拐进了一家手工艺品的小店。
店主是个瞧着五六十岁的婆婆，两人一进去，她就眯着眼神看了谈说老半天，可能年纪大了，眼神有些不太好。
谭慕风以为她是认出谈说来了，毕竟她旁边瞧着才十几岁的小姑娘眼里满是按捺不住激动，一看就是知道他俩的。
等他们走近些了，婆婆才有些迟疑地开口：“是阿年家的阿悦么？”
谈说愣了愣，才点头：“是的，阿婆。”
谈说的姥姥单名一个年字。
婆婆又看了眼他身边的谭慕风，整个人笑得更慈祥了：“带阿言过来你姥姥这边过年么？”
谈说下意识看了眼谭慕风：“阿婆，你认错了，这是我对象，不是阿言。”
旁边的小姑娘眼睛噌噌发光，像是要直接尖叫出声了。
“哦哦哦，我说阿言怎么好像长变样了。你都找对象了啊，你姥姥姥爷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婆婆又瞅了谭慕风好半天，“长得俊俏唷，跟你站一块还蛮登对的嘞。”
因为这一句话，谭慕风一口气买了十来个中国结。
给朋友的、给助理的、经纪人的……
谭慕风数了半天：“所以你放心，不会送不出去的。”
谈说等了半天没等到自己的：“那我呢？”
“你也要啊？”谭慕风一愣，“我以为这种跟批发似的礼物，你不会喜欢，就喜欢独一无二的那种。”
“独一无二……那你倒是送点什么啊。”谈说嘀咕。
他抢先一步去结账，婆婆塞给他两个福袋。
婆婆笑得慈祥：“里头也没放别的，塞了一把糖，是我们这边的习俗，就希望你们小日子过得甜甜蜜蜜啊。”
谭慕风忙道：“谢谢婆婆。”
他要付钱，婆婆还不让：“送福送福，要送的才灵验。”
小姑娘见他们要走了，扭扭捏捏地从柜台拿出两串手串：“谈老师，谭老……风总，这是我今天刚串的手串，送给你们，祝、祝、祝你们长长久久啊。”
然后又急忙补充道：“我就串了这么两串！独一……独二无三！”
谭慕风瞟了眼谈说，像是在说，独一无二的礼物来了，你要吗？
红色的手串，看着珠子倒是光滑圆润，不过谈说大抵会觉得艳俗。
“送就算了。”看着小姑娘瞬间有些失望的眼神，他柔声道，“我问你买吧，多少钱？”
小姑娘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啊，那、那……九块九！两串！”
谭慕风笑笑，谈说肯定没戴过那么廉价的饰品。
但他就想知道他会不会收。
没想到谈说主动开口：“我们再送你个签名吧，要吗？”
小姑娘这回只停顿了一秒，激动地都要破音了：“要！要！”
……
“我们一人一串。”
“你还真戴啊？”
“你买的，送给我的礼物，我什么不戴。”
谈说去拉谭慕风的手，拿着手串不住地比划。又把另一串塞给他，露出手腕来。
“我还以为你会嫌弃。”
小姑娘倚着店门，目送两道亲亲密密牵着的红色身影渐行渐远，依稀听到他们远去的对话声，又看了眼手上并排签在一起的两个签名：呜呜呜双tan is 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