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116 好大一个儿啊!

侯师傅马师傅还有司徒正一脸不敢置信看向楚逢月, 目光在她和又帅又拽的少年身上来回梭巡。

什么玩意?叫的啥?

村长颇有些尴尬:“本来想着十五六岁不用操心了,可能是它的灵体本来就……”

见楚逢月脸色越来越臭,村长编不下去了, 果断认错:“楚小姐, 这事吧,可能跟我第一次使用这种幻形的术法有关。”

“改不了了, ”他心一横,无视女人几欲杀人的目光,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要不还是认命吧……”

族老暗戳戳用拐杖杵他脚, 这傻孩子, 说什么呢!

马师傅和侯师傅总算搞清怎么回事, 神情狼狈地在身上还有挎包里四处摸现金,想给孩子包个红包算是见面礼。

这怎么算,也是楚师傅的……儿子?得管他们叫一声爷爷吧(呆滞)

司徒正许久才回神,呐呐道:“好大一个儿啊……”

侯师傅觉得他是羡慕的, 毕竟司徒老板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孩子。

楚逢月头疼不已, 这顿饭也吃得没滋没味,吃完饭司徒正亲自送她回去。

坐在价值千万的豪车上, 楚逢月恼火道:“这是拖拉机吗?走个山路还摇摇晃晃的。”

司徒正瞥了一眼酷酷拽拽的小屁孩, 脸色为难道:“楚小姐, 是不是因为您的心乱了, 七上八下的, 所以才觉得……”

话没说完,对上女人凉飕飕的眼神,他缩缩脖子:“是有点晃,回去我就换辆车!”

一下子从小云朵变成人类,小乌云还有些适应不了, 而且看妈妈的态度,好像对自己不太满意?

手揣在兜里,鼓鼓当当的。

衣兜里塞着一块葡萄纹的古镜,还有一张钻卡。

古镜是法器,侯师傅给的见面礼,钻卡是马师傅给的。

司徒正身上什么都没带,打算回去再准备准备。

这怎么也算是楚小姐的儿子,而且他还得想办法把人塞高中去。

想换个话题,毕竟女人冷着脸坐在那气场太强,都快喘不上气了。

“我在陵城有朋友自己开了一所私立高中,要不然就让大侄子去那里?”

他和楚逢月年龄差挺大的,让小乌云叫一声爷爷都不过分了,毕竟年纪在这摆着呢,人家马师傅侯师傅都敢开口。

可转念一想,自己凭啥比楚小姐高一个辈分,她会不会不开心?

就当和她平辈了,必要的时候让他当孙子都行。

楚逢月想到老爻说的灰仙,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来,皱眉道:“让他直接读高中?没有基础能行吗。”

“请家教嘛,这个包在我身上!”司徒正拍着胸脯道:“任何金牌家教,只要您开口,我都能找来。”

楚逢月看了眼绷着脸强装镇定的好大儿,颔首:“那就这么办吧。”

……

南星被附身时的所作所为成了全网的笑料,有和南太太不和的夫人们看到她,总是会打趣几句。

“星儿,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柳瑜回到家,气得差点把包砸了,因为从小到大的教养,还是克制住把手提包交给赵妈。

见女儿沉默地站在楼梯上,她忍不住质问出声。

南星不敢说是因为赵竹音给自己的东西,导致被黑猫附体了,于是推脱责任,轻声道:“妈妈,是逢月。”

二十二岁的女孩穿着白色吊带裙,锁骨纤瘦,手抓着扶手,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

她泫然欲泣:“您可能不知道,逢月现在会一些……奇怪的手段,她看不惯我,所以想让我在节目上出丑。”

听到这事和亲生女儿有关,柳瑜不满:“这孩子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

南星刚有些开心,在期待妈妈能惩罚一下她,结果就听女人继续道:“事到如今,陆致远应该也不会再娶你了。”

陆家家风严,对于这种在全网面前出丑的事肯定是难以容忍的。

既然这样,她叹气道:“我本来对于你爸爸答应张家的议亲很不满,现在看来这是最好的选择。”

除了张家,别的豪门都不会再看上南星。

要是结了婚带去宴会,人家第一反应就是嘲笑。

“张家?哪个张家?”南星慌了,连忙从楼上下来,“妈妈,不是说和陆致远……”

“星儿!”柳瑜见她神色有些疯癫,稍微提高了音量。

“前两天城北张家太太找我,想撮合你和她儿子,我当时没答应。”看到女儿失魂落魄,到底还是有些心疼,柳瑜拉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轻声劝慰——

“张家地位比我们高,你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事已至此,陆家是不可能再让你进门了。”

哪怕陆致远鬼迷心窍非她不可,最后的结果多半也是将他开除族谱。

像陆家那种顶级世家,本来选儿媳的要求就高,星儿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丑。

本来就赌一把,现在直接出局。

而她看不上的张家反而成了最好的选择,真要算起来,还是南家高攀了。

“可张旭是个残废!”南星痛苦地看着妈妈,控诉道:“您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柳瑜语滞,显然没想到一向乖巧温顺的女儿会这样和自己说话。

“残废怎么了?”南章从门口进来,赵妈立马去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和臂弯的西装外套。

男人一向儒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语气平和:“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配得上张家那个残废吗。”

赵妈不敢在这里久待,赶紧去了厨房。

南星对爸爸还是很怕的,她知道,他所有的表象都是伪装。

自己的强硬只会引起他的厌恶,他最讨厌忤逆他的人,比如楚逢月。

心底有恨,可她脸上却委屈道:“爸爸,我只是想争取到陆致远,这样我们南家才能获取更多的资源。”

她一副全心全意为家族着想的样子,南章是个面慈心狠的,自然不会被她几句软话就蛊惑。

“爸爸不需要你去争取陆致远,”男人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很残忍:“两天后是你和张旭的订婚宴,这段时间就待在家里不要乱跑,以后也不要再涉足娱乐圈了。”

这是今天他和张成谈话的结果,南张两家联姻,张成要最大限度的把手里的资源给南章。

而张成会抽取其中的两成利益作为回报。

能看出来,他这个掌舵人多半是当不了多久了,所以在提前给自己留后路。

和南章合作,算是双赢,联姻不过是让两人的利益关系更加稳固。

其实南章获利更多,毕竟张成就这么一个独子,为了儿子,可以多让利一些。

南章做的决定是不可能推翻的,南星如同行尸走肉般回了房间,倒在柔软的床上,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夕之间,为什么什么都变了。

哪怕知道爸爸妈妈不是那么爱自己,可真真切切面对的时候,还是有一种呼吸不过来的难受。

麻木地打开手机,看到有一条陌生消息,她麻木地滑动,想要删除。

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鬼使神差点开,看完后黯淡的眼睛有了一丝光芒。

她去梳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提着包下楼。

南章和柳瑜还在客厅谈话,听到脚步声戛然而止。

“星儿,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柳瑜虽然是利益至上,可对于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还是疼惜的。

南章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她。

“……我想去和陆致远说清楚,”南星红着眼睛,“要是过几天他知道我突然和别人订婚了,说不定会有什么报复手段。”

两人现在不管怎么说,还算是未公开的恋人。

柳瑜打量她许久,才叹气道:“去吧。是该说清楚。”

南星如释重负,提着包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阿星。”

抓着包包的手指节泛白,南星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

她停住脚步,勉强稳定住呼吸,装出一副小白花的样子转身。

“爸爸,您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这么晚了,你不开车出去吗?”南章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他神色不变,“让宋叔送你。”

“不用了爸爸,致远说他来接我。”南星尽量不露出破绽,惨笑道:“我也想一个人走走,静静心,不然很多事情想不通。”

南章看了她许久,才点头。

“去吧,早点回家休息,明天还要挑服装和首饰。”

“……好。”南星不动声色松了一口气,她捏着包包,脚步不紧不慢,等离开男人的视线,如芒在背的压迫感才消失。

在夜色中走了一段距离,一辆黑色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她犹豫片刻,还是大步走了过去,拉开车门。

纪凯云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和女儿坐在一起,他仔细观察她的眉眼,然后揶揄笑道:“我们家阿星还是随舅舅,不怎么像我和你妈妈。”

南星原本绷直的脊背瞬间松懈下来,鼻头一酸,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南家别墅。

柳瑜问丈夫:“真的要和张家订亲?”

“嗯,我和张成已经谈好了。”南章没有告诉妻子,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的真实身世。

不管怎么样,自己和妻子是真的如珠如宝把仇人的女儿养成现在的模样。

一想起来心里怒火就忍不住翻涌,恨不得把纪凯云踩入泥泞。

他丝毫没有觉得对不起南星,反而这才是刚开始索取点报酬,多年的养育之恩,不可能白白让纪凯云捡了个便宜。

自从看了那封邮件,以前很多忽略的事统统联系起来,纪凯云用星河传媒捧自己的女儿,将他的女儿当做垫脚石,一看就知道筹谋已久。

逢月毅然决绝解约,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南章有些看不透那个女儿了。

或者说他从来都不了解楚逢月。

……

司徒正直接把楚逢月和小乌云送到南湾别墅,不想卷入这僵滞的气氛中,他找了个借口脚底抹油跑了——

“我老婆叫我回家为国家增添人口做一份贡献!”

母子俩看着消失的尾灯,同时翻了个白眼。

独自面对好大儿,楚逢月有些不自在,她别扭道:“别站在外面,先回家。”

男孩比她高半个头,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噢”了一声,双手插兜跟在她身后。

“……”楚逢月有些无语,也不知道这副死样子跟谁学的!

如果马师傅在这里,一定会毫不犹豫道:跟你呀。

这种不屑一顾盛气凌人的气势,经常能从她身上看到。

众人皆蝼蚁,惟我是高山。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楚逢月很不爽,脚步也加快不少,可男孩人高腿长,不仅跟上了,还始终领先她半步。

揉了揉太阳穴,楚逢月都想再给村长下个诅咒了。

就咒他和他老婆老来得子,一胎八个大乌云(冷漠脸)

听到有动静,辛奈赶紧出来开门,看到楚小姐他都快泪目了。

“您总算回来了!”

看到眼前满脸生无可恋的一米九彪形大汉,楚逢月蹙眉:“家里遭贼了?”

“不是……”辛奈脑袋都快炸了,“您快进屋看看吧,看完就知道了。”

楚逢月一脸狐疑地往里走,期间还不忘换鞋。

辛奈也是这时才注意到她旁边的帅气少年,愣了一下:“这是?”

“我儿子。”女人说到这,脸色不太好,一副被坑了的模样。

“???”

“!!!”

辛奈信吗?他当然是不信的。

楚小姐才多大?二十二?二十三?

可眼前的小孩怎么着也有十六了吧,捡来的还差不多。

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了,并且还把人带回家了,辛奈也不好多问,拿出一双全新的家居拖鞋给男孩。

“不喜欢这个颜色,换。”男孩下巴微抬,语气拽拽。

“?”辛奈一脸问号,这哪捡来的熊孩子,刚到叛逆期吧?

“不穿就让他打赤脚!”楚逢月略带怒气的声音传来。

看到眼前一身考究灰色西装,戴着银边眼镜的俊美男人,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灰仙?”

“楚小姐,”男人矜持颔首,“您好。”

男人左手抱着一本厚厚的古籍放在胸前,右手负在身后,“以后将由我来教导小少爷。”

“……好的。”楚逢月看到他手里大约有十五公分厚的书籍,嘴角一抽,随后幸灾乐祸道:“别以后了,就现在吧。”

“还有五天他会入学高中,在这期间你需要教他认识常用字。”女人觉得自己的要求好像有些高,不确定问:“行吗?”

俊美男人不满:“您对我的能力有所误解,对于一只学识渊博的灰仙,这样的话简直是侮辱。”

小格从沙发后面探出头,面露苦色:“楚小姐,他才来了十分钟,我已经记住了二十三个数学公式。”

“?”楚逢月惊恐地看向骄矜的男人,毫不犹豫上楼,向后摆手:“你们继续。”

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知道有些仙家特别爱学习,而且好为人师。

对于什么劳什子数学公式世界历史诗词歌赋她完全不感兴趣,谁都可以受罪,除了自己。

楚逢月跑了,剩下两个一米九的壮汉满脸愁苦看着光脚踩在地板上的男孩。

“小……小少爷,”辛奈语气艰难跟着灰仙的称呼喊他,“要不您还是把鞋子穿上吧,我把所有的颜色都找出来。”

弯腰把黑色的那双家居拖鞋拿走,他又从鞋柜里找出赤橙红绿青黄紫几种颜色摆在一起,就像一道彩虹。

“不穿。”男孩见他妈不搭理自己,心情更差,“我不去上学。”

原本事不关己的灰仙从身后抽出戒尺,这是一把通体漆黑的尺子,一寸厚,长约二尺。

小乌云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往前凑:“你打吧。”

他是灵体,哪怕幻了形,也不是普通人类,没有痛觉。

灰仙点点头,如他所愿,一尺子抽了过去。

“妈!”原本一脸不屑的男孩疼的叽哇乱叫,到处蹦跶躲避戒尺的鞭打。

“忘了介绍,这是阴沉木。”灰仙露出笑容,“生灵见而畏之。”

这把戒尺跟了他数千年,早就被阴气浸透,对付小乌云这种叛逆的灵体也是手到擒来。

下面鬼哭狼嚎,楚逢月掏掏耳朵,装作没听见,去浴室洗漱。

辛奈和小格目瞪口呆,看了大概五分钟,见男孩被抽的差不多了,才上去劝道:“灰老师,别动气,他还是个孩子……”

嘴上虽然这么说,拉俊美男人的手却只是虚虚停在半空中。

小乌云被戒尺抽了十来分钟,浑身疼,蔫头耷脑被灰仙拎着回楼上房间。

还不忘回头瞪那看热闹的两人一眼,用口型说道:我记住你们了!

辛奈脸上虽然带着几分没拦住的过意不去,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小格问他:“有了这位小少爷,灰老师不会再来折磨我们了吧?”

辛奈:“……应该,吧?”

日子就这样过了两天,楚逢月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家里多了个人……和一只灰鼠,不过也没有之前那么别扭了。

吃早餐的时候,她坐在主位,小乌云和灰仙分别在她左右手下方,辛奈和小格挨着这两人坐。

“我不喝牛奶,我不用再长了。”对于这种有淡淡膻味的东西,小乌云不是很喜欢。

“才一米八就满足了?”楚逢月舀着火腿粥送到嘴里,不咸不淡瞥他一眼:“你辛奈叔叔和小格叔叔一米九几,也没见他们对自己满意。”

“我和他们不……”小乌云反驳的话刚要说出口,灰仙淡定从容地把漆黑的戒尺放在桌上。

小乌云俊朗的眉眼间露出一丝不耐,“不就是喝牛奶吗,没事就亮戒尺,烦不烦。”

说完,他端起牛奶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挑衅似的看向灰仙。

这两天他挨了不少打,但骨子里的桀骜不驯没有少半分,反而练就了一身逃跑的技巧。

还和辛奈学了一点反侦察,都用在灰仙身上了。

对于这两人针锋相对的气氛,楚逢月已经习惯,“司徒正说要给你上户口办身份证,你自己想个名字。”

她的户口是单独的,和南家无关,当初楚家离开陵城时,就把原身户口分出来了。

辛奈和小格对此也见怪不怪了,楚小姐跟他们说了小乌云的身世以及来历,虽然有些同情,这这熊孩子有时候太过分,他们也会向灰仙撺掇告状。

“楚,楚巫。”小乌云毫不犹豫道。

“不跟你爹爹姓?”楚逢月讶异,随后问:“乌云的乌?”

“跟你姓。”男孩有些不自然,“巫蛊的巫。”

楚逢月给了他生机,村长给了他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下的权利。

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是感激的。

楚逢月还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别别扭扭的,又敏感,又羞于表达。

她“噢”了一声,给司徒正发了条信息,“行,看来灰老师的教学成果不错。”

灰仙动作优雅,拿起一根油条:“份内之事。”

辛奈和小格对视一眼,肩膀耸动憋着笑,在对上灰仙深沉睿智的目光时,强迫自己忍了回去。

吃完早餐,楚逢月打算去一趟玄学协会,她交待灰仙:“看好他,后天必须坐到学校的课桌上。”

小乌云……哦不,楚巫有好几次想偷偷开溜,每次都能被灰仙提前堵截。

他的厌学情绪达到了高峰,楚逢月在还不好太过分,她要是不在家,这俩恐怕得把家拆了,回来还得满世界找人。

“您放心。”灰仙放下筷子,看向满脸不在意的男孩,“我一定在短暂的时间内让小少爷感受到学习的美好。”

“……”这鬼话连楚逢月都听不下去了,这两天灰仙有时候会拉她去旁听,美其名曰家长的陪伴对孩子很重要。

然后就收获了母子俩如出一辙的臭脸,楚逢月会找各种借口留好大儿一个人受罪。

她是真的不爱学习,她宁愿去山上寻龙点穴,也不要受这种鸟罪。

什么三角函数什么乱七八糟的公式,完全听不懂。

灰仙对付辛奈和小格绰绰有余,想要拿捏她完全是痴人说梦。

灰仙说书中自有黄金屋,楚逢月回家里好像缺只猫。

灰仙只能不了了之。

刚踏出大门口,就接到南晚枫的电话——

“今天是南星的订婚宴,逢月,你来吗。”

“嗯?”楚逢月寻思今天这都什么日子啊,她纳闷:“陆致远还真是有勇气啊。”

又被蛊惑了?上次不是知道真相了吗?脑子有毛病吧!

真要想报复也用不着以身相许吧?

“……不是和他。”

南晚枫的话让楚逢月拉车门的动作一滞,她来了兴趣:“哦?那是和谁。”

“张旭。”听出她语气变化,南晚枫有些无奈又觉得好笑,逢月的情绪其实很明显就能察觉,都在脸上。

“也是豪门圈的,这是爸爸的决定。”

楚逢月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可能是因为在直播间出了丑,断送了她嫁进陆家的妄想。

现在把主意打到其他人身上了,要么是南星狂热的追求者,为了她可以不要性命以此威胁父母非她不娶,要么是某种商业交易。

南章亲自出马,那肯定是后者。

“我去。”楚逢月眼睛里带着笑意,“你把地址发给我。”

很快,南晚枫的定位消息就发了过来,她顺手转给陆致远。

这件事陆致远当然是知道的,南星还找他寻求帮助。

当时她哭得梨花带雨往他身上蹭,可男人没有丝毫怜惜,语气冰冷——

“既然你父母让你嫁,那就嫁吧。”

一句话,让南星心如死灰。

楚逢月没忘了秦画那爱凑热闹的性子,本来想给她也发个地址的,可转念一想,就她这时刻关注南星动态的样子,恐怕早就知道了。

她确实没有看错秦画,女孩早就到了酒店门口,并且找来了几个狗仔,混在宾客中间进了酒店。

“还敢害我?”妆容精致戴着昂贵珠宝的女孩嗤笑,踩着高跟鞋昂首挺胸往大堂走,喃喃自语道:“今天就让你的粉丝们都看看,她们的白月光嫁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虽然门口有人检查来宾请柬,可对于她来说多弄几张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南家什么档次啊,她能来那真是蓬荜生辉了。

反正看到她,南章并没有讶异的表情,哪怕知道女儿和这位秦家大小姐有摩擦,他也笑容温和地邀人进去落座。

秦画从中看出端倪,邮件他多半看完了,而且还拿南星的婚事当成交易筹码,只能说当年能击垮纪凯云,他靠的不仅是运气和司徒正。

自己也是有几分野心和手段在的。

秦画找了个靠前的桌子,就是为了近距离欣赏南星的表情,现在宾客来的还不算多,到处空荡荡的。

狗仔分散在另外几桌,看到她,微不可察点头致意。

秦画收回目光,从浅蓝色包包里掏出手机,刚要给楚逢月发消息,就看到她在南家大儿子的带领下进来了。

“南星在二楼化妆,”南晚枫替她拉开椅子,看了眼腕表,“阿昭刚从学校出来,应该还有半小时到。”

楚逢月敷衍地点了点头,对于南昭来不来她真的毫不在意,就是想来凑凑热闹,顺便看个笑话。

不过她有预感,这场订婚宴多半要泡汤。

南星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都敢和赵竹音做交易,怎么可能会乖乖给南家当棋子。

“楚逢月!”秦画高兴地朝她挥手,毫不犹豫走了过来,坐在她旁边。

“你也来看笑话?”女孩不加掩饰,直接问道。

酒店已经被张家包了下来,来参加的无不是社会名流,自然认识这位高傲的秦家大小姐。

不过知道她和南星有过节的人并不多。

平时都很忙,谁关注这些小女孩手段啊。

知情的那一小部分人也对门口笑容儒雅的男人有了新的认知。

他没有拦秦画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告知外界,秦家已经没有再针对南家了。

不信?这不是还来了人参加他女儿的订婚宴吗。

“嗯呐。”楚逢月闻到她身上浅淡的香水味,往旁边挪了挪,“别挨我太近,窜味了。”

主要是另一桌有个女人也是一身香味,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混合起来有股说不上来的怪味儿。

秦画撇嘴:“你就是嫌弃我,直说嘛,我又不怪你。”

“嗯,我嫌弃你。”楚逢月顺着她的话,诚恳道。

“不可能,”秦画傲娇道:“我不信!”

宾客陆续到齐,也差不多到了吉时,身穿定制西装的张旭被人用轮椅推了上来。

他面色苍白,五官消瘦,双腿看起来挺长,但是已经不能用了,相貌倒是挺清秀的。

豪门里长得丑的真的不多,除非是那种暴发户,自身条件差,还没来得及改善基因,往下数才两三代。

到了南星出场的环节,宾客们等了好几分钟,还是没有动静。

张成看向南章,男人从容淡定对小儿子说:“阿昭,去看看你姐姐,女孩子平时化妆不顾时辰没关系,今天是好日子,不能让贵客们等太久。”

这是催促的意思了,南昭身穿黑色燕尾服,他略微颔首,站起来,往电梯走。

“不好意思,阿星可能是有些紧张。”柳瑜身穿暗红色旗袍,上面的刺绣精美细腻。

她对旁边身穿同色长裙的张太太笑道:“我当初和老公订婚的时候也是险些耽误了时辰。”

“能理解,女孩子家家嘛。”张太太神情倨傲点头:“不过今天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让他们等太久也不合适。”

柳瑜对于张太太的印象一直不太好,听到这话心里也很不舒服。

想到要和她做亲家,多少有些不满,可为了家族,还是忍了。

“是,我亲自去看看吧。”柳瑜施施然起身,走路时腰身款款,剪裁得体的旗袍将好身段勾勒了出来。

哪怕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依旧吸引不少目光。

张太太冷哼,轻声嗤道:“狐媚子。”

在她眼里,柳瑜就是喜欢装的那一种,什么温柔碧玉都是假象。

柳瑜到二楼时,就看到儿子脚步飞快走了出来,险些和她撞上。

“怎么了?”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你姐姐呢?”

“不见了。”南昭咬牙切齿,冷笑道:“肯定是偷偷跑了。”

南星惯用的技俩就是装乖巧温顺,让人相信她,麻木他们的神经,等他们放松警惕。

“现在怎么办?”柳瑜有些慌乱,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如果让张家人和在场宾客知道消息,我们南家不仅成了陵城的笑柄,还会被张家报复!”

“不行,这件事不能说出去。”她冷静道:“你现在出去找,我和你爸爸说阿星突然不舒服晕了过去,你送她去医院了。”

“不要走正门,从后门离开,快!”

南昭匆匆下楼,柳瑜捂住悸动的胸口,等缓过劲来,重新走进电梯。

看到电梯墙壁上自己的身影,她恢复镇定,整理旗袍,唇角轻勾,露出温柔的笑。

见她一个人走出电梯,南章有些疑惑,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他上滑解锁打开看,面色铁青。

发消息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只有一句话——

【你女儿在我手上,想要见她,带上五千万,独自来南城巷。】

哪怕是二十多年没见,他也能认出发短信的人是谁。

纪!凯!云!

柳瑜走到台上,深鞠一躬,神色担忧道:“很抱歉,因为星儿突发晕厥,我的小儿子已经把她送去医院了,如果亲家不介意,订婚宴可以继续。”

不得不说,柳瑜这一手让楚逢月刮目相看。

本以为南星如果逃婚,南家会找理由推迟订婚宴,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忽视南星不在场,还想继续。

恐怕也是南星的所作所为让她狠下了心来。

宾客们不是傻的,有人猜测肯定是跑了,也有人说指不定是去找陆致远了。

台下的窃窃私语张旭都听在耳里,他脸上露出阴鸷的笑,示意旁边的人把戒指拿上来。

张成本来在低声质问南章,张太太也坐不住了。

因为他的动作,夫妻俩把目光移到儿子身上,所有嘉宾也都投以目光。

“阿星去了医院,这枚订婚戒指我先戴上。”男人把素圈套进中指,然后拿起那枚大克拉的钻戒,握入掌中,“这一枚是阿星的,我先替她保管。”

“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诸位来宾可以先吃饭,我去医院探望一下我的未婚妻。”

男人一抬手,立刻有人推着他下台,往酒店门口去。

他这干脆利落的动作也惊呆了在场所有人,还是柳瑜先反应过来,笑容清浅:“招待不周,还请诸位慢用。”

南章脸色很差,纪凯云这么直截了当的挑衅,还拿南星作威胁,看来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查清了南星的身世。

不知道纪凯云诓他过去做什么,但南章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面对张成的质问,他脸色郁郁,把短信给旁边的人看。

“阿星被人绑架了。”

张成原本连珠炮似的质问卡在嗓子眼,他接过手机仔细看,眉头紧锁:“报警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集团的人针对他做的,如果是,南家这姑娘就是受了池鱼之殃,面对南章,他的气势也弱了几分。

南章神色微妙,有些不敢置信。

看到这么大一出戏,楚逢月都想拍手叫绝。

她指使撅着嘴满脸不情愿的秦画给自己剥虾,啧啧称奇道:“真精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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