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旧稿发的最后一章(所以其实也可以不看了!

这章之后我会锁文从第一章开始大改

可能剧情还是差不多

也可能面目全非连基础设定都变了

很对不起喜欢目前这版的读者

但以我的感觉来说,我应该是写得有问题

点击掉得很厉害没有留住人,基调也很灰暗和我原本想写的不太一样,甚至人设都有点和我本来准备写的不太一样了

继续写下去只会越来越失控,所以回头是岸从头开始改了

我也很难过五六万字废稿了呜呜呜

抱歉

不会需要很久,应该等我锁章了就代表我要发新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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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彩绣来到房中,第一眼看见仿佛病入膏肓一般面无血色昏睡在床的覃淼,第二眼看见双眸通红惊慌失措的李春云。

她想到刚才把她从柴房带出来的丫鬟就是李春云派去的,心中感激,道:“谢谢九娘子……”

话音未落,李春云两步并作一步冲了过来,抓住她的胳膊道:“你们快跑吧,不然,不然爹会杀了你们的。”

覃彩绣心里咯噔一声。

刚才虽听了那丫鬟的说法,但心中也不是没有侥幸的,此刻便问:“难道真的那么惨烈,那二公子和六公子……”

“二哥和六哥都没回来,还有大哥三哥,五叔叔……别说了,别说了,爹定是要杀了你们的。”李春云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覃彩绣大脑空白,脱口而出:“那你还来给我们送信……”

“那难道我能看着你么去死么?!”李春云突然提高了声音,声音带着哭腔,同时落下泪来。

她紧紧攥着覃彩绣的胳膊,覃彩绣通过对方的颤抖,感受到了对方的痛苦。

“抱歉……”

李春云抬眼,惨笑摇头:“你有什么可抱歉的呢,走吧,我去开了后门。”

两人去扶床上的覃淼,覃彩绣将她背到背上,只觉得背了一团云朵似的,轻得过分,她其实也又累又饿,心中还有一团乱麻的疑问,但此时像是突然有了无穷的勇气似的,一把将覃淼背起,便往外跑。

然而刚穿过逼仄的小道,便被一群人堵住了。

这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见过有的没见过,看见她们便涌上来,七嘴八舌道——

“找到了,把这个狐狸精找到了。”

“真是红颜祸水,要不是她,那些冤孽哪能闹腾着要去剿匪。”

“要把她浸了猪笼。”

“直接打死算了。”

……

已有人伸手想打,李春云挡在她们面前,带着哭腔道:“她是弱质女子,又一直生病,她也只说了一句话罢了,何必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她身上……”

话音未落,有人丢了个土块过来,砸在李春云的额角,李春云“哎哟”一声,额角渗出血来,她毕竟是李延的女儿,这下众人有些惊慌了,后面有老人拿拐杖杵着地面,怒道:“别闹了,把她们都带到祠堂去。”

覃彩绣感受着周围的群情激奋,心已彻底凉了,便被围着往祠堂走边问李春云:“真的……真的那么惨烈么?”

边上有人替李春云回答:“总之都没回来,只回来了几个后勤的孩子,也说不清楚,可能有些死了,有些是做了俘虏。”

覃彩绣偏头,看见叶白薇拿帕子掩着嘴低声这么说着。

见她望来,却是把眼神挪开,并不看她。

但又低声道:“唉,这事闹的,其实我看李家人自己也是想出这个风头的,只是覃娘子说了那话,如今就是个现成的靶子了,何苦为求这为国为民的俗名,把自己架到火上烤呢。”

覃彩绣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对方是觉得,覃淼当日在赏菊宴会说出这样的话,是为了扬名。

先前覃彩绣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现在她不这样认为了。

她想,覃淼应该是为了严虎。

要不就是想杀严虎,要不就是想引来严虎。

正这么想着,原本垂在肩上的覃淼的手臂突然收紧了一些,覃淼像是短暂醒了,在覃彩绣耳边低声道:“没死……严虎没死……”

覃彩绣喉头发紧,许久未喝水了,干涩的喉腔仿佛被刀割一般。

她被推进了祠堂。

本就虚弱,又被推搡,她一进祠堂便跌倒在地,覃淼亦是从她身后滚落,躺在地上,似乎又昏厥过去。

熟悉的身影立刻扑了过来,是覃夫人搂住了女儿,哭道:“淼儿啊,淼儿啊。”

她抬头,看见覃维坐在椅子上,面无血色,满脸惊惶。

明明是不抱期望的,此时却还是难免失望。

覃老爷还真是个绣花枕头烂稻草,此时若他能支棱起来,便是凭着覃家逃难时带来的健仆,也不至于让覃淼受辱至此。

但她又定了定心,想,李延既然没对覃老爷和覃夫人做什么,那应当也不至于真的要害覃淼的性命。

她伏在地上,悄悄观察四周,心中一黯。

周围多是老弱妇孺,看来此行李家堡确实损失重大,覃彩绣冷不丁想,这婚事看来八成是吹了。

毕竟眼下这状况,不结仇就不错了。

如此想着,心中莫名竟有种解脱感。

她挪到覃淼身边,和覃夫人一起将她扶起,直到这时她看清了覃淼如今的模样,不禁皱起眉头。

在这以稍显寒冷的秋末,对方竟然出了满头的汗,以至于乌发蜿蜒,黏在额头与雪白的脖颈上。

周围又开始群情激奋,嚷着要“处理这个妖孽”,覃彩绣抬起头来,冷静道:“按《大齐律》,我们姑娘并非你家人,你不可私设刑堂,对姑娘用刑,且姑娘是世族,便是上了公堂,也是受礼遇的,最后,不知道到底是犯了什么罪责,要被这样对待?”

李延坐在堂首,一时被她唬住了,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道:“这里有你这个奴婢说话的地方么?行,你们姑娘是世族,那你呢?来人,拉到一边去掌嘴。”

覃彩绣有一瞬间的茫然。

她想,是啊,她是个奴婢呢,覃淼虽不能主宰人生,但也还算个人,她呢?

和牲畜同类罢了。

已有人来拉她,李春云帮忙挡了两下,道:“何至于此呢爹爹,覃娘子也就是说了那么一句话而已,要去剿匪,不是你们本来就有的打算么?”

李延气道:“胡言乱语,若不是这贱人挑唆,谁会在这快要入冬的光景去剿匪!你竟还站在她那边,真是不肖子孙,可知你哥哥们现在都生死不知!”

覃彩绣嘴角微动,回过神来,她推开来拉她的妇人,又冷冷开口:“我虽是奴婢,也不是你们李家的奴婢,而是覃家的,你又怎么能随意处置别人家的奴婢?”

她抓住覃夫人的胳膊,高声道:“夫人,管家呢!其他仆人呢!”

覃夫人像是梦中才醒,瞪大眼睛道:“覃崧!覃崧呢!”

这次出来,除了管家覃崧之外,他们还有二三十奴仆,此时覃崧在人群中举起胳膊,挤了进来:“夫人,夫人,我在这呢。”

覃崧带着十数人拨开了人群,先前其实他也在,只是事发突然,又看夫人老爷没动静,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会儿才反应了过来。

李家人虽多,但因为刚打了一场的缘故,多是些老弱妇孺,覃家这些仆从,却是逃亡之时经过筛选活下来的青壮,此时两相对峙,竟然僵住了。

李延颇有些后悔,心想,事出匆忙,竟然忘记先处理覃家这些仆从了。

眼下,倒是只能先把怒火压了下来,沉声道:“危急时刻,竟在此内斗,真是不像话。”

覃维终于因有仆从在场爆发出了一些勇气,吹胡子瞪眼道:“是谁先内斗的,淼儿病成这样,你还要动私刑,真是豺狼心性。”

李延冷笑:“你还道我是豺狼,可是外头真正的虎狼已至,如今堡内空虚,若是严虎那厮想要攻城,不知道覃兄愿不愿意以身迎敌啊?”

覃维吓了一跳:“那匪头来了?”

李延沉下了面孔:“虽未至,恐不远了,若是城破,你我都不过砧板上的鱼肉,甚至都不知能不能保下命来了。”

覃维心中动摇。

他想说要不要先跑,但看眼下这气氛,又觉得好像不适合说这话,再者说,先前李延也说了,出去的道路已经被堵死,这里背靠高山,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一时之间,他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根本不该跑到这李家堡来。

忽听到夫人苦喊起来,道:“老爷,先别管这些了,看看淼儿。”

覃维一惊,忙要过去,李延却拦住他道:“我可以不懂私刑,但覃娘子必须在我手里,我家男儿生死未卜,她不是要做那虞姬么,总要和霸王生死相随吧?”

“你!”

李延的语气不容置疑:“若是不愿,那就鱼死网破好了,反正城破之时,也无人能生还。”

众人听着他这话,不免被吓破了胆子,又吵嚷起来,便有族老出来说和,道:“先别内讧,只要一起守城,未必守不下来。”

有人不服:“呵呵七叔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因为自己家中子弟没事么,我儿死了,我反正已无牵无挂,死就死了……”

祠堂又闹起来。

覃维见周围的人虎视眈眈,也有些怕,嘴硬道:“留下也没什么,我们一家也本来都在坞堡里,有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一个仆从匆匆而来,因无法从人群外挤进来,急道:“别闹了别闹了,严虎军已经打过来了!”

这句话顿时叫所有人寂静下来。

李延也有些惊慌:“已经打过来了么?有多少人?”

“角楼上的人说已经看见尘烟。”

李延在这时终于冷静下来,展现了一些族长的智慧,开口道:“先别闹了,堡里还有多少青壮,都集结起来,都去角楼上守着,妇孺做好后勤工作,打开武器库,都先去武装起来……”

覃维在这时长了个心眼,道:“特殊时刻,自然要一起御敌,也叫我们家的仆从武装起来吧。”

他这是怕李家的人有了武器,自己这边这二三十的仆从就打不过对方了。

李延知道覃维的小心思,在这时也懒得计较,反而假惺惺赞道:“兄长大义啊。”

众人这时一窝蜂往外走了,反而只剩下仍留在祠堂里的覃淼、覃彩绣、覃夫人和李春云突兀起来。

李延见状,便道:“覃娘子病得这样重,此时在别处也照顾不到,干脆就由九娘带回去照顾吧。”

李春云一愣,随即点头应下。

覃夫人道:“我会照顾!”

李延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你们院中,恐怕这几日我是不记得送吃食的,你们自己要是能寻到也行。”

覃夫人脸色微白,不说话了。

嘈乱之中,覃彩绣再次背着覃淼到了李春云的院子,趁覃夫人换衣服的功夫,喝了几口茶,吃了几口隔夜的点心,终于缓过来了一点。

竟还活着。

说实话,刚才在祠堂里,她已经产生了一个念头——

做人真累啊。

死了算了。

在这古代做个和牲畜类似的奴婢,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这是很小的时候她经常产生的想法,此刻如幽魂一般,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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