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间里, 沈错终于松开了，那只捂住少年嘴巴的手。
他起身站在床头，几秒钟就收拾好了自己, 只有那衬衫的褶皱, 和房间里浓重的味道，才能证明方才发生过什么。
咔哒。
皮带解开, 手腕恢复了自由。
那小瓶子也掉落在枕头上，被含了快一个小时，却毫发无损。
“小少爷，感受够了吗？”沈错像只餍足的大猫一样，抚摸着少年的黑发。
江问寒剧烈喘息着，夜晚的冷空气一股脑灌进肺里，他大脑前额有些木木的, 缓不过神。
过了好一会, 他才用沙哑的声音回道：“够, 够了。”
“清醒了？能好好说话了吗？”
“嗯。”
江问寒埋在枕头缝的脸上, 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容。
他真的，真的不想死了。
“沈哥, 我错了, 我以后再也不玩火了。”
“骗子。”这话他都听了不知多少遍了。
见男人不相信, 少年有些急了, “沈哥，我说真的！我要是再犯，你, 你还这么罚，罚我。”
“美得你。”沈错弹了下他的耳朵，“张嘴。”
瓶子拆开, 里面淡蓝色的液体滑进了少年的喉咙，他砸吧砸吧，竟没尝出什么味道。
“你就不怕我给你喂的是毒药。”
“毒药也喝。”
沈错：“……”我现在怀疑，我拿错瓶子了，其实里面装的是蜂蜜。
“油嘴滑舌。”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么嘴甜软乎乎的小崽子，倒是看着顺眼多了。
“走，去洗澡。”今天到底是冲动了，可当时他也是气上头了。
现在事做了，他有点后悔，第一次总该有点仪式感。
江问寒最擅长察言观色，他察觉到之后，立刻哼哼唧唧的蹬鼻子上脸道：“沈哥，疼。”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沈错更加自责。
江问寒借机撒娇，然后眼睛直勾勾的往下盯，“沈哥，心疼，想你想的心疼，我们再……”
哗——
花洒大开，温热的水对着少年奔涌而去，沈错还特意往下压了压，想要冲掉他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我看你不是心疼，是发=浪。”刚才嘴里还说够了够了，才几分钟就改了主意。
“沈哥，我认真的，刚才只顾着哭了。”他想男人又熬了三天，想他们认识以来经历的每一件事，越想越愧疚，眼泪根本止不住。
眼看着手要不老实，沈错花洒立刻换了位置。
“嘶——”
“再来？认真的？”沈错没好气的瞪着少年道：“你一会自己走出去，别哭，哭我也不会抱你。”
江问寒现在胆子越发大了，有了亲密之后，就像是男人在他身上印了章一样，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自然散了。
沈错看着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一个劲儿的拱着他，他故意板着脸逗弄道：“而且方才我没关门，动静那么大，你猜外面能听到吗？”
江问寒：“！！！”
“他，他们都听到了？”
沈错趁着这功夫，把少年洗了个干净，然后给他套好衣服才说道：“人已经放了，现在应该在医院吧。”
江问寒猛地缓过神，抿着唇眼中闪过不悦，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出言反对。
沈错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什么时候能学的聪明一点？就你这伤敌一千，自损一千八的架势，我看我迟早得当鳏夫。”
“沈哥？”江问寒迷惑的仰起头。
沈错坐在他对面，抓着他的手认真道：“江秀月杀人、下毒，害你从小失去父母，在轮椅上坐了十几年，病痛缠身。江老头偏心阴损，赵瑜有样学样，每个人都伤害过你，直接烧死太便宜他们了。”
研制出了解毒试剂，江问寒不会再有生命危险，沈错也就不怕他精神崩溃，于是把之前的谋算全都和盘托出。
“我手里的证据足以把江秀月送进监狱……”
江问寒听了就是一皱眉，只是坐牢而已，并不算什么惩罚。
沈错没有解释，而是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江家所有人的腿都出了问题。”
江问寒眼睛一亮，“你是说他们也……”
“调料可不只是赵瑜一个人吃了，不过江老头不是我下的手，他啊，是自作自受。”沈错又说了跟之前一样的话。
“是他，肯定是他！江问寒这个小畜生，早知道当初一生下来，我就应该掐死他！”江老爷子躺在病床上，大发雷霆。
死里逃生之后，他性情大变，看谁都不顺眼，现在也只有赵瑜这个乖乖外孙，能够近身。
“外祖父，您消消气。”赵瑜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老人的腿，“您可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江问寒毕竟是您的亲孙子，要是……可就都便宜他了。”
要是往常，赵瑜肯定不敢说这种话，但他在给亲亲外公的茶里，可是添了不少好东西。
无色无味，一般的仪器都检查不出来。
“外祖父，您年纪大了，是不是该立遗嘱了。”赵瑜借着喂水的功夫，低声引导道。
“对对，遗嘱，我要立遗嘱。”江老爷子念叨了几遍，然后在外孙的帮助下，叫来了助理和律师。
几个小时过后，赵瑜终于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立刻去做了公证。
尘埃落定的那一瞬间，他按着依旧没有知觉的腿道：“沈错，我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对钱无动于衷，一千万，一个亿，甚至十个亿……我一定会让你亲手把试剂交到我手上。”
沈错带着江问寒来做体检，跟着一起过来，从而扫到这句话的系统：【你们人类的钱已经变得这么好骗，不，好赚吗？】
从前它那些宿主为了完成任务，哪个不是一上来先买光商城里的技能书，加美貌值，加各种光环，然后绞尽脑汁偶遇气运之子，几轮虐身虐心下来，才能顺利的从男人兜里掏钱。
可再看沈错。
甩了气运之子，选了个疯批反派当任务对象。
结果罪一点没遭，每天好吃好喝的被哄着，钱还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堆。
难道完成任务的快速通关方法，其实是攻略反派？
系统下意识瞄了一眼，依偎在宿主身边的少年。
似乎是察觉到了窥探，少年望它的方面看了过来，系统慌忙收回了目光。
【拉倒吧。这也就是沈错，换了别人，怕是第一天就得被小变/态弄死】
“怎么了？”沈错低头轻声问道。
“没事。”江问寒摇摇头。他很确定刚才有东西在看他，可是一转眼又不见了。
自从喝了那个试剂后，不管是听觉视觉还是嗅觉，都有了极大的提升。尤其是对沈错，即使隔着两层楼，他也能“感觉”到对方。
这种变化不知是好是坏，所以他才提出来医院看看。
“沈哥，回去吧。”
“不急。”他来医院，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做。
沈错牵着少年的手，熟门熟路来到了江老爷子的病房，一进去，不出意外的迎来了一顿臭骂。
“你还敢来见我！我告诉你，就算你好了，我也不会把江氏留给你，你休想从我这儿拿走一点财产！”江老头子疯魔道。
沈错懒得争辩，直接一个白色小药片塞过去，然后把手里的u盘一拍，“江老头儿，慢慢看。”
原本他不用这么着急，但遗嘱都立了，他怕这老东西死的太快，那就不好玩了。
沈错在做什么，江问寒知道的清清楚楚，甚至连视频都是他亲手整理的。
此时他正坐在车里，盯着手机屏幕，欣赏老头儿崩溃的模样。
“沈哥，我好坏。”少年一边津津有味看着，一边骂了自己一句。
沈错白了他一眼，“是挺坏的，需要从里到外好好收拾一下。”
“沈哥！”江问寒眼睛烁烁放光，连热闹都不看了。
沈错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自觉的搓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勾唇轻笑道：“可是我不想修好，是想弄得更坏怎么办。”
“现在弄？”
沈错有些意动，可就在这时，江问寒的手机疯狂响了起来，他看着陌生的号码，不屑的轻哼一声。
“不用管它。”
可这音乐实在恼人，江问寒伸手挂断，却不小心划到了接听键，随即一道老态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寒，爷爷要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你，赵瑜那个孽障竟然敢给我下毒，他……”
江问寒耐着性子听着，面上露出一丝犹豫。
他恨江家人，但他跟钱没仇。
之前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把“遗产”全都留给了沈错，现在虽然没死成，但也不能往回要啊。
他算了算自己的财产，发现除了那因为看不上眼，才勉强留下的几万块钱外，名下竟然空空如也。
他这样还怎么养沈哥！
江问寒偷摸看了旁边一眼，随即犯愁道：他男人这样的，就应该被富养。
要不他还是低个头，等把江氏拿到手了再说。
沈错一见少年眼睛滴溜溜乱转，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当即他把人抓过来，狠狠亲了一下，然后随手甩过去一份东西，“金主大人，别想着偷懒不劳而获，明天开始就去上班。这专利外面出价两百亿我都没卖，你要是赚不回来，以后就天天当个‘好人’吧。”
江问寒别的没留意，他就听见最后一句话了。
他急火火扑过去，嘴里还不忘嘟囔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现在先来‘坏’一个。”
“时间还早，不急。小江，我一定会让你‘坏’得彻彻底底。”沈错说着，把车停到了无人的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