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是不是感冒了?”宁朋义问。

他虽然紧张‘红烛’, 但更担心自己徒弟的身体健康。

他的徒弟忙起来,有时比他还要疯狂。这两天,她根本没怎么睡。为了观察红烛的生长, 她几天都待在了前山, 根本没回知青院休息。

容承也是,竟然任由卫瑾幼胡闹。

卫瑾幼有些心虚,“应该不会吧, 我身体好着呢。”

谁家徒弟, 谁家知道,宁朋义连看都不看卫瑾幼一眼。一边紧张的查看‘红烛’,一边喊老友徐学文, “你说不会就不会?老徐,你过来帮她看看。”

徐学文算是服了这俩师徒了, 他在一旁晒草药, 暗自摇头的放下手中的药草, 过去给卫瑾幼把脉。脉象倒也活泼, 就是有些虚。应该是这几天没睡好,加上夏天到来,天气炎热, 有些上火了。

“等一下煲一剂凉茶。”徐学文收手,刚要回去继续忙活, 看着不远处的宁朋义蹲坐在泥土地上不起来。想了想,过去也抓起他的手查看。

被突然关心的宁朋义:“........”

“干嘛啊?!我又没事。”

徐学文瞪了他一眼,“你也是,喝一剂。”

“一个两个的,也不想想生病谁来忙活。”

被这么一吼,两师徒立马不敢说话了。

假装听不见话里的抱怨, 赶紧低头,假装很忙。

一个扒拉着药草的叶子,一个给药草松土。

徐学文看这两师徒的德行,冷哼了声。不过视线落在生长茂盛且数量翻了好几倍的‘红烛’身上,目光转柔和。

这两年的‘红烛’变化,肉眼可见,靠的就是这师徒二人不要命的冲劲。

算了,他一个外人管不了。还是等傍晚下工,找管得了这两人的人管吧,省得气出心脏病来。

卫瑾幼师徒二人可不知道徐学文要暗戳戳的告状,他们两人见徐学文没再唠叨,都松了一口气。师徒二人对视了眼,又赶紧登记记录‘红烛’的变化。

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们早已摸清‘红烛’的生长周期和习性。

‘红烛’外貌通体暗红,叶子成扁叶状,根部会在八九月的成熟期结出颗粒状的小果实。适合播种的时间是春季三月,时间不宜过早,也不能过迟。要是一旦错过了最佳播种时间,成活率会降低到百分之十,是种极其任性的药草。

这种任性的药草,它除了在播种时间上有极高的要求之外,平时的日常打理也不能差。它爱干净,且霸道,五百米之内不能有其他植物。不然很娇气,会长不大。

所以,为了能让‘红烛’健康成长,后来卫瑾幼还特意去罗烈大叔那里,求了一块土地来种它。经过两年多的不懈努力,卫瑾幼他们终于把当初的四株半,扩展到了现在几百株。

或许是红烛慢慢习惯山地土壤,前两年都蔫蔫的红烛,在今年成长得尤为的旺盛。按照最近的生长趋势,到了九月,他们会有一批药效很好的止血药草。

到了傍晚,师徒二人终于忙完的登记记录,又仔细的把杂草清理赶紧,纷纷松了一口气。

余阳从山的另一边落下,早已形成默契的师徒二人一边擦着额头的汗珠,一边对视,脸上都满足的露出笑容。

此时有风吹来,卫瑾幼微微的眯了下眼睛。

等到收拾好工具下山,卫瑾幼落在宁朋义和徐学文中间,突然问:“师傅,按照现在的成长趋势,这批红烛在九月中旬我们就能收割了。这次的药效绝对是最好的,我们要不要提起找人通个风啊?”

卫瑾幼当初说是要把草药贡献给祖国,送去给部队,不是开玩笑的。

宁朋义下意识的皱下眉头,山里陡峭,他年纪也大了,走得慢。他边走,边在脑海过了一边自己能找的人。可想了好一会儿,宁朋义才发现,自己能找的人并没有两个。

当初他是被自己亲儿子举报的下乡,原本的一些能用得上的关系都落在了儿子手上。而且时间眨眼过去了两年多,他不确定以前能帮忙的人,现在是不是还在。

红烛的药效强烈,且极具研发价值。

这药,要是不能托付到信任的人手里,十分的危险。落到国家手里还好,要是........

“老徐,你那边有信任托付的人吗?”宁朋义为保安全,不打算从自己这边动员。

徐学文没想到还有他的事。

这红烛是卫瑾幼发现的,种植培养是卫瑾幼和宁朋义培养的,自己最多只是在一旁帮忙。红烛这种新型珍贵药材一旦上报,不管如何,绝对会记功。

徐学文心中一动,但也只是动了动而已。他很快就露出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边的情况,我孤家寡人一个,还能找谁?”

徐学文比宁朋义还要惨,他倒不是被儿子举报的。徐学文一生没结婚,对于婚姻也没有期待,但他收了好几个亲如儿子的徒弟。他把徒弟当儿子教导,谁知道在最后却被几个徒弟给送入了深渊。

不过他倒有几个同行好友,有两个现在还在首都和省城医院里当干部。但他们都不是直接对接部队,徐学文怕在转接的过程中被贪功。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不接这茬。

“你别找我。”顿了顿,徐学文看向卫瑾幼,“幼幼,你父亲不是在部队吗?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你父亲升职当了参谋长。要不,你写信问问他?”

宁朋义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徒弟,找你爸。”

卫瑾幼:“........”

她这不是问问有没更厉害的么。

不过现在看来,只能靠她了。

“行,我回去.......”想到过两天要跟容承去探望容家爷爷奶奶,卫瑾幼道:“我过两天直接打电话吧。我怕写信被拦截,要是被其他人知道,就麻烦了。”

红烛的消息并没有公布,就连罗烈大叔,卫瑾幼也没有告知。现在知道红烛药效的,也就四位大佬和卫瑾幼容承而已。

宁朋义和徐学文没说什么,谨慎点好,点头同意。

在回知青院的路上,卫瑾幼又跟容承说了这事。她没发现,这两年她有什么事都会给容承说,不管事情大小。

容承给水头村找了荔枝的供销渠道,这些天他都在荔枝园指挥。他手里拿着一大串红彤彤的荔枝,一颗一颗的摘下,递给卫瑾幼吃。

卫瑾幼吃得小脸鼓起,容承手痒的想戳,好在最后关头忍下。

容承强迫自己转移视线,道:“我们大后天去吧。大后天刚好上午可以清扫完,中午的时候我们跟车去县城。”

“信(行)。”她说话不清晰,连忙捂住嘴巴。

容承想笑,见她伸手还想吃,又摘下一棵递给她。

卫瑾幼和容承走在四位大佬身后,四位大佬虽然没往后看,但都是人精,哪里不知道后面发生什么。纷纷摇头,觉得这狗粮腻得慌。

四位大佬中,只有徐学文没结过婚,腻着腻着就不想吃狗粮了。

回头,刚好看到卫瑾幼又要接荔枝吃,没眼看道:“幼幼这几天没睡好,身体虚,上火了。你别给她吃这么多荔枝。”

一把荔枝三把火,再吃就要喉咙痛了。

容承连忙把荔枝收回,“那就不吃了。”

还想吃的卫瑾幼:“........???”

要生气啦!

.......

清扫完荔枝园的那一天,卫瑾幼和容承同时请了半天假。

他们并没有随大众去邮局拨打电话,而是带着一小箩筐的荔枝去了牛大志的家里。

这两年身处龙湖县,卫瑾幼时常来拜访牛大志,对于他的家十分的熟悉。

牛大志生有一子一女,女儿做大,儿子当小。女人已经嫁人了,儿子在卫瑾幼父亲部下当兵。

他们轻车熟路的来到公安局家属楼三楼,左边最靠边的门前敲门。

“咚咚咚!”

“谁啊?来了,来了。”油漆斑驳的门很快就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卫瑾幼见到人,立马甜甜的喊人:“牛婶婶,幼幼又来打搅你啦!”

一旁的容承:“牛婶好。”

“哟,幼幼和阿承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刚好婶婶今天买了排骨,给你们做个肉菜。半个月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牛婶心疼的把卫瑾幼和容承拉进门,想了想,连忙擦干手上的水渍,想给牛大志打电话,“不行,我让你牛叔买只鸡回来。晚上你们留在家里吃饭,牛婶给你们煲个鸡汤补一下。”

太热情了,卫瑾幼有点怕。

再说了,他们不是来吃饭的,拒绝道:“不用,不用。牛婶,我们.......吃过了。你不用忙活。”

“吃什么吃过,来你牛婶家里,怎么能不吃饭。”

眼见牛婶要伸手按号码,卫瑾幼真怕她让牛大志加菜,按住电话,道:“真的,牛婶,我们吃了才来的,都吃饱了。我们来是给您和牛叔送荔枝的,顺便打个电话给我爸,给他报个平安。”

一听要打电话报平安,牛婶不舍得耽误,“那先给你父亲打,晚点.......还是算了,我下楼去买。你们两个小家伙不许跑,晚上不吃,中午也要在牛婶家里吃。我可不管你们吃没吃,不然你牛叔回来知道我不留你们吃饭,又要说我了。就这么说定,牛婶去去就回,你们自己找水喝啊。”

说完就冲出大门,连挂在身上的围裙都没摘下。

卫瑾幼&容承:“.......”

看来下次没什么大事,不要来了。

越来越热情了啊!

卫瑾幼和容承苦笑。

卫瑾幼趁着没人,连忙掏出小本本拨打父亲办公室电话。电话很快就通,父女俩只问候了两声就进入了话题中心,容承怕有人偷听,站在了大门口。

卫瑾幼一边快速给卫父交代,一边盯着大门口。

卫父本以为是小女儿想自己了,正心里偷乐,却没想到小闺女给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

“.......当真?”

“那药真的有这么强的功效?”

“真的爸爸,我和老师都实验过了。嗯,虽然没有正规的实验工具,但我们用兔子当试验品尝试过了。这两年培育的每一批红烛,我们都有做实验登记。”

“最近这一批是我们两年多以来,药效最强的。就单纯碾碎敷在伤口上,中等级别的伤口,几秒就有效。”

几秒?!

卫父卫伟晔倒吸一口冷气。

他身为军人知道这药的重要性,神色顿时凝重。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草药必须保护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药材为虚构,考究不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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