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回惊变中

过不了多久,他已然出现在国公府听风阁的院子里。

看着自己住了一年多的院子,眼神落在那早已经不再的牡丹花丛园,徐修纯微微笑了笑。既然烟儿都能放下那些跟他在一起,他一个男人,为什么就不能比妻子更有担当?

脚步未停,一路去了二爷徐伽懿的院子。

徐二爷自然是已经睡下,忽听耳边有熟悉的呼唤声,一惊起身,就见窗前有个黑影身上还带着从外面进来围绕的冷冽寒意。

他自是知道徐修纯没死的,便不动声色的下了床高声道:“去给我烧水我要洗澡。”

门外就有丫头应了一声,嘴里嘀咕怎么这个时间洗澡。

徐二爷赶紧下床将微弱的烛火用钎子拨了拨略微明亮了一点。他喜道:“纯哥儿?”

“二哥……”徐修纯走上前来,握住徐二爷的手,眼圈通红。

徐二爷也是眼圈一红,拉着他便上了床将帐幔放下让人看不见床帐里发生的事情。徐二爷看着弟弟心中唏嘘,不过才不过一年未见,就好像隔了好久一样,曾经让自己担心不已的幼弟如今已经长成大人了。

“好、好、好”徐二爷一连说个好字,脸上却没有半分笑容,末了还长叹一声。

徐修纯已经秦月的口中知晓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他震惊之余还是没办法接受已逝父母突然就活生生得出现在他面前。

虽然他心中也很高兴,但实际上却是又有新的担忧。

难怪国公爷夫妇已经去世,可皇帝对他们家却依旧礼待不说,更是对他们家大事小情都极为关心。所以,当初就设了一个弥天大局,就等着父亲母亲入网。

徐二爷道:“听说你跟烟儿一起喝下的酒,她现在可好?”不管出于哪放面,徐二爷都是希望雨烟好的。

徐修纯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道:“已经有了四个月身孕,可怎生是好?”

徐二爷闻言先是脸色一喜,随即低声道:“你啊你”虽然有些嗔怪,不过却没有太多担忧。

突然徐修纯眼睛一亮,拉住徐二爷的手道:“许烟儿就是这转机。”

徐二爷目光一凝,惊道:“你是说你在城郊将烟儿救回的事?”

徐修纯目光凝重的点点头:“偏生烟儿是那个时候来的,而我又跟父亲那时候回京不说,碰巧还有劫匪冲出。而我年纪幼小,父亲怕我受伤,自然将我隐在深山中自另一面回来,而那个大胡子劫匪又碰巧伤了烟儿……我又碰巧必须自那里路过将烟儿救下……”说道最后,脸上已经带上些惊恐。

徐二爷讶道:“这到底是谁把谁布进去了?”

“恐怕我们都是棋子。”徐修纯的声音微冷,暖暖的屋子里却是通体冰凉。

“可谁又是那下棋之人?”徐二爷道。

徐修纯没有做声,突然想起一个人。雨烟的干哥哥乐正黎昕。还有他给雨烟的大丫头新月,那丫头一身煞气,虽然掩饰的极好,但接触久了难免会露出一些习惯……森冷的眼神,再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时候,会习惯的拿出本身的气势威甚人。

可是,乐正家跟苏家还有徐家又没有半分关系?不对——关系就是乐正家也是皇帝用计推到风口浪尖的……

可是皇帝却对他们家故技重施,显然是猜出他父母突然间双亡的事情不寻常……可是,苏家却是好几年前就被诛族的?

他越想越乱,隐隐有些烦躁,就连徐二爷最后交代的几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就离开了。出了门,他脚步一顿,最后还是没有去看国公爷夫妇,就连太夫人也没去看就回了馥郁园。

到了馥郁园,新月站在雨烟院子不远处一直等着他,见他回来,只是往他面前一站不语。

徐修纯苦笑一声招招手让新月随他去了别处的屋子。

他就知道,秦月的态度断然瞒不过雨烟。所以说起话来对新月也没有半分隐瞒,就对她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他知道这丫头虽然是乐正黎昕送的人,但人却对雨烟很忠心。

果然,新月听了脸色越来越凝重,听到青溪郡苏太守同样死而复生的时候,讶色绝对不比徐修纯知道自己父母没死少。

她犹豫了一下商量道:“姑爷,姑娘现在是双身子,依奴婢看,此时能瞒住就暂且瞒上一瞒如何?”

徐修纯道:“我也是这意思,可是你也知道烟儿的性子。再说她若是执意要见驸马爷,能瞒过多少?”

新月摇摇头道:“没事的,驸马爷那边知道姑娘回来,高兴还来不及,断然不会说这句话的。”她这样说着,语气中却没有多少底气。

也许姑娘这边将驸马爷当成亲生哥哥,驸马爷那边却是当姑娘什么也不是呢?一个工具?还是一枚棋子?

新月的心情有些复杂,她劝徐修纯好生休息,自己径直去了公主府。

再没有探清公主府那边的情况之前,是不能让姑娘见了驸马爷的。毕竟,此一时彼一时啊现在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的时候,可不能再将姑娘给搀和进去。

公主府巡视的人很多,同样隐身在公主府的,还有苏黎昕训练的那些死士,不过却是少部分在此。其他人要么是被安排任务在身,要么是在庄子上训练。

听见有响动,那些巡逻的将士可能听不见,可是苏黎昕的死士却是立刻惊觉。新月只觉得面前一阵冷风闪过,两人便在黑夜中交起手来。

因同是庄子上出来的人,功法路数自然如出一辙,那死士一愣,随即两人各自停手。这是在比试没有结果的时候两人自动分开,对方并没有半分伤害。这法子除了庄子上的人,外人没有一个知道的。

那人停下手抱拳行礼:“来者何人。”语气中很是客气,毕竟新月跟他的功夫不相上下。

新月不晓得苏黎昕现在是什么想法,所以也没有说她是谁,就道:“请爷出来,有要事禀报。”

那死士就犹豫一下,新月就厉声道:“出了事谁都兜不了。”那死士连忙闪人去请苏黎昕了。

新月之所以这样做是怕苏黎昕有准备,到时候她只身一人不好离开,雨烟那边便没人保护。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中雨烟的结果是怎么样的,但她不能出师未捷就先失去一个人。说她谨慎也好,说她胆小也好,总之她现在是要护姑娘周全不说,也要护自己周全,这样才能言得日后。

新月一脸肃意的站在房顶,并没有下去。苏黎昕脸色阴沉,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苏太守安排,就连他暗中训练的死士都全权交给他。可庄子上突然半夜来人,他心中有不好预感。

听手下说见他的人等在房顶,他觉得蹊跷。若是庄子上的人,绝对不会如此防备他的。细细的问了那死士,那死士说来人武功路数都是庄子上密法,便没的怀疑。

苏黎昕心中疑惑,交代几句之后便跃上房顶,一个曼妙的身影立在寒风中,衣袂飘飘。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身影有些眼熟,随走上前道:“谁,报上名来。”

新月有些激动的抬起头:“爷。”声音压得很低,但却听出她的复杂跟迷茫。

苏黎昕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脸色一喜,顾不得什么礼仪就上前把住新月的手臂惊喜道:“新月?”

新月有些狐疑的点点头,听主公的声音,是真高兴,她更是拿不准了。

“烟儿可好?”苏黎昕激动的把住新月的手,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这丫头可是足足让他担心了大半年。现在新月回来了,为什么不见烟儿?

“姑娘呢?”他声音有些冷,这丫头,回来也不见他这个亲哥哥。想到新月一个人深夜出现在此,他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是烟儿出了什么事情?

再说话时,声音中就带上些惊慌:“可是烟儿出了什么事?”小小房顶上,苏黎昕不安的来回搓手,一个心掉的老高。

“姑娘没事,一切安好。”新月心中更是狐疑,嘴上慢悠悠的答道。

苏黎昕闻言顿时就松了口气,招招手道:“下来到书房说话。”他说着便跳了下去径直向书房走去。

新月犹豫了一下,想到苏黎昕刚才所有的口气表情,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主公。跟着姑娘久了,都忘记自己真正的身份,新月自嘲笑笑。

想起了苏黎昕在训练他们的时候常说的一句话:“莫要忘了你们是谁的人,你们是谁,你们的使命”心中想着,脚步却是不停的跟着苏黎昕去了书房。

苏黎昕站在书桌前,冷峻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就连他一向装作的温文儒雅的表情也没有挂上。

新月在气势上顿时就弱了三分,她道:“姑娘是昨夜回来的,我们到了大门前守门的将士没有让进来。”心中却暗自庆幸,幸好当时他们没自投罗网。

苏黎昕微微一额首道:“徐修纯在哪里?”

新月心中咯噔一下,不动声色的道:“不晓得,虽是跟我们一同回来的,可是将姑娘送到馥郁园之后就离开了。”她并没有将雨烟有身孕的事情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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