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欺负

狭小的办公室内,雄虫肆无忌惮地释放着他引以为傲的信息素。

克里尤斯瞟了眼帘后紧闭的窗户,不知是不是因为第一次尝的是时兮的信息素,对比标准太高,现在闻起卢克的只觉得恶心作呕。

“怎么,我的话你没听懂吗?”卢克忽然抽出腰间皮带,对折成鞭狠狠朝克里尤斯脸上抽去,“我说,像只雌奴一样,脱光衣服跪在我面前!”

疾风掀动克里尤斯的银色发丝,他蔚蓝的眼眸此刻比冰碴还要冷冽,就在鞭子即将劈面砸落的刹那,克里尤斯轻轻抬手,目不斜视地轻易攥住。

“该死!”卢克怒不可遏,抓住鞭柄就往回扯,一下,两下……可惜无论他如何用力,鞭子的另一端就像被封印在了克里尤斯掌心一般,无法动弹。

“快放开,你这只肮脏的雌虫!”卢克咬紧牙关,卯足了劲儿奋力猛扯,与此同时克里尤斯小臂微收,一股完全无法抗衡的力量将卢克瞬间甩飞,径直砸向摆满书籍的办公桌面。

“怎么可能……”卢克趴在摔碎的茶杯旁,半边脸擦出鲜红血迹,他仰起头难以置信地瞪向克里尤斯,“你不是正在发/情期吗,为什么会不受我的信息素干扰?”

克里尤斯没说话,沉默地垂着眼朝卢克走去,长年征战的军雌身上都笼罩着一股肃杀的压迫感,当他们不说话时,那种嗜血感只会越发恐怖。

卢克从头冷到了脚,可他仍不信邪地叫嚣:“你,你想干什么?你知道殴打雄虫是多大的罪吗?别说你现在已经退去上将之位,就算还是,只要我把身上的伤给雄保会看,他们的手段就足够你喝一壶的了!”

克里尤斯仿若未闻,他用脚尖挑起地上的鞭子,握在手里试了试手感,太轻了。

卢克吓得抖成筛子:“你,你……你敢!我是一只b级雄虫!我受帝国法律正统保护,你敢动我虫皇陛下饶不了你!”

好巧不巧,此时门忽然从外被推开,时兮清冽的嗓音传了进来:“换好了吗?”

克里尤斯指尖一顿,偏过头正好对上时兮纯黑发亮的眼睛,时兮瞧了一眼克里尤斯手里的鞭子,又看了看被扔在地上的电击项圈。

“阁下救我!”卢克仿若抓住救命稻草般大喊着匍匐爬向时兮,指着克里尤斯控诉痛哭,“我好心来给他送衣服,不曾想他居然主动取下电击项圈脱衣服勾/引我!我不从,他居然蛮横解开我的皮带,还强迫我给他信息素!”

克里尤斯万万没料到卢克会如此厚颜无耻,贼喊捉贼反过来抹黑他,可如今他衣衫凌乱,手持皮鞭,而地上的雄虫涕泪横流,明显挂彩,各种证据都不利于他,根本无从解释。

时兮显然不悦起来,他看向克里尤斯:“我上次的话你都当成耳旁风了?”

克里尤斯掀了掀唇:“雄主,我……”

时兮朝他逼近:“还是需要我好好提醒你?”

直到克里尤斯再度被时兮按到墙上,他才想起来上次在暗馆门外时兮的严厉警告——“遇到危险为何不联系我?说话!”

时兮:“说话!”

现实与回忆的两道声音完美重合钻进克里尤斯耳膜,挠地他心下一痒。

他靠着墙壁淡淡看着时兮,雄虫是帝国公认的娇嫩貌美,克里尤斯从前也没少和雄虫打过交道,可如今这般与时兮近距离对视,克里尤斯呼吸却罕见地凝滞片刻,他的五官当真生得出奇好看,为何以前从未发现呢?

虽然二虫身量无差,可克里尤斯毕竟是雌虫,又出身军旅,不仅面部线条刚硬,肌肉也极为发达,反观时兮温润矜贵,眉目不羁,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不俗的气质。

克里尤斯明明一抬手就能打破时兮的桎梏,此刻他却连一根手指都懒得抬,黑色眼罩遮住了发红的右眼,也挡住了他动荡的情绪,所有的不甘都化作了沙哑的四个字:“他欺负我。”

时兮眼眸微睁,显然没有料到一向冷毅缄默的雌虫会向他轻声示弱,这和亚雌撒娇有什么区别?甚至更令时兮热血澎湃。

克里尤斯扬手示意:“用的这个。”

时兮觑了眼鞭子,眉尾一挑:“欺负的狠吗?”

克里尤斯想了想自己连根毫毛都没伤到的画面,脸不红心不跳地眨了一下眼:“狠。”

趴在地上的卢克:“?”他欺负他?这场景像吗?还有,为什么有种莫名其妙被迫塞满嘴狗粮的感觉?

“那就好办了。”时兮转身走向卢克,朝他伸出手。

卢克见状立马抓住时兮的手站了起来:“阁下,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一只低贱雌虫说的鬼话,这种不懂尊卑的雌君,我建议您还是趁早休了他!”

时兮微笑地扶正卢克,甚至还贴心地帮他拍落了肩上的碎木屑,然后道:“我只展示一次,你可看清楚了。”

“看清什……”

就在卢克还没听懂的时候,时兮固定住他的肩,对着雄虫腿间就是狠狠一脚,接着膝盖抬起,狠狠顶上脆弱下腹,原本叫嚣的雄虫顿时没了音,疼得捂着下部蜷缩在地上,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时兮拍拍手,眼神里露出轻蔑:“记住了,今后对待觊觎你美色的雄虫,都给我朝这种程度废,只准打重,不准打轻。”

美色?克里尤斯微微扬了扬眉,他吗?这个失忆的雄主真是在不断刷新他的认知。

咔吱,办公室门再度从外推开,方才面试的亚雌老师探进头来道:“主任,两位幼虫的测试报告结果出来了,我们已经……”

然而当他看清办公室内的景象,声音戛然而止。

手持皮鞭衣衫不整的克里尤斯,倒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卢克,还有站在一旁清纯漂亮一看就十分无辜的雄虫阁下。

四目相接的时候,亚雌老师似乎怀疑打开方式不对,竟又退了出去。

时兮和克里尤斯下意识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悲催——这回的学校面试指定泡汤!

时兮脱下外套给克里尤斯披上,他的衬衫湿透了,但是时兮显然不可能再让他穿卢克的衣服,光是看一眼都恶心。

“没事儿,我出去看看。”说罢,时兮转身出门。

克里尤斯瞥了眼身上的咖色外套,时兮明明心里也很焦急,却下意识地先过来安慰他,克里尤斯手指忍不住轻轻摩挲。

时兮整理好衣衫,刚走出门,就看见在门外安静等待的亚雌老师,他清了清嗓子,准备解释:“事情和你看到的有所出入,其实我……”

哪知亚雌老师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阁下,艾利塔的基础测试通过了,他非常优秀。”

时兮明白优秀并不代表录取,因为目前还有一个更加有力的雄子进行竞争:“那隔壁的?”

“那名虫崽是被原校方开除的,他的雄父刻意隐瞒了一些恶劣性事件,但是他自己却说漏了嘴,而且他的测试结果并不如意,所以无论是成绩还是虫品,您的幼虫都更胜一筹!”

听完雌虫老师的话,时兮更难受了,艾利塔的测试合格,问题却出现在了他这里,时兮企图挽救机会:“老师,其实刚才办公室里是个误会,我们只是……”

亚雌老师却递上文件:“这上面我和另外两位老师都给了通过,还差最后一个签名就生效了。”

时兮不解地看着他。

亚雌老师却只是面带笑容道:“所以,都已经到这个程度了,您要不要再努努力,让他把字儿也给签了?”

时兮怔愣片刻,接过文件,伸出手:“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时兮。”

亚雌老师大方回握:“科恩。”

于是,在办公室里已经穿好衣服,正在低头研究摔坏的电击项圈的克里尤斯,眼睁睁地看着时兮进门,再度殴打了一遍哀嚎连天的卢克,然后丢给他一支笔问,“还能写字儿吗?”

克里尤斯:他错过了什么?

一声惨叫过后,时兮打开门,面不改色地将文件递到科恩手中。

科恩检查一遍准确无误,道:“走吧,跟我去办理艾利塔的入学手续。”

克里尤斯的电击颈环无法运作,这种特殊时期不便在虫多的地方活动,于是站在外面等候。

时兮独自跟着科恩去招生办填写资料,办理缴费,虽然成功入学,但时兮还是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说清楚:“今天的事,其实是卢克先挑起的。”

“时兮阁下,我比您更清楚卢克主任是一只什么样的雄虫。”

“你跟他有仇?”

科恩在文件袋上盖下印章:“我的兄长曾经是一名非常出色的教师。”

时兮:“曾经?”

“帝国法律是不会允许一只精神病虫当老师的,不是吗?”

凭时兮的聪慧,不难听出科恩兄长沦为精神病很很可能就是卢克一手造成的,随即提出:“需要我做什么吗?我明白他身为雄虫,通过律法很难定罪。”

“阁下,对于一只内心装满仇恨的虫来讲,法律从来不是羁绊,我有一百种方式能够让他付出代价,可惜……”科恩叹了口气,“他的雌君总是拿性命要挟,我没有办法动卢克,唯一能做的就是防止他再迫害别的虫。”

时兮接过档案袋:“卢克的雌君是你兄长?”

科恩倚在桌子上,直勾勾地看着时兮:“阁下,您很聪明,光是您的脸都足够我为您心动了!请问,您最近有纳雌侍的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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