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在对方即将亲吻上来之时,筱原时也用手指按住他的唇,“那个,等一下。”

对方不满,“怎么了?”

“在你睡我之前,先把你的体检报告拿来,我得确认你没有病,然后才能考虑要不要跟你睡。”

直哉一愣,“什么?”

“还有,在睡我之前,你必须向全世界宣布我是你的男朋友。在恋爱过程中,咱们双方都不准出轨,不准冷暴力,不准跟别人搞暧昧。”

对方露出一个“你是不是神经病”的神情。

“这些条件都做不到?所以我说你是垃圾啊。”筱原时也推开他,冷笑,“忘了小时候我怎么揍你的吗?要是在床上,你觉得咱们两个谁能占据主动地位?”

这话让直哉兴致全无,于是悻悻放开了捏住他下颌的手。筱原时也趁机逃走,临走前轻飘飘的丢下一句:“废物。”

直哉怒火中烧的目送他出门,此时,一个下人拿着账单走进来。

“时也少爷他今晚在酒吧消费了两万元,都记在了您的账上。”

直哉拿过账单看了一遍,忍不住又骂几句。筱原时也每次跟他见面,都要敲诈他一笔钱。

筱原时也离开房间,路过昏暗的走廊上时,听见禅院家的两个下人在谈话:“过几天,咱们老家主又要结婚了。”

结婚?他立即停下脚听八卦。

他舅舅,也就是直哉的亲爸,又要再婚了?

“老家主娶的是谁?”

“据说要娶个十八九岁小姑娘。”

厉害,他舅舅五十多岁了,还祸害人家年轻漂亮的小女孩,富人的快乐就是简单粗暴。

但是,禅院家举办婚宴,怎么没人来邀请他?甚至连张请柬都不发给他。

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禅院家口口声声说要请他回家,实际上还是把他当成了外人。

这边,五条悟独自下了山,来了镇上的酒吧。

他了件连帽衫,眼睛上戴着墨镜,导致酒吧门前的保安没法确认他的年龄:“未成年吗?未成年不能入内。”

他身上疼死了,疼的想骂人,但忍住了没发作。

“我不是喝酒的,我是来找我父母的,他们每晚都来酒吧鬼混,把我扔在家里不管。”

“还有这种事?太可怜了。”

那保安深感同情,放他进去。

他随便转了一圈,就找到了筱原时也。筱原时也的长相实在很显眼,就算你走进晦暗的夜店里,目光也会立即从人群中锁定他,好像他活着就是要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一样。

筱原时也趴在吧台上睡着了,身上盖着一件衣裳,睡得还挺香。

五条悟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

他讨厌痛,讨厌酒的气味,那他为什么要带着伤来这儿?筱原时也根本不需要别人保护。

“你是哪个?”登势婆婆优雅的抽着烟,打量着眼前的小孩,“你就是时也收养的那个小孩?”

她之前见过五条悟,觉得有点眼熟,但又不敢确认。

五条悟懒得多话,一手揪起熟睡的筱原时也,打算将其拖走。

登势婆婆喊住他:“喂,小子,你这样怎么行,你得背他回去。”

五条悟怀疑自己听错了,“我背他?”

“不要摆出这幅白痴嘴脸,时也他不是一直养着你吗,你背他回家也不过分吧?”

五条悟将筱原时也背回了寺庙。

这实属是迫不得已,他伤的太重没法使用瞬移,只能一步步走上山去。

为什么他要做这种事?

不值得,筱原时也不值得他这么做。

不久后,背上的人醒过来,居然开始发酒疯,温热气息伴着波本酒的气味喷在他脸上,他耳边充斥着乱七八糟的醉话。

“走快点,驾——”

“找死?闭嘴。”

“小屁孩?我跟你讲,我以前养狗都是养一只死一只,现在我养着你,你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吧?”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我是说真的,你别死。”筱原时也突然呢喃起来,“你千万别被我养死,不然我又要一个人了,一个人在庙里待着太无聊了。”

“……”

“怎么不说话,死了吗?”

他怒了,“你能不能闭上嘴?”

这一路上他的怒气积聚到想杀人的地步,恨不得将背上的人扔去喂狼。

筱原时也没比他大几岁,平日里一本正经的,结果酒品这么烂。

“我跟你讲,我刚刚遇见禅院直哉了……哦你不认识禅院直哉算了不重要总之呢我把他骂了一顿但我一点都不觉得爽。”

禅院直哉,禅院家的那个黄毛猴子?

“你说,禅院家举办宴会,为什么不给我发邀请函?口口声声说我是他们家的人,结果还是把我当成外人,家族聚会都不邀请我。”

“你给我轻点。”五条悟的脖子被他用胳膊勒住,差点喘不过气,“那种破宴会有参加的必要?”

“有啊,禅院家的人都以为我现在过得很惨很落魄,我想向他们证明我过得很好,我现在一点都不落魄。”

确实不落魄,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根本没人真心喜欢我……”筱原时也说着醉话,声音越来越小,“没人真的喜欢我,从来都没有……”

这话里带着难过的情愫,五条悟听了,一时不知所措。

他听说过关于筱原时也童年时的悲惨遭遇,但他没法感同身受,因为他从小是在宠爱中长大的,他的人生顺风顺水,从不会跟“悲惨”扯上关系。

五条家的人都小心翼翼的尊重着他,对他有求必应,他从没有过被人忽视的经历。

但为什么?他在爱的包围里长大,但他对爱不屑一顾。筱原时也明明在虚情假意中长大,却很相信爱这种东西,一直在追求所谓的真爱。

爱是最扭曲且无意义的东西,不过是人与人之间被荷尔蒙支配的一种无聊的激情,不值得被一遍遍的歌颂。

筱原时也仍旧在低喃着:“我想去宴会,想去啊,想去……”

“死心吧,他们没邀请你。”

“没邀请我也想去……”

烦死了。

五条悟被他念叨烦了,最后无奈道:“好,你想去就去,你先闭嘴,我给你去弄邀请函。”

凌晨时分,禅院直哉办完了事,准备返回禅院家。

他站在酒吧门前检查着货物清单,仆役在一旁聊着八卦:“我们听说,时也少爷的私生活很不检点。”

直哉头也没抬,“嗯。”

见直哉无动于衷,那仆役迷惑起来:“您不生气?”

直哉不甚在意:“生什么气呢,他故意在外面到处钓男人,就是为了做给我看的。”

筱原时也是因为他才离家出走的,也是因为被他甩了,才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说到底,是他改变了筱原时也的人生,这世上只有他能够影响筱原时也。

那仆役也信以为真:“没错,时也少爷肯定是悔不当初,他离开禅院家之后过的就像条狗一样……”

这仆役正说着话,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道自背后袭来,重击了他的后脑勺。

没等他反应,一只手便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脸朝下磕在地上,流下的血水立即遮蔽了他的眼睛。

“你说什么来着?”五条悟一只脚踩着他的头,轻笑,“筱原时也现在过的跟狗一样?你睁眼看看,现在谁比较像狗?”

五条悟的战斗理念很简单:能一拳解决的问题就必须要打两拳,打赢对方的同时,还要让对方感受到屈辱感。

那仆役试图向直哉求救,但直哉已经退到远处,盯着这小子的一举一动,试图从打击的手法和力度判断对方的实力。

他本来就不认得五条悟,此时五条悟又遮住了眼睛和头发,他完全辨不出对方的底细。

“你是谁?”

五条悟懒得回答他的问题,“我听说,过几天禅院家有一场婚宴?筱原时也想参加那个宴会,你们弄一封邀请函给他,要恭恭敬敬的请他去参加,言语要客气,不准怠慢他。”

“邀请函?”直哉先是诧异,然后笑了,“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值得大动干戈吗?”

五条悟也觉得不值得,但他今天已经做了不少蠢事了,再多做这一件也无妨。

此时,又有个仆役凑到直哉耳边,“少爷,这小子就是把筱原时也从酒吧带走的人。”

直哉听此,突然心中一阵无名火,折断了手上的笔。

“你,是时也新养的小白脸?”

五条悟抬头看着他,语气玩味,“嫉妒了?”

白痴,这就是白痴的成年人,脑子里除了嫉妒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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