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甘樽月收回目光,捡起地上的手机绕过孟粟。

擦肩而过的瞬间,孟粟掐住她的手臂,侧头问她:“图黎和你说了什么?”

甘樽月一头雾水,虽然她知道孟粟不可能这么听话,但如此直接的反问倒把甘樽月整愣了。

“什么?”

孟粟:“你不是不愿意和别人交朋友吗?怎么图黎一来你就急匆匆地舔上去了?”

甘樽月:“然后呢?”

孟粟见她这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图黎究竟和你说了什么。”

图黎发来了消息,催促的震动在手中触感明显。

甘樽月猛地抽回手,面对孟粟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她说:“我不是不愿意交朋友,我只是不愿意和你成为朋友。从你拿我的兴趣来威胁我的时候,我们就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

甘樽月比孟粟高半个头,她微低头,颇有居高临下之味。

目光如黑夜中的银河,弥漫着冷冽,拒人千里之外。

孟粟瞳孔微缩,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瓷面墙。

在堵住甘樽月时,她特意选了人少的楼梯口,为的就是让甘樽月没地方跑。

谁知现在没地跑的人成了她。

甘樽月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对我的行为已经上升到欺负的地步,图黎不清楚我和你之间的矛盾,所以她只是好心提醒你。”

孟粟冷笑一声:“现在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甘樽月:“这样你就受不了了吗?”

孟粟一把推开甘樽月,气到胸膛起伏:“谁管你,真是服了。”

孟粟心中已经了然,既然图黎没有多嘴,她也没必要继续问了。

说罢,她转身就要走,甘樽月转身顺口问道:“你在怕什么?图黎和你说了什么,还是说,图黎知道了你的什么事?”

孟粟的背影微顿,双手捏紧,不耐的声音传来:“关你什么事。”

看着孟粟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甘樽月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打开手机,图黎发来了十几条消息,甘樽月一一回复。

鉴于昨晚发生的事,甘樽月买完晚餐后,看着天色尚早,决定换一条路走。

近日也不知道是居民区哪处风景吸引到了一些人,甘樽月总能看见头发五颜六色的潮男潮女相聚而走。

要是闯入了他们的镜头,免不了被阴阳怪气一番。

这条路虽然绕了一圈,但走起来也算舒坦。

甘樽月一边慢悠悠走着,一边回复图黎的消息。

凑巧今天八百年没联系过的母亲也久违地发来慰问消息,并打来一笔钱。

甘樽月原数退回,思索片刻,回复钱够用。

打字间,熟悉的尖锐声调闯入耳中:

“孟粟,别总躲着我们啊,你还没说清楚,我们之间的账该怎么算呢。”

“就是,初中三年挺会藏啊,早知道你这么有钱,我们就好好跟你处关系了。”

“昨天那是你的朋友吗?要不你把她也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甘樽月脚步一停,扭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精准地和孟粟闪着泪花的眼对上。

居民区是方方正正的公寓楼,独立的单元被铁栅栏围起来,看起来就像别墅一样划分整齐。

道路也是直来直往,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小路,除了装垃圾的死巷子。

声音也是从垃圾巷传出来。

甘樽月转学来女高,是因为孟粟的父母推荐。

甘家与孟家从祖爷爷辈就开始结交,甘樽月也不是没听过孟粟小时候的事情,只是转来见面的时候,她那副嚣张跋扈大小姐的模样,很难让人联想传闻的那样。

堵着孟粟的人头发颜色很熟悉,甘樽月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就想起来是昨晚差点撞了她,还顺带指着她威胁的那群人。

似乎是注意到了孟粟的目光,孟粟对面背靠在墙上的男生侧过头。

黄寸头,叼着根烟,瘦得跟个甘蔗一样,流里流气的样子,多看一眼都觉得心烦。

染着浅粉色头发的女生也回过头,看到甘樽月时眼前一亮,朝她招了招手:“你也是孟粟的朋友吗?”

孟粟急急忙忙解释:“我不认识她。”

寸头男上前搂住孟粟,吞云吐雾道:“是真不认识,还是骗我们的?”

孟粟脸色一白。

甘樽月挠了挠头,看着自己手里半热的烤翅饭,微叹了一口气,找了处干净的位置,小心翼翼放在地上。

她走进巷子里,避光的阴暗潮湿巷口难免有些污渍,甘樽月面庞被黑暗一拢,有些晦涩不明:“孟粟,交这些不入流朋友,你是想让你爷爷一把年纪,还拿着拐杖打你吗?”

孟粟一惊,连忙用眼神示意甘樽月快走。

“不入流的朋友?原来我们这么低等啊?”短发女生发出了笑声,声音很尖锐,听得甘樽月脑子疼。

粉发女:“女高的校服还挺好看,妹妹,借我穿穿怎么样?”

孟粟上前抓住她的手,语气几乎是恳请:“我真不认识她,她知道我的名字是因为……”

粉发女猛地甩开孟粟的手,声音染上了怒:“谁管你认不认识她。”

甘樽月有些惊讶地看着孟粟,她现在这副样子,倒是和第一次听到的传闻对上了。

看着粉发女冷着眼越走越近,甘樽月无奈说:“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要干一些混混的事呢。”

不等粉发女开口,甘樽月猛地俯身窜到她的后背,控制力度用手肘击打她的腰窝。

在她身体弯曲的刹那,擒住她的手肘用力往后一带,对着愣在原地的短发女用力推过去。

二人撞在一起发出惨叫。同时,甘樽月已经窜到寸头男面前,一靠近巷口就闻到了令人反胃的烟味。

甘樽月屏住呼吸,握拳砸在他的脸上,力度之大将他直接打倒在地。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甘樽月甩着发麻的手,回头问孟粟:“你喜欢这种男的?”

看着倒在地上不断哀怨的三人,甘樽月有些嫌弃。

这三个人混的浓度不纯,迟钝地让甘樽月有些意外,估计只是很爱欺负人的差生,所以才能如此简单地撂倒他们。

短发女吼道:“你有病吧?”

甘樽月没理她,继续问孟粟:“她们打你了吗?”

孟粟从刚才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突然流了下来,她哭着指着地上三人,说:“她扯我头发要我给钱,她给我发一大堆丑衣服要我买单。”

她停顿了一秒,手指到寸头男的时候,孟粟哽咽难言。

甘樽月看出来了孟粟眼里的厌恶和为难,她“行”了一声,打断孟粟的回答,上前给了寸头男几下腿击。

她说:“还不道歉吗?”

刚才叼着根拽的跟黑老大的寸头男,立马唉声唉气地抱头,倒吸着凉气大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甘樽月不喜欢打女生,就抬头目光凶狠地瞪向地上的长短发二人,果不其然,二人身体一抖,连忙和孟粟道歉。

得饶人处且饶人,甘樽月给了寸头男最后一个巴掌后,起身语重心长说:“女高的校服很好看,如果凭自己实力考上的,穿起来会更好看。别再找孟粟麻烦了,小心我告你们妈妈。”

说完,甘樽月转身离开巷子,她有些心疼地跑到放烤翅饭的位置,一摸上去,果然凉了。

二次加工的烤翅饭没了原来的香味,甘樽月内心哭出了声。

她拎起烤翅饭,加快速度回家,跑了没几步,她回过头,孟粟还跟在身后。

甘樽月后知后觉:“你不用道谢,只要你以后别让我帮你写作业就行了。”

孟粟暗下目光,吸了吸鼻子:“你别跟我爷爷说。”

甘樽月心中有些好笑:“我不会说的,你放心。”

见孟粟欲言又止的样子,甘樽月恍然大悟说:“所以你今天问我……”

孟粟点头:“昨天她们来找了我麻烦,是图黎帮我赶跑她们的,然后让我不要欺负你。我怎么知道这样算欺负!我又没有像她们一样打你……骂你…”

她声音带上了哭腔,甘樽月犯了难,她不会安慰人,说:“别哭了,以后她们再找你麻烦,你找我好了,或者找李娜娇,她的柔道很好。”

孟粟揉着眼睛,道歉:“我不知道那样是欺负人,我以后不会这样了,谢谢你今天帮了我。”

甘樽月哈哈一笑:“小事,只要你不把我写同人文的事情说出去就好啦。”

孟粟:“……”

她吸了吸鼻子,语气恢复正常:“不可能。”

甘樽月:“……”

甘樽月之所以会这么听孟粟的话,帮她写作业、帮她跑腿等干一些莫名其妙的杂事,完全是孟粟发现了她在写图黎同人文的事情。

孟粟第一次拿这件事威胁她的时候,甘樽月内心没什么变化,觉得写就是写了,反正在班内也没什么朋友,她们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

直到孟粟说会让自己家里人知道。

甘樽月认栽了,成了孟粟的杂事伙计。

和孟粟分别后,甘樽月加快速度回到了家,趁着烤翅饭还没有完全冷透,她赶紧放进了微波炉加热。

等待的时间,甘樽月拿出手机,发现图黎又发来了消息,这次多到离谱,直接99+。

以为图黎出了事,甘樽月连忙点开,从头看到尾。

原来是图黎在录制新歌时,因为新歌难度太大,调找不准,唱歪一句就被说一句,趁着休息的时间,她哭诉自己的惨状。

偶尔有几张自拍,甘樽月喜闻乐见地一张张收藏。

只是在看得仔细又入迷的时候,她忘记了回复,一直看到底,图黎刚好发来一条新的消息:

“你不理我什么意思?”

“[狼崽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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