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北镇抚司,灯火通明,三皇子的事暗中落在了他头上,这一查,果然牵扯到了太子。

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所有的事赶在了一起,谢煜眼中闪过几丝纠结,继续翻阅手上的文书。

夏临在旁边又燃了几盏烛台,让他看着光线亮了些:“夫人说她让人打探了一番,昨日江二姑娘就被江家的人接回去了,听府上丫鬟说,被关入祠堂了,听那意思,是要问过高家人的意见。”

“小侯爷,夫人说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这事她只能找个由头试试,让小侯爷没有把握万万不能冲动呀。”

谢煜抬了抬眼皮:“让母亲备着聘礼便是,其余的,我自会解决。”

聘礼?

夏临呆了一瞬,这句话他家主子是如何冷静的说出这么热情的话的?

虽然不知道男主子要用什么法子,但是,他觉得此时的男主子魅力简直要爆出来了。

很快了,等不了多久他就能有个女主子,没准马上还能有个小主子。

等待的时间,好似格外的漫长,夏临一脸崇拜,又多点了几盏灯。

正在翻阅文书的沈觅抬了抬眼,落到他身上的视线越发的强烈,旋即又很快的低下了头。

一时间,周遭寂静无言,只有夜风穿过虚掩的门罅,掀开桌上纸卷如展翅欲飞的蝶。

房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门口的暗卫倒挂着推开了窗。

窗外就映着一个倒立的人,暗卫挤了挤眼:“他非要过来亲自呈给小侯爷,但是祁公子不会翻墙。”

这是有事找他。

谢煜掐掐眉心,尽量委婉道:“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暗卫带着祁有铭,从他手中接过一卷宗卷递上前来:“陈芝麻烂谷子的案子,小侯爷要这个做什么?”

谢煜抬了抬眼皮,暗卫赶紧拽了拽祁有铭的胳膊,祁有铭明白了暗卫的意思,知晓自己问的多了,只是道:“书令史说虽然案子陈旧,但也恐怕人发觉,让小侯爷尽快归还。”

谢煜开口道:“知道了。”

祁有铭:“???”

这就完了?

他面露为难之色:“我可是动用了我的关系啊,这事若真捅出去,可是我首当其冲。”

谢煜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案卷,开始翻阅,听到这话却是头也没抬:“祁公子怕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祁有铭讪然一笑:“虽然吧,这事有些棘手,风险也大.....”

“能不能直言。”谢煜不满的打断他。

祁有铭抿了抿唇,自顾自道:“我那爹他就一根筋就喜欢练兵,当个区区教头....我哥也一心铺在悦来客栈,我们祁家,如今就我一个人乱折腾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谢煜耳朵好似闭塞了番,没了方才的纠结之色,而是自顾的继续翻阅手上的案卷。

这下子,祁有铭不吱声了,他又看到了另一个案前的沈觅,一瘪嘴,也噤了声。

可也只片刻,谢煜翻完了案卷,只道了声果然。

谢煜伸手将案卷递给了暗卫,祁有铭接过案卷的时候瞪大了眼睛:“这就看完了?”

“姨母薨逝之后,舅舅半年才走出来,如今有自己喜欢的事,自是乐在其中。”谢煜想了想:“虽然不怪皇上,但先皇后依然是他的心结,这才一直不愿意去一味索取,当然也包括你,虽然口头这般说,也绝不会和皇上张那个嘴,这是祁家的风骨,不会因为姨母的事,去索取什么。”

“你说的也有道理。”祁有铭抿唇皱着眉道:“那群新兵蛋子,终日想一门心思想入锦衣卫,我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你这有没有什么条件之类的,我让他们看看,好让他们死心。”

沈觅从案上拿了册子递给祁有铭,祁有铭侧身接过册子,一脸诧异:“家世三代清良便罢了,还要选拔考试?”

****

祠堂内的蜡烛已经熄灭了,春日的日光穿透白花花的窗纸,洒在她脸上,微薄又无力。

江君凝饿的昏昏沉沉的,她蜷缩着身子在祠堂两个蒲团一堆,就在上面睡了。

这一夜睡的浑身不舒服,还做了好多支离破碎的梦,她好像看到了谢煜身穿一身红色衣服,一脚踹开了祠堂的门,将她抱了出去。

然后吃了好多东西。

她还未醒过来,看到谢煜用筷子给她夹了一个烧的红彤彤的肥肠,她刚张嘴,就被人摇醒了:“这是饿坏了?”

江君凝醒过来,看到了三房沈玉,她一脸担忧的看着她睁开眼,这才放心了些,她让丫头香竹将手上的托盘放在她跟前:“你还是吃些吧,这会老爷已经去请姐姐了。”

江君凝一下子回过神来,猛地坐了起来:“他们请母亲做什么?”

“人已经去了,还能做什么?”三房无奈抱着她的肩膀,有些心疼道:“丫头,这女子和家族背道而驰,受伤的还是自己,还是莫要忤逆了,高家应当要来人了。”

江君凝着急的抓住她环在自己肩上的胳膊:“三姨娘能不能放我出去?母亲病症刚好些,是断不能操心的,他们怎么能这般?”

“怕是来不及了,他们一早就去了,算着时候,应当要到了。” 三房一脸为难:“你先吃些东西,一会才有力气去争取。”

江君凝一脸怔然,也自然是明白三姨娘应当是为她求情了才换取了这一粥一饭,也猜到了他们去接宋氏的原由。

江家人是怕她做出过于激烈的事,要母亲要挟她。

江君凝明白了前因后果,死死咬着嘴唇,好久没有出声,她这次没有哭,而是伸手将地上的粥端起来,一勺一勺送入口中:“三姨娘为什么帮我?”

“也没有为什么,只是你我都是天涯沦落的可怜人罢了,当年,我怀孕被关在祠堂一日一夜的时候,也盼着有这样一碗清粥果腹。”三房想了想:“看你,也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帮你,也算是帮当初的自己了。”

上一世,她并未与三房有什么纠葛,实在是这个人太过单调,几乎躲在房内都不在怎么出来,一直到她拿了休书回江家的时候,三房也依然躲在房中。

人逢落魄之时,不针锋相对,恶言相向也不失为一种善良。

三姨娘确实是府上为数不多没有欺辱过她的人。

事已经发生,她也无力挽回,只怔怔看了她半晌,摸索着腰间的匕首:“这份恩情,我记住了。”

三房走后,她一直没缓过神,她想给自己找一个脱身之计,她不能急,更不能乱了分寸。

江君凝对自己说,她一定能想到办法,也许她爹能软了心肠,放过她,这种验身之事,对一个女子而言,何尝不是另一种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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