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贻我桃花履

不知何时,两个蚌女便被盈阙幻化作了琼君嫣然的模样,小公主眯着眼细细瞧了,嫌弃道:“琼君便罢了,这个嫣然,不似嫣然美丽。”

“因为这个蚌女不会惑心之术。”

小公主皱起了眉头,不悦道:“你是谁,是我父王寻你来的?”

盈阙并不在意小公主的无礼,淡淡道:“算是吧。”

“哼,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觉得我是受了惑心之术?你胡说!”

“我有无胡说不要紧,要紧的是你须得知道,错便是错,你是被女妖惑心了。”

“我没有!”

“好罢。”

说着,盈阙便要离去,却被小公主拽住:“你怎么要走?”

盈阙拂开她的手,反问:“走不得?”

小公主不服气地又握了上去:“你!我……我还没听你的话,你如何能走!我父王派你来,你怎能这么不尽心不负责任!”

盈阙展袖再次挥开小公主拽着的手:“我话已说完,你听不听我却没有法子,自然要走了。”

说完,由不得小公主不乐意,盈阙已走了出去。

“哎,你……”小公主撇着嘴巴,不满道,“怎么当真走了。”

殿外,西海太子正等着,见了盈阙,颇是为难地说道:“上仙可否再劝两句?小妹年纪尚幼,若得罪了上仙,我替小妹……”

“不必了。”盈阙打断了他的话,“她尚且叹息,知其不正,自取其祸,道理她通晓,不会误入歧途。”

西海太子如此才放了心,对盈阙千恩万谢。

盈阙不愿受他的礼,只说:“我插手,只因她了了我心愿,你不必感怀。”她来西海一趟,原本是为了听一听女妖嫣然和琼君的故事。

临走前,盈阙讨了女妖嫣然的那颗泪,西海太子先前怕他小妹动了道心根基,因此将眼泪哄骗来,现下便也欣然送给了盈阙。

那日,盈阙回了趟昆仑,陆吾仍在闭关,她便走了。回了东望山,四师兄五师姐都不见她,余下几位师兄师姐见了她,都显寡言,而京沂犯了错,被青蓦罚了闭门抄书,都不知她回来了。

盈阙找到白泽帝君,将清心诀交了。这是她在山河宫外时抄的,幸而清心诀短小精悍,也都写完了。

白泽帝君翻着竹简子,不时抬头看她两眼,又低头啧啧两声,翻完了,掐指细算道:“姑且不算今日,一共七日,便是七百遍清心诀,约莫十五万字吧,你共抄错了少说两三千字,还篇篇错得不同,且字迹还潦草,再看你这一身脏乱的,啧啧啧啧,徒儿啊,心不静呐!”

其实盈阙一身并不脏污,只是满身伤痕略显狼狈。

“师父,我想去人间九州,历千年世。”

往人间九州历千年世是东望山弟子必得历经的,这说是千年,却并不一定得千年,看明白了便是归期,看不明白千年也不止。不过弟子们惯来都是在东望山学艺千年之后才去的,连与便是往人间九州历世去了,盈阙如今还不到年时。

白泽帝君盯着盈阙看了一会儿,摆手道:“虽说你木,不过许多东西你比你师兄师姐们明白,为师也不多言了,随你罢。今日便走么?”

“嗯。”盈阙顿了顿又道,“师父,若有谁来寻我,且说我闭关了吧。”

白泽哼了一声,便当是应了。

“记得功课不可落下,为师先前与你说的,与每日百遍的清心诀,还有,这七日你抄错的,凡几字,一字罚十遍。”

“……知道了。”

离了东望山,盈阙便带着小狐狸去了人间九州。

在人间呆了几个春秋,为多管闲事的课业,盈阙得罪了不少富贵人家,终而流落街头,辗转几番被人盯上。歹人前来哄骗,不被理睬,遂恼羞成怒,动手之间,不意扯落了盈阙的黑袍子。

一时天降大雪,盏中茶水成冰,盈阙转眼穿回袍子,天象回转,人皆伏地颤抖。

盈阙轻叹,复行其路,而人人跪拜,不敢稍近。无奈,盈阙只得踏风离去,地上一片喧扰,听不清明。

又至一处,夜色已深,流月朗清,穿过层翠叠绿之间,细细碎碎铺散在盈阙黑袍之上。

烛火如豆,与人影一道映在了老旧窗花上。烛影孱弱,人影佝偻,屋影寂寞。

盈阙站在屋前,看入了神。

“谁呀?”声音枯哑,“明儿,是明儿回来了么?”

老人家慌忙出来,口中喊着一个名字,不甚清楚,步履踉跄,盈阙伸手扶了一把,等老人站稳了,又匆匆收回手,藏入袍下。

老人眼神模糊,眯着眼细细认了会儿,方道:“姑娘手这样凉,冻着了吧,快进屋坐坐,屋里就老婆子一个人,姑娘别怕。”

盈阙避开老人家的手,和她进了屋里。

阿婆端了碗水来,和颜悦色道:“来,喝口暖暖身子。这么晚了,姑娘怎么就一个人在这山林里,你爹娘怎么放心?”

“我爹生病了,我夫郎也病了,我没处去了。”盈阙地垂着眉眼,神色黯然。

阿婆闻言只当盈阙被后娘与婆家赶出了家门,惊道:“怎么有这样的人家,你既嫁到了他们家,便是他们家的人,哪有赶你出门的道理?”

“我们尚未成亲,她母亲不会应允的。”

“唉!”阿婆心中自有一番故事,心领神会地笑道:“你们是私奔了吧,小郎君又被他们家里捉回去了?”

盈阙想,花玦总偷偷从家里溜出来找她,大约也算是私奔了吧,便没有说话。

阿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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