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郎主

他一直静静的望着窗外,从黄昏到夜晚,从天明到天暗,直到月亮爬上了天空,直到仆人为竹舍挂上了灯笼。

夜的沉寂为他描上了一阵寂寞,他在夜色里显得寂静而悠远。

终于,他关上了木窗。

月光照射在庭院中,地上好像铺了一层霜雪,初夏的夜晚,迎着清凉的晚风,赵青川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小径,缓缓走向那片萦绕着点点绿光的竹舍,小路两边的花坛里种植着各种颜色的花,从天边刚刚升起的月牙,洒下一片淡淡的月光,微风阵阵,花影憧憧。

赵青川来到窗棂处,轻轻在窗纱上戳了一个洞,透过窗洞望里望,桌上幽幽点着一盏油灯,但里面却空无一人。

赵青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明明一直亲眼看着他坐在窗旁煮茶,竹舍的门也并没人出入过。

此处有莫非有密室?要是谢涟在这里就好了,赵青川皱眉想。他在机关术上颇有能耐,如果他在这里,想必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赵青川在心里嗤笑了一下,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也有想依靠别人的想法。

她摇摇头丢掉了脑海中的莫名想法,她一个翻身从窗户外进入到了室内。

室内空无一人,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墙角边放一张简单的床铺,一头是棋盘格花纹的帐幔,另一头却只有粉刷的墙壁。

墙壁西侧放了个大书架。

她举步来到书架前,随手翻找起了书架上的书。书架的主人似乎在看书方面并不挑剔,书架上什么类型的书都有,除了通常的经史子集,还有许多杂书,天文地理,野史小说。

这些书有的已经有些破旧,看的出来主人应是经常翻阅他们。

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账目,她莫非被那个叫朵朵侍女骗了?

她又用手摸了下刚才那人煮茶剩下的炭火,火虽已熄,余温尚在。

这证明刚才那人是真实存在的。那就是这里是真真实实存在有密室的。

她在房间里耐心寻找起来机关,然而一周寻找下来,却依旧什么都没发现。

要是谢涟在就好了,他一定会嬉笑着就轻轻松松帮她找到密室,她陡然发现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这么想到他了。

这个发现让她觉得有些沮丧,她咬咬牙给自己打气,赵青川,你一定可以的。这一生,你都是这样一个人独自一个人走到今日。

没有他,你也一样办的到。

“哼,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一声轻嗤从梁上传来。

赵青川蓦然抬头,谢涟正黑衣黑巾的站在梁上低头望着她。

他神情冷峻,下颚轻抬,眉尾斜飞,瞳仁犹如黑曜石,仿佛有墨绿的焰火在里面燃烧。

“你怎么来了?”她看到他,面上只露微微讶意,心底却淡淡笑了起来。那一直紧绷的神经,莫名心安了下来。

“我怎么来了?你不知道!”谢涟看着她依旧没什么好气,阴阳怪气的道。“你忘了你是怎么拿着那封密信要挟我来这的?”

赵青川忽然笑了起来,她一笑酒窝便隐隐现了出来,犹如一朵盛开的白兰,在春日的枝头颤颤微微绽放。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这样要挟谢郎君。”她笑着作揖对他道歉。

谢涟对她的承诺嗤之以鼻,他太了解她了,她的承诺就像田间的野草,割掉一茬能再长出一茬,向来做不得数。

他嘴里埋汰她,手上却没闲着,不过在四周敲敲打打一阵,便在书架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机关。

赵青川好奇的望着这处机关,“我刚也在这边找过,我怎么没发现这里?”说着她便想按下机关。

“等下!”

谢涟一把抓住了她想按下机关的手,她的手秀窄修长,却又丰润白暂,带着她柔和的体温。

谢涟的心不禁狂跳了起来,心脏简直就在发烧一样,激涌起层层酥麻,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抓挠着他的心脏,每一下又轻又痒的颤栗。

赵青川不解的看着他抓住自己的手,“怎么了?”

谢涟低着头假装从容,掩饰住自己的心思,“这处机关有些诡异,小心里面有暗箭,还是我来吧。”

赵青川觉得他说的很在理,于是她便缩回被他握紧的手,缩了缩却没有成功。

她诧异的望着他,他抬眼望着她,他的眼睛明亮、深沉,像是一池柔静、清澈的湖水,眼里面透出的光却让人捉摸不透,似乎想要看到人的心里去。

她觉得他的眼神很奇怪,像雨后蒙蒙的天空,雾蒙蒙的让人看不清。

他望着她,眉眼闪动了一下,默默遮住了眼底的黯然,他放开了抓住她的手,却还是把她护在了身后嘱咐她,“我要开机关了,你小心些。”

说着,他便按下了机关,只听“吱嘎”一声,书架向两边裂开,一道向下延伸的楼梯赫然出现在面前。

他从怀里拿出了火折子,点燃后在前面引路。

她看着他走在前边的身影,他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他见她不声不响,以为她有些害怕,便转头对她道,“你若是害怕,就牵着我的衣角。”

他等待她许久,却没见她有任何动作,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这间地下室建在地下数十丈之深,阶梯蜿蜒数里,赵青川和谢涟两人在黑暗里一前一后行走数久,突然看到前方一间石室。

乍见石室,谢涟立马把赵青川掩在了身后,转头悄声对她道,“这是座古墓,你稍后定要跟紧我。”

却听墓室里有个声音传来,“阿浔,我已依你言囚起了自己,你还要做什么?”

听到里面的人话语,赵青川和谢涟互相对望了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赵青川看了墓室一会,她忽然推开身前的谢涟便往墓室前走。

谢涟见她如此,立马拉了她的衣角,用嘴巴无声的与她道“你想干什么?”

赵青川笑着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什么意思?”谢涟望着一脸疑惑。

她不望他,只紧紧盯着墓室,似要透过厚厚的石门,看到里面的人。“天府古董斋胡宝珠拜见金悦阁郎主。”

谢涟听她这么一说,陡然蹙起了眉。他用眼神问她,你怎么知道他是金悦阁的郎主的。

她指了指鼻子,谢涟会意轻轻一嗅,果闻到一阵清雅梅香。

她这一提醒,倒让谢涟想到一则传闻来,据说金悦阁的郎主每次出门都戴着面具,所以谁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但凡是接近过他的人,却都对他极为记忆深刻,因他身上用的香极为奇特,似墨又似梅。且这种香,极为不好模仿,曾有当世香道高手想仿出此香,耗费数年却都未成功。

谢涟曾于一位制香大师处闻过此香的仿香,味道与此地的香的确略有相似,却又远远不及。

里面的人似是久未与人讲话,沉默了好一会,才叹息道“这个称呼,我也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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