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试探

“嗯。”他听了他说的点头道,“那这般说来,你与她不过交情平平。”

“可不是,都督。”谢涟一脸烦愁的样子说道,“这私下里老有人说我与赵大人有什么私交,我真是受了莫大的冤枉。”

他拍了拍大腿,又抬头对他苦笑道“我是没关系,我一郎君,这事于我不算什么,但对于赵大人这样的女郎来说,这造谣之人的用心也是过于险恶了。”

“世人总是喜欢这扑风捉影,君也不用过于记挂此事,不过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罢了。”他低垂眸子,又啜了口茶才抬头看向他。

谢涟知道,刚刚那些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正题还在后面。

果然,赵文徽缓缓开口道,“君也知道,我那不成器的外甥现在还在巡查司狱里,不过即便他在,他也担不起这营造司的事务。”

“不过,君不同。”他眼神锐利,似要看到他心里。“君才干出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来了,谢涟一听他这般说,心中立马警铃大作。这般熟悉的套路,他曾今在赵青川那里领悟过,他算是明白过来,赵青川年纪轻轻那套厉害的御人之术是从哪学来的,感情学的就是他伯父。

“别人干不好的事,君轻轻松松便做好了,而且我也听不同州中同僚夸奖君,说君不管是房屋营造,还是桥梁、器式营造,都极是厉害,用的工艺,都是别人见都没见过的。”

“哪里,哪里……”谢涟见赵都督一口一个夸奖,嘴上立马谦虚了起来,但脸上却带上了一些微微的得意,脚也不自觉抖动了起来。

这些微动作自然没有逃过赵文徽的眼睛,他不过四十出头便能到这个位置,自然有他过人之处,他自认在识人这一块,从未看走眼。

见谢涟这些小动作,他心里不禁暗暗得意了起来,果然是年轻,不过略微夸了两句,就禁不住了。嘴上却道“我这人最不擅长说假话,这里又没什么外人,我对君说的都是真心话。”

“能得君这样的人才为我营州效劳,真是我州荣幸。”

得了上司这样的夸奖,作为下属还能怎么办,谢涟立马激动的五体投地,恨不得当场就结草为环,衔草相报领导的识明之恩呀。

赵文徽见他如此激动,心中更是暗暗自得。其实卢远明里暗里曾数次与他提过这个人,话里话外都意思是这个年轻人来历不明,又颇有心机,与赵青川沆瀣一气,恐会对他不利。

不过卢远这个人,素来有些谨慎过头,又和赵青川有些私怨,所以他的话,他也不全信。

今日召来一见,赵文徽认为这个年轻人整体还算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口齿伶俐,思路清晰,但也没卢远说的这般厉害,只能算是个正常的年轻人,他觉得卢远可能年纪越大,胆子却越小了。

他放下了心来,身体便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他调整了下坐姿,用你手臂微微斜倚在椅靠上,又问他道,“君也知道,武王上次提出了想要改建马场一事,此事于我营州是头等大事,君对此事怎么看呢?”

这个问题委实不太好回答,谢涟心里隐隐有些发愁,他总不能说,我对此事的看法就是觉得你们一群人纯属没事找事,所以我不想来趟你们的混水了,我就准备过几天跑路。

他沉思了片刻,望着他,言辞恳恳道”都督既然要我等全力推进此事,我等必然会全力以赴。”

不管怎么样,先表了忠诚再说,表忠诚总没错,他暗暗心想。

赵文徽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这种小把戏他看到太多了,不过,他今天就是要来试探试探他的斤两。

所以,他放下了手里杯子,紧紧盯着他道“哦,那便请君来具体说说君打算如何推进此事?”

妈的,谢涟在肚子里都要开始骂人了,推进个球,老子过几天就要跑路的,你还真想老子给你干活不成。老子根本连想都没想过,想个球。

正在犯难之间,忽然听到下人在外禀报道,“都督,表小姐在外想求见,她说,她有要事要与都督禀报。”

他这府里的表小姐能有什么人,自然只有赵青川了。他沉思了片刻,还是着人把她请了进来。

赵青川着了一件水青色暗花襦裙,上罩了件乳白色对襟背子,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拢了个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冠中。

这一身打扮衬得她清丽胜雪,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她见到谢涟似是极为惊讶,对赵文徽道,“谢大人怎么会在伯父这里?”

赵文徽微微一笑,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又着人为她上了一盏茶,才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叫谢大人来闲谈几句罢了,也顺便想听谢大人对延祚坊改建马场一事的看法。”

赵青川听他这般说,立马站了起来。“伯父,不是说此事全权交于我吗?”

“莫非伯父对我不信任?要把此事交于别人处理?”

赵文徽见她神情激动,立马明白了她此次来找他的目的,她恐怕是听到谢涟来的风声了,因此怕谢涟抢了她的事务,故特意来他这里打探情况。

赵文徽自认对她这个侄女还是有几分了解,她的确十分干练聪明,心智抱负也不输于男儿,但也有她的弱点,譬如她女郎的身份,这个身份限制了她才干的发挥,在营州,若没有他的鼎力支持,她是没机会去施展她的那些抱负。

因此,她十分在意他给的那些机会,也恐惧会因为女郎的身份,而失去这些机会。

他忙解释道,“川儿误会了,此事并非你所想,伯父也并没有不信你的意思?”

“那伯父为何叫他来,还亲自过问,难道不是不信我会做好这件事吗?”赵青川似是不信他的话,站直了身子,眼眶红红的质问他。

他见她一副委屈欲泪的样子,忙起身至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川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找谢大人来,并非是真的想听他对延祚坊搬迁改建马场的看法,这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

“那伯父的是找他?”她吸着鼻子,仍旧有些不甘心的问他。

赵文徽见她这小气的模样,倒是真有几分开心,她这侄女,也算是他看着长大,又聪慧又机灵,比他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好不少。

“好了,川儿莫生气了。”他笑笑安慰她道,“我请谢大人来,主要还是想请谢大人为我看看这宅子,还有没有需要休整完善的地方,虽然武王只是在此成婚,并不常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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