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浞州,归顺,关帝泪

却说梓王派派往磬州的五千将士,还没摸到大洋河西岸,便被白岱率领的火铳营一排霰弹打的晕头转向,河西军垦的一万兵士随后掩杀过去,只打的梓州府兵丢盔弃甲,再也不敢侵犯磬州边境。

浞王盼不来救兵,只得组织府兵突围,时值盛夏,护城河河水大涨,吊桥放下,殿前护卫华裳战马刚刚冲出城门,便被一阵乱箭射中了肩胛,咬牙撅断了箭杆,却被大将马微迎面挡住,一条银枪刀使得滚瓜烂熟,大战五十个回合,华裳的伤臂持枪不住,被马微卖了个破绽,化枪为棍,一招横扫千军,硬生生抡于马下。

也就是马微惜才,否则早已饮枪西去了。

浞王眼见解围无望,出击无将,城内粮草皆无,天怒人怨,只能城门楼子挂白旗,写了降书亲自送出城外,跪迎少帅入城。

少帅记起临行前相国的话,揭开了随身携带的第二个锦囊,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字,‘礼敬浞王,束之高阁。’

怎么说浞国还有几千兵士戍边,既然打着讨逆的义旗,首先需要安抚民心,只要握住浞王这枚棋子,他的手下投鼠忌器,浞州就乱不了。

少帅下了马,亲手搀起汗流浃背的浞王(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吓得):“浞王行此大礼,晚辈消受不起呀。”

“只要少帅饶过小老儿一命,我愿让出王宫、王印,一家人回到北海晒盐为生。”浞王到了这个时候,唯一的愿望就是保全性命了。

“浞王此言差矣,本帅进城只是赈灾,不过本帅有一个不情之请,大康皇帝的玉玺可否借我一看?”

“小老儿不敢大康皇帝的玉玺小老儿真的没有见过,世人都道在我手中,真是冤屈死我了。”

“哎~,不急不急,你还做你的浞王,我做浞州知州可好?”姬磬儿手中握着浞王的小命,量他不得不从。

“小老儿但求不死,这浞王做不得了。”

“如果浞王不信,本帅就在这城门之下颁布号令,副帅马微在哪里?”

“标下在此”马微急忙拍马过来。

“传我的军令,

一、大军进城不得骚扰百姓。

二、派兵守卫浞王府,防止乱民侵扰。

三、按人头发放赈灾粮,救济灾民。”

(再加上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就成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了)

此令一出,阖城百姓无不奔走相告,老百姓嘛,有了救命的口粮,管他谁做浞王。

至于老浞王,虽然还挂着‘王’的虚衔,却似笼中之鸟,再也避免不了任人摆布的命运。

浞王投降,大军不费一兵一卒进驻浞州,少帅命传令兵飞马报告磬王,磬王大喜,令相国拟旨,封姬磬儿为浞州知州,兼任兵马司正指挥,马微为浞州州丞,兼任兵马司副指挥,原浞兵愿意接受收编的收编,不愿收编的回家自谋生路。

(军政府执政,比如我们的近邻缅甸)

回头再说周熊儿,磨磨蹭蹭回了王城,跪在殿外请罪,磬王恨之入骨,命令刑官重打四十廷杖,未来的少主哪个敢真打,四十廷杖就像给少主挠个痒而已。

行刑完毕,磬王看也不看,命令兵士抬回王子府疗伤,召见百夫长马徽询问了前方战事,赏了他个从六品的都统,专门保护少主的府邸。

周熊儿回到府邸,进了垂花门,见师妹一人一椅端坐天井中央,一身短打衣裤,知道自己放了师妹的鸽子,新娘子肯定记恨他,腆着脸上前搭话,未成想白慕青初时笑脸相迎,待少主走到跟前,突然抽出身后的软剑,这剑又称绕指柔、腰带剑,剑身宽二指,长二尺六寸,少夫人使在手中,早已炉火纯青,一连四招,招招不离少主的眼睛,少主猝不及防,只能仰身后撤十几步,堪堪躲过,那情形甚是狼狈,这还是少夫人手下留情,如果真刺,少主早就满脸桃花开了。

“师妹手下留情啊。”

周熊儿知道自己的不是,一边躲避着师妹的进招,口中不住地讨饶,白慕青收了剑,大声呵斥道:周熊儿,今天教训你四招,是你咎由自取,其一,不尊王命,私出王城,是为不忠;其二,不告而别,使王妃挂念,是为不孝;其三,一味斗狠,不顾社稷百姓,是为不仁;其四,弃妻逃婚,回避众亲朋礼贺,是为不义,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还有何面目见我?

周熊儿站在众亲兵身前,面红耳赤,马徽急忙上前解围道:“王府都统马徽拜见少夫人。”

少夫人见马徽一脸正气,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马将军,少帅派你护送少主,一路辛苦,只是窝在这里耽误了你的前程,”

“主上的旨意,战事一起,王城里少不了敌对方的探子和刺客”末将今后的任务是贴身保护少主。”

“好,有将军在,王府一定固若金汤,大家辛苦。”瞟了一眼少主:“周熊儿,刚才为妻说的话你服是不服?”

少主见夫人余怒未消,急忙回道:“服服服,师妹消消气。”

“好,晚饭后去给王妃请安,自明天起闭门思过十日。”

十天后,就在王舒以为少主早已忘了结拜之事时,马徽突然找到了他,“王舒,穿好盔甲随少主出门。”

王舒心中一阵打鼓,“马将军,王城里也不太平吗?”

“兄弟忘了少主要和你我结拜之事了?”

王舒满脸讶异,“啊~他还真的要结拜呐?”

“走吧,摊上这么个荒唐的爷,认命吧,说不定结拜完了,赏你个王府副卫队长,你也不用睡大炕了。”马徽苦中作乐开了个玩笑,二人一同走到正堂檐下。

“标下马徽、王舒请少主、少夫人安。”

两个精明伶俐的侍女左右分开拢住门帘,少主迫不及待跑了出来。

“两位兄弟,哥哥熬了十天,终于‘功德圆满’了,走啊,去关帝庙。”周熊儿招呼两位好兄弟,却见二人一直拱手低头一动不动。

少主回头,见夫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嗯,不必多礼,爷们不是要去关帝庙结拜么,怎么缺了我这个赞礼官?”两兄弟抬头,见少夫人虽然只是一身新绿色的衣裙,却更加显得淡雅高贵,新竹般窈窕身材,乌黑的长发挽出一个精巧的狄髻,金步摇,绿璎珞的头面,凤眼修眉,鼻若悬胆,嘴角微微上翘,彰显三分宽容七分不怒自威。

这时候八个仆从抬来一顶大轿,伺候少夫人坐定,出了府门,三兄弟骑了马,前后各有十人的卫队追随,一路赶到关公庙。

大庙里的理事早已跪迎在院子里,少夫人下了轿,步入正殿,见那神像正襟危坐,左手执刀,右手握卷,正是日间惩恶,夜观春秋的关帝爷,好一位义薄云天的武财神。

少夫人吩咐下人摆了三牲,亲自焚香拜了三拜,然后招呼三兄弟跪在关爷面前,报了名号,续了年庚,少不得最后的盟誓,当三兄弟说到‘虽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字尚未出口,原本晴天大日,突然飘过一片乌云,一声霹雳,霎时间暴雨如注,再看关帝的脸颊处竟然挂起一串晶莹的泪珠,(殿顶漏水吧)三兄弟目瞪口呆,少夫人倒也镇定,凤目来回巡视三兄弟的脸:“你们三个谁撒谎了,竟惹得关爷发怒?”

马徽镇定自若,侧目看向王舒,见三弟呆若木鸡,好久没有回过神来。

夫人加重了口气又问了句:“谁说谎了?赶快向关爷告罪。”

周熊儿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却见三弟王舒,突然扯掉头巾,露出满头纤细的秀发,“关帝爷饶命,少主饶命,少夫人饶命啊”。

少夫人满面怒容:“王舒,你女扮男装潜伏在少主身边,意欲何为?”

王姑娘浑身瑟瑟发抖:“少夫人容禀,小女子北海郡人氏,家住王各庄子,也算是个大户人家,父兄经营滩涂晒盐,去年北海大潮,狂风巨浪席卷而过,整个村子没剩下几人,小女子家人十八口,只剩我一人,因为没有饭吃,才混入兵营,这些日子跟在少主身边,并无一丝不端之处,请少夫人明鉴。”

少夫人见王舒气质清雅,明眸皓齿,秀外慧中,不由得怜爱有加,“既然官老爷面前盟了誓,你就是少主的义妹,今后得搬到王府住了,整天和一群老爷们混在一起,也不是个事,对吧少主?”

少夫人说着话,双眼轻轻瞟过丈夫的脸颊,见那周熊儿正如醉如痴地看着王舒——

“她竟然是个女的?怪不得这些日子和她相处,总有些怪怪的感觉,那种难以言状的丝丝甜蜜,或许就是戏本上说的初恋?可惜,她来得太晚了,嘿,三弟成了三妹,好奇妙啊。”

“少主,眼睛看哪里呀,拜关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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