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触碰到的柔软，在他心底惊起些波澜。姜然松开她的手，眉眼只剩恍惚。
“抱歉，我……”
这种情况根本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姜然唇齿微张，又缓缓闭上。
“没关系。”黎今晚目光垂落，看向刚才被温暖包裹的手指，轻轻开口，“之前我也这样不小心过，正好扯平了。”
姜然：“……”
这种事还能扯平？
意外的插曲暂时过去，他们走出学校，打车去往离这边最近的那家商场。
上车前，姜然犹豫了下，和黎今晚一同坐进后座。
他的身体靠着车窗，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原因似乎很是明显。
尴尬油然而生，氛围迸发出怪异，姜然忍不住开口缓解气氛：“商场五楼有家火锅店，我舍友说很好吃。”
黎今晚：“我们去吃火锅吗。”
姜然：“你要想吃别的可以换。”
黎今晚微微摇头：“火锅挺好吃的，就去你说的这家吧。”
出租车司机听着他们略显客气的对话，透过后视镜打量几眼。
他经常跑这一片区域，拉到的基本都是附近几所学校的学生，也见过不少小情侣。
但这么不会谈恋爱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司机边开着车，边在内心感慨自己当年的风姿，随后轻笑说道：“小伙子，你这样可不行啊。”
“人家姑娘跟你出来，你得拿定个主意，哪里能这样犹犹豫豫的。”
司机闲聊的话传来，姜然才明白他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我们不是——”
“上次我拉了一对小情侣，直接在我的车上吵起来了，就是因为那小伙子老让人家做决定，那姑娘气得差点要分手。”
否认的话说了一半，姜然噤声。
他竟然有点想继续听下去。
黎今晚听到了姜然想跟司机解释，然而只说了四个字，他便没了声音。
她看向姜然，发现他盯着前方目不转睛，好像在认真听司机讲故事。
一路到达目的地，他们下了车，司机临走前摇下车窗，朝着两人的身影说道：“祝你们幸福哈。”
他说完扬长驾车离去，没给他们任何反驳的机会。
“……”
姜然目光不那么自然，迟疑几秒看向地面：“我们进去吧。”
黎今晚：“嗯…”
进到商场里，他们走上扶梯。
这个时间的商场人流量不多，但投向他们的目光丝毫不比在学校里少。姜然忽然想到，这些人里没准会有南衡的学生。
“没关系吗？”姜然出声问，“可能会碰到学校里的人。”
黎今晚对上他的眼睛，视线收回时回应：“你不介意就好。”
他们又上了一层，绕过一个拐角继续往上。一前一后走上扶梯，姜然站在黎今晚身后，往前迈步，和她并肩站在一起。
“我干嘛要介意。”
他的声音飘至耳边，仿佛伴随着很大的动静，敲击她耳朵里的鼓膜。黎今晚指尖摩挲着手机边缘，让躁动的某处平静下来。
商场五六楼基本都是餐饮门店，姜然看到一家奶茶店，才想起离开学校之前说要去奶茶店的事。
姜然侧头问：“忘了买奶茶，要去买一杯吗？”
黎今晚思考了下：“我们先去那家火锅店吧，感觉商场里有点热，但我不太爱喝冰奶茶。”
“行。”
姜然听她这样说，才注意到她的脸颊泛着些微红。
今天室外降温几度，商场里暖气开得足，姜然穿着短袖加外套，在室内的感觉刚刚好。
不过。
视线停在黎今晚白净的脸庞上，她的淡红脸颊和过于平静的神情对比鲜明，这样的反差，不免让人觉得她有些可爱。
除了这种感觉外，他还感到些燥热。
“这里是有点热。”姜然看向别处。
这家火锅店装潢精致，门口摆放着几颗爱心气球形状的装饰物。姜然走进去的那一刻，迟来的质疑让他意识到了某个事实。
“欢迎光临，本店这周有情侣活动，可以享受八折优惠哦。”
怪不得段承让他来这家店。
原来在这里摆了他一道。
服务员见这两个人沉默，微微惊讶：“两位不是情侣吗？”
她道歉的话语已经挂在了嘴边。
“是。”
姜然目光循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
黎今晚：“我们坐靠里一点的位置可以吗？”
“当然可以！”
服务员领着他们往里走，姜然慢一步跟上。他们坐下来后，听着服务员热情推荐今天的情侣套餐。
姜然看着菜单上情侣套餐里的饮品名字。
什么心动沉沦，一见钟情，深度暧昧……
这是能喝的东西吗？
服务员眯起眼睛微笑：“要喝哪一杯呢。”
她好像默认了他们会点这份情侣套餐。
“心动沉沦是什么？”黎今晚指了指那个名字。
“草莓柠檬加冰。”
“草莓柠檬？”姜然觉得这搭配很奇怪。
黎今晚：“要试试吗？”
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姜然反应迟钝，缓缓点头：“嗯……”
“好的，那等等先给两位上饮品。”服务员微笑着离开。
……
姜然回过神。
他们好像从头到尾，没说过要点这个情侣套餐，除了刚才，黎今晚问他要不要试一试。
“店里好像比外面凉快一些。”黎今晚抬眸看着姜然，忽然诧异，“你还是很热吗？”
“嗯？”
姜然抬手撑着一侧脸颊，试图遮挡异样。
人的反应有时候是个很好揭穿谎言的依据，也难怪在心理学上，总是注重对人类行为和神情和观察。
不过黎今晚并没注意到这一切。
她在想那晚姚童所说的话。
只有问清楚他的想法，才能确定她心里的感觉到底算是什么。
但在这之前，黎今晚还有别的事情更想知道答案。
姜然见黎今晚紧盯着他，模样有些欲言又止，淡声问：“怎么了？”
黎今晚：“你那天说，你自从上了高中，很久没有回过家。”
她话音稍停，继续问道：“那你住在哪里？”
“我爷爷奶奶之前在这边住的房子。”姜然回答着她，“不过我一毕业就搬出来了，在离南衡不远的地方租了间公寓。”
黎今晚：“那你高中一个人住？”
“没错，所以我那个时候，都在食堂跟住宿生吃完饭才回家。”姜然往后靠着椅背，语气闲淡，“毕竟做饭很麻烦。”
说完，姜然敛起嘴角弧度，微咳了声：“不过我是会做饭的，而且也挺愿意给别人做。”
黎今晚不太理解，在高中那个年纪，一直过着独自一人的生活是怎样的场面。
虽然她的情况也差不太多，但是黎瑞偶尔会关心她，宋洁在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给她做一顿饭，即便这样的时候少之又少。
姜然还在琢磨，刚才的话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