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小泼夫

“吃啊,愣着作甚?”

继尧搬来一张小小的桌子放在地铺上,香味扑鼻而来,陈宛七愣了愣神,刚要抓起筷子饭就喂到嘴边。

“等你磨叽好饭都凉了。”

一口鱼汤一口饭菜喂到嘴里,眼前又怼来一根大羊排,陈宛七的腮帮子鼓得像只小仓鼠,抗拒的摇摇头,嘴里支支吾吾。

“臭,臭。”

继尧了然道:“不膻,你尝一口。”

陈宛七抵挡不过,浅浅的咬了一口,羊排烤得嘎嘣脆,香得美滋滋的,一点膻气都没有。

她又咬了一大口,油渍在嘴里炸开,羊肉肥瘦相宜。

“你做的啊?”

“好吃吗?”

“嗯,你还会烤羊排啊?”

“你当我是个废人?我会的多着呢。”

陈宛七举起半残的手,“我是我是,我是废物,会做你就多做点。”

一抹油渍淌不经意间从嘴角滴落,继尧盯着她的下颚,俯身张嘴含住,往上舔干抹净,放着手里的一大根羊排不吃,非要抢她嘴里叼的半块肉。

“咯吱——哐当!”

木门轻启,药箱落地,谈昙一脸见鬼的神情盯着他俩。

陈宛七瞬间脸红得像只烤熟的兔子,这会儿要是有桌脚她肯定早就钻了。

继尧一脸不爽的扭头看去,谈昙站在门口,脸色也没好到哪去。

“你,出来。”

“哦。”陈宛七羞着脸正欲起身,却又听她不悦道:“没说你。”

谈昙沉着脸盯着继尧,“说你呢!”

两人在屋外说着什么,陈宛七耳朵贴在破门上偷摸听着,谈昙好凶,听起来像在骂人。

门口响起脚步声,陈宛七慌乱的坐回去,抓起羊排装模作样的啃着。

继尧黑着脸回来,慢吞吞的走到她面前,她实在的啃了一口羊排。

他一俯身,陈宛七本能的往后缩了缩,生怕他又抢自己嘴里的,还让人看了去。

继尧浅浅的勾着嘴角,直接将小饭桌端走,连她手里的羊排也夺了去。

谈昙回到屋里把门合上,甚是严肃的盯着她。

陈宛七心里发虚,尴尬的笑了笑,“昙啊,你听我解释,我和……”

“你用得着跟我解释吗?伤是受在你身上,你自个都不要命,我还来看你做什么?”

“啊?”陈宛七诧异道:“你是在气这个哦?”

谈昙漠然道:“难不成我还管你同谁亲热?”

……

陈宛七的老脸一下又红了,低着头不敢看她,谈昙正颜厉色的给她换药,下手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手软,痛得她嗷嗷叫,这比屁股换药还疼。

“把嘴闭上。”

“呜呜呜,很痛。”

陈宛七可怜巴巴的咬着唇,宛若一只眼红的兔子。

谈昙换好药,没好气道:“吃的时候忘了疼,这会才知道痛有什么用。”

陈宛七要死不活的瘫在地铺上,双眼涣散,汗流浃背。

“你这无情的女人啊,人家都受伤了,还不能吃点好的补补吗!?”

“哪有人头日就这么个补法?还烤羊排?”

……

陈宛七瘪了瘪嘴,有气无力的支起身来,干巴巴的张了张嘴。

“啊~”

谈昙白了她一眼,往她嘴里塞颗药,甜的。

“外面那人,昨夜同你待在一起?”

陈宛七腼腆的点点头,还怪不好意思的,哪知这女人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俩同房了?”

“啊啊啊!没有!!真没有!!!”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谈昙淡然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自个的伤好生掂量着点,同房也挺费劲,若是在床上把手再折腾断了,你就自生自灭吧。不过要是用不着手,同房倒也没什么,我再给你开点滋阴的药补补。”

“昙啊,我可谢谢你啊……”陈宛七不禁试探道:“讲真,我若是未成亲就跟男人同房,你真的不会嫌弃我吗?这里的女子最在意的不就是贞洁?”

“什么这里那里?到哪都一样!在俗人眼中,贞洁就是一片落红,可在医者眼里,就算是守着贞洁的女子也可能意外落红,这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没了就没了,又不会失了性命,哪有那么重要。”

谈昙叹了声气,既而语重心长的说着:“女子的身子本就该由自己做主,可身为女子,在这世道亦有诸多无奈,更多的是身不由己,正因如此才更要懂得爱惜自己。你若是自甘堕落,我也会看不起你。”

继尧在外头等了半天,谈昙从屋里出来也没给他好脸色看,两人似乎都对某件事心照不宣。

他回到屋里,心疼的捧起她的手,方才在外头听她喊得房顶都要掀掉,他急得都快冲进来了。

“很疼吧?”

“这会儿还好,麻的,没什么知觉。”

陈宛七笑盈盈的拿出一瓶小罐子,“你打开。”

继尧打开药罐,以为是她要用的药,却见她指尖往药膏里戳了戳,抬手轻揉在他脸上。

“谈昙的药很好用的,好在你也没破相,过几天又是个大帅逼。”

继尧默默的看着她,陈宛七手中一顿,犹豫道:“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他吭了声:“嗯?”

她委婉道:“你小时候,从那之后……心里就会抗拒用药。”

“不会了。”继尧主动贴着她的掌心,“我疼,你给我揉揉。”

她哑然失笑,“巧哥,你这演技可退步了啊。”

他正儿八经的说着:“你不在我身边,我跟谁演去?”

“不是还有阿立陪你么?”

“同他还用得着演?”

她涂完药往他脑门轻点一下,继尧拿着帕子给她擦手,认真问道:“你想暂时待在这还是回府里?”

“回府?回什么府?”

“你这什么脑子,当然是朱府。”

陈宛七琢磨着:“今日也不是初二啊?再说了,我眼下是个罪奴,也出不得宫。”

继尧皱眉道:“罪什么奴?谁敢说你是罪奴,老子打烂他的牙!”

“那……就算不是,我还是个宫女,也不能随意出宫啊。”

“在这谁还管得着?”

“那外边那些老宫女老太监怎不回家?”

继尧闷闷不乐的应着:“无家可归的人,你让他们回哪去?陈宛七,你当我死了是吧?”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嘛。对了,阿立也回来了吗?”

继尧听着更是火大,“这会你还想着阿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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