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见我自己

朱监院令侍郎将周悦文带到偏房,房内宽阔,屋子里摆了一张雕有鸟兽的石塌,侍郎引着她躺上石塌。

侍郎点燃安神香,鎏金香炉是她未曾见过的兽首模样,氲氲青烟中,狰狞的獠牙若隐若现。

随后,朱监院缓步而入,一手端药,一手持符。

“不必紧张,闭目凝神即可。”

周悦文乖乖合上眼,鼻尖萦绕着清宁的香气,渐渐感到通体放松、心神舒缓。

她感受到朱监院带有湿意的指尖点在眉心,而后十指指尖也被点上符水,最后唇间滴落一滴,瞬间沁入齿缝,从舌尖传来一丝苦意。

须臾之间,恍若置身云端,周悦文感到浑身轻飘飘的,飞入玄妙之境。

是梦么?

她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云雾之中,翻滚云涌间,不远处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周悦文靠近几步。

只见那女子长发披肩,白底碎花连衣裙,回眸之间,眼波流转,宛若出水芙蓉,清丽动人。

见到对方,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有什么比再次见到曾经的自己更令人震惊的。

“你成了我?”二人异口同声。

周悦文眨了眨眼睛,对面的周悦文也跟着眨了两下眼睛,仿佛照镜子一般。

“我还以为我穿越过来,现代的我就没了,现在看来,你代替我活的挺好。”周悦文仔细端详面前熟悉的身体,她一头大波浪卷成了直发,怪不得一开始她没反应过来呢。

“嗯,移魂密法我以试过百次,本不抱希望,谁知意外之下,歪打正着地成功了,”大金朝的周悦文弯弯一笑,似是十分骄傲。

“那你真的很棒棒喔,”周悦文敷衍地鼓了几下掌,如果不是这意外穿越,她在现代马上就要升职加薪了,哪里还需要在这里和一众古人斗智斗勇。

她问道:“怎么换回来呢?”

大金朝周悦文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我来到这边第一时间就尝试着换回来了,但没能成功,我暂时还未想到别的办法,只能先这样了。”

周悦文其实也心中有数,要能换回来早换回来了,还用等着她提醒么。

“替我照顾好我妈,对了,升职成功了吗?”

大金朝的周悦文尴尬地笑了笑:“没有。”

周悦文抓狂地嚎哭起来,大金朝的周悦文忙又添话道:“但我被调去了总裁办,总裁说要亲自指导我。”

这下周悦文的嚎叫声梗在了喉间,传说中的活阎罗?亲自指导?

很好,她都能预见对方的艰难生活了,很可能比起自己也就好在无性命之忧这一点了吧。

她俩一个求生不能,一个求死不能,真真是倒霉透顶。

顶着周悦文同情慈悲的目光,大金朝的周悦文长叹一口气问道:“你呢?天司台学习还顺利吗?李南浩有没有为难你?太后……”

见她欲言又止,周悦文不自觉跟着念道:“太后?”

大金朝周悦文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幸好能在此之前同你相见,接下来你要仔细记着我的话。”

“你是太后培养在钦天院的眼线,你的任务是顺利通过天台司考核,拜国师座下,每月十五子时,会有暗卫来找你,如实汇报便可。”

周悦文愣了一下:“可我去过国师那儿,整个殿里除了两个孩童并无他人,你是不是搞错了,也没听说过国师会收徒啊。”

大金朝的周悦文一脸神秘莫测的摇摇头:“这你需得自行摸索,涉及宫室辛秘,我知晓得也不多,既是太后娘娘的意思便不会有错,照着办便是。”

周悦文感到十分不解。

她虽来大金时日不多,但看了些这里的史书,历来国师与皇室亲密相依,无争权夺利之争,是没必要在背地里搞这种监视活动的,太后又是皇帝的亲妈,皇帝的统治地位也十分稳固,既无法发动政变,也无法搞垂帘听政啥的。

那这太后在国师那儿安插眼线,是为了啥啊?

不会是单纯的为了满足掌控欲吧?

周悦文来不及多问,忽如其来的一声鸡啼响彻云霄,梦境开始一点点崩塌。

“遭了,朱监院的镇魂法事要结束了。”

大金朝的周悦文似她提醒,飞快道:“我研究移魂秘术就是为了得到朱监院赏识,而后进入镇安局,镇安局与其他两局不同,它与国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也可以试着从此处着手,另外千万记得宫里头切勿轻信他人……”

什么意思?前头还让她无条件相信太后,现在又叮嘱她别轻信他人,合着是除了太后谁都有问题呗。

声音渐渐在耳边消融,周悦文缓缓睁眼,目光正对上一只白鸡。

她浑身一震。

白鸡被一双手抱挪开,出现朱监院隽秀的脸庞,她俯身又检查一番:“嗯,魂象安稳了不少,感觉如何?有无体健身轻之感?”

周悦文缓缓坐起,感到神清气爽,不由得笑道:“神了,真是舒畅,监院,我能讨些安神香回去吗?”

朱监院令侍郎将白鸡抱出去,慢条斯理道:“成啊,你要买多少?”

周悦文整个石化。

她才背着国师的三百两巨债,现下是一分一毫都不想多花了。

于是周悦文连忙改口道:“既然魂象安稳了,应当不需要安神香了。”

朱监院挑了挑长眉:“天台司月钱应当也不少吧。”

周悦文:“还要给家里寄一部分,虽不至于拮据,但却所剩无几。”

朱监院点点头表示理解。

两人往外走,周悦文不死心,小声问道:“监院的玉挠子是否确只能国师的扇子来换?“

朱监院稍显意外地侧目瞧她,没想到她竟真觊觎自己的玉挠子。

“你还真准备去偷?”

周悦文鬼使神差道:“铤而走险试一回罢。”

朱监院扬眉笑道:“瞧不出你胆子还挺大,那你且试罢。”

说罢仰天长笑而去,独留一脸蒙圈的周悦文。

周悦文回到皇宫。

此时太阳已落山,但天还未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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