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也美!

那少年虽不认得,他一身气度可真是好,月白色的长衫,外罩石青色织锦绣的马甲,头顶束着只式样简朴但不失贵气的金镶玉冠,虽五官,但身姿如崖上松,行动如风拂云,有几分眼熟,她不由道:“这是谁?”

沈婵抬头,说道:“你们家的客人,你不认识,我就更不认识了。”说完见到那少年脸红红站在原地,而沈弋则已迈着碎步飞快远走,遂也猜到是遇见了生人,遂道:“早跟她说过吃完酒回头再换,她偏不听。”

打此处直接回长房,是必要经过少年所在这条路的,平日里自是无妨,可近日府里本就人客多,家仆们显然也没有料到沈弋她们会在这里消遣,因此怎怪得他们?

沈雁拿着酒杯,不置可否。

她在好奇的是那少年身份。

世间出色的男子她也不是没见过,要说气质,她老爹就无人能及,要说相貌,韩稷要说第一也没人敢说第二,有这两人摆在前,旁的人都只能算是出色而已了。这少年虽然眼熟,但却没见到面容,也认不出来是谁。

沈弋回到房里,手绢上似乎还有陌生的热度传来。

换衣服穿衣服,眼前总还有那张儒雅清秀的脸,她并不是没有见到他的面容,险些撞上的那刻她目光也曾晃到他脸上,也许他算不上俊美,但是也绝对称得上一二等,而他那身织锦的绣袍与精致的装束,都说明他是个有着良好家世的公子。

与府里常来往的权贵公子她大多见过的,因此也几乎没出现过这种冒失的事,但这个人。她却没见过。今日沈观裕不在府,后园子里方才是沈宓在待客,这么说来,来人应是寻沈宓的。

她忽然不知怎么,就对他感起兴趣来。

叫来玉馨道:“去打听打听,方才来府上求见二爷的年轻公子是哪位?”

玉馨出去转了转,很快回来道:“是房阁老家的大公子。名讳是个昱字。”

房阁老的孙子?沈弋心下动了动。怪不得那般卓尔不凡,原来是房阁老的孙子。

礼部尚书房文正是与许敬芳郭云泽齐名的元老,但他却生性和善。并不如许郭二人那般强势,也不如辅诸志飞那般老谋深算,他比先帝手上提拔起来的于罡资历更深,又比最后才入内阁的柳亚泽德高望重。

掌管礼部的他。人都说是个真正谦谦有礼的君子。

他不曾参与内闱斗争,也不去理会诸志飞等人与皇帝的较劲。在内阁与皇帝之间,他的存在往往更像个缓冲。

或许正因为如此,所有元老里,房家的子弟所处职位乃是离皇帝最为相近的一户。房文正的长子房贯,应也就是这房昱的父亲,原是翰林出身。如今在国子监任祭酒,这次秋狩上。皇帝就指定了房贯随驾护行。

房家声势不如诸家,可是从长远上来说,房家的前程却比身为皇帝眼中刺的诸家稳当的多。日后不管谁登帝位,也不管皇帝与内阁孰强孰弱,如无意外,房家都可以稳立于朝堂!

这样的人家,怪不得那日连自家五太太提及时也竖指称赞。

她想起那片刻惊慌失措,他无声地弯腰捡帕子,伸出来的那只手,隐隐有些颤。

她的心跳忽而有些加,捉紧了帕子站起来,走到窗边去吹风。

可是这九月的风,也不能使她的心情吹平静下来。

房昱是房家的长孙,母族势力似乎也并不弱,以如今他父亲在朝中的地位,即便不靠房阁老的势力,房家嫡支将来也不会没落。作为阁老府上嫡长孙的房昱,他有着多么深厚的背景和巨大的潜力……这样的人,又岂是身为鲁家三子的鲁振谦可比?

想到这里她内心又禁不住一阵狂跳,她知道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想得这么深,或者说不应该在这种事上扯上鲁振谦,可她就是忍不住!她只觉得方才那一撞,她枯竭的心灵和如同阴云压顶的生活忽然又绽出来一点亮光,季氏说的没错,也许这世上还是有许多比鲁振谦更适合她的男子。

这一日下来沈弋都有些恹恹的,没有再出来与姐妹们玩耍。

而沈婵打算明日一早就回府去,因为沈雁不日就要出去围场,她跟沈弋两个人玩也没意思。

华氏特地开小厨房弄了桌小宴招待她。沈雁去找沈弋来作陪,玉馨却说她白日里喝酒酒劲了头,有些晕。华氏给沈婵夹亲自做的八宝鸭,说道:“虽然不住在城内,可离的也不远,你要是嫌闷了,就随时来玩,这里姐妹多,下回来我再让华家那两个丫头过来,更热闹了。”

沈婵并不拘谨,饭后吃了茶,便就道谢回了房。

沈雁并不见沈宓,便就问:“父亲呢?”

华氏道:“日间房阁老家的大公子来访,说到向你父亲讨教棋艺来着,你父亲可巧没空,就答应他晚上到房府去。这不,他去房家了。”

沈雁这才知道日间那少年竟是房昱。

房昱不是沈弋前世的丈夫么?怪不得瞧着眼熟。

原以为自打沈璎被赶去田庄上后,沈弋跟房家这缘份就断了,没想到又还是遇见了,这老天爷还真是尽责。只可惜沈弋眼下鲁振谦,跟房家这缘份究竟续不续得上还要——不过,沈弋上次一本正经地跟她说与鲁振谦没什么又是怎么回事?

久经沙场的她从中本能地嗅到了一丝不太妙的气息,想到这里她不免跟华氏道:“上次大伯母不是让您替弋姐儿留意婚事来着?这事您可千万别掺和。”

华氏坐下来,端起杯普洱道:“我知道弋姐儿是个有主见的,我才不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顶多也就是有机会就带她出去应酬应酬,至于这相,我上头不但有你大伯母。还有老爷呢,哪里轮得到我掺和。”

沈雁点点头:“带带她应酬倒是要的。”

不管怎么说也是婶母,而且季氏寡居身份不便出外,华氏陈氏怎么说都是该这么做的。

沈雁再想了想,觉得说多了也恐露了重生的马脚,便就回了房。

日子眨眼一过就到了九月中旬,沈雁因着这次可以在围场山野住上好几天也雀跃起来。这可是两辈子才修来的福气。真让她淡定地表示这没什么了不起。她可做不出来。

沈宓提前三日便将所有细节告诉了她们,在到达围场后她与华氏将和其余命妇一道住在行宫外围原先宗亲皇子们的住处里隔出一半来。皇帝自是住在正殿,而沈宓他们这些臣子则有规定的住处。勋贵们以及负责守卫的将士都有专门的住所。

他还画了张简略的地图给她们,“行宫不比京城,规矩相对宽松,到时候你要有事寻我。可以让人递话,只要我不忙。他们会带你过来的。当然也可以直接过来,因为是皇家禁地,没有什么宵小外人,稍微走走倒不妨事。不过你母亲最好别出来。”

他偷觑一眼正吩咐丫鬟收拾行装的华氏。小声清了清嗓子:“她长的太美了,不安全。”

沈雁闻言立马支起身子:“难道我就不美?我就长的很安全?”

“你当然也美!”沈宓连忙将她按下,安抚道:“可是你不是还没嫁人嘛。等你嫁了人,也会有人觉得放你出去不安全。现在你是我的女儿。年纪又小,让那些平日总觉得自家闺女是天仙的人眼,羡慕羡慕你父亲有福气也出不了大事。”

沈雁简直无语了。什么叫“也美”?

“你就不怕别人冒犯我什么的?”

“这你就想多了。那里可是皇家禁地,你见过有人在宫里头对朝臣家眷不敬的么?”

沈宓慢条斯理的,完了又道:“再说了,大家都还把你当孩子呢。不过说笑归说笑,规矩松还规矩松,你也不能太过份,不能有事没事就往人堆里跑,与小伙伴们去玩也成,就是不能没有人跟随。要是闯了祸,你母亲要打你,我可远水救不了近火。”

“知道了!”沈雁白了他一眼,溜下凳子来。

收拾了两三天,终于就到了九月十六。

各路人马须得全部于承天门集合,然后排好次序整队出。而命妇们则还要提前进宫,与淑妃及一众随侍的嫔妃一道先给太后与皇后请了安之后,才能乘辇出宫加入出行队伍。

沈雁从来没实地参与过这样的阵仗,心情有些激动,但因为没什么人值得她紧张,一路上外风景,听听将士们的交谈声,也十分放松。

寅时三刻承天门下鸣完礼炮,队伍就迤逦前行,走在最前方的是皇家仪仗与神机营的将士,随后是皇帝与嫔妃们,侍卫随侍其中,百官紧随其后,而后是命妇家眷,再后则是中军营以及神枢营调来护驾的各一千将士。

沈雁今日装扮仍是简单,头上插着两枝数百粒米粒大小的珍珠莲花儿,脖子上是赤金配金镶翡翠的大项圈,身上是月白底起暗色缠枝并蒂莲的云锦缎裳,外罩着深紫色薄貂绒的披风,脚上一双与衣裳同色的缎鞋,绣上双色缀玉踢头的纹饰,居然不但不寒酸,还显得十分端庄贵气。(未完待续)

ps:话说评区的留言才现已经有4o多个大神之光了!瞬间感觉自己好富有~~~~~~~~~么么哒大家~~~~~~~~全订了三本书的亲可以点开书页书名旁的五角星进去领取神光,或者试下直接点这个链接领取:.aspx?633199

...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