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郭伽淡淡道。
公孙图从他的目光中，察觉到不耻和鄙夷，他的名字现在成了楚国的耻辱，这让他心脏泛起了苦涩。
但天子所写的知耻而后勇，也在鞭策着他。
“为建功立业。”
公孙图没有想要隐瞒目的的想法，他从幽州来到南境凉州，就是为了建功立业，将自己的名字从楚国的耻辱柱上划去。
郭伽眉毛微微一扬，立即明白了公孙图的想法，天子的那两句话让他和幽州整个公孙家成了楚国的耻辱。
因此，想要建功立业，改变世人的看法，也不为奇。
只不过为何没有选择去往上京，重新接受天子的征辟，而跑到千里之外的凉州，则让他有些许疑惑。
但很快，他就得出了猜测，另辟蹊径，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比重新接受天子征辟，来的更为洗刷耻辱。
这另一种方式，就是从军。
“喔？那不知怎么个建功立业法？‘’
你一个人，武功也不过三流，怎么建功立业。
来，让我瞧瞧。
公孙图面容一整，问道，“敢问这支大军是否去往叶碎城，是上大将军于禁所领？”
郭伽点了点头，道，“是。”
公孙图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变得坚毅，道，“在下历时三月余，随从数十人，皆身死。终得一物。此物，可大败毛乌素将军帐女真士兵，且可决胜千里，将我国南境疆域推进百里！”
郭伽的目光立马变得冷峻起来，沉默了一下，走出了帐篷。
很快，一个身形魁梧，穿着黑色玄甲的中年将领走了进来。
于禁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大军面前的公孙图，神色淡淡，道，“我是于禁，你说的一物是什么？”
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
大败毛乌素将军帐女真士兵，将南境疆域向前推进百里。这将会对楚国的百姓，以及朝堂的走势，有着决定性的意义。
——
夜色朦胧。
吃饱喝足，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公孙图跟着于禁和郭伽的脚步，进了中军大帐。
一进去，满座的将官便将目光投在了这陌生的中年汉子的身上，在猜测着他的身份。
这个地方，不是谁都能进的。
公孙图按照百姓见官员的礼仪，给在座的人行礼。紧接着坐在中军大帐的年轻的将官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不言一语。
他们也听说了，这个在路上救的楚人，是前段时间被当今天子说成懦夫的公孙图。
这样的人，他们不屑为伍。
公孙图已经习惯了别人如此厌恶和鄙夷的目光，怀中还揣着知耻而后勇的诏令的他，不由得摸了摸胸口。
紧接着在于禁的授意下，开始讲述自己的作战计划。
“你说，实际上女真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大军，并且还准备吞掉我们，有什么证据？”
年轻的将官一脸冷峻的问道。
“一路上你们所经过的水源，大都被扔了腐烂的尸体，是吗？”公孙图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问道。
“没错，但这是女真人平日烧杀之后的常规做法，根本无法说明。”将官淡淡的道。
“但你怎么解释，有的投了，而有的没投？莫不是他们忘记了？”公孙图说着，拿着指挥棍，来到了地图前。
“原先我还不大确定，但你看这里，没有投尸首的村庄连在一起，在往前一点，便是易守难攻的贺兰山，只要在这里派军，再用火箭攻，哪怕是十几万大军，也能够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公孙图的目光扫向众人，气质沉稳，神色阴翳。
听到如此的分析，在座的将官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这才感觉到后怕，大军十五万数，是楚国南境三分一的守军人数。南境的国境线长，虽说人数达到了四十五万大军，但实际上水分很重。
这里面常驻军不过二十万，剩下的二十五万，都是征调过来的守卫民兵，只要在战事紧急时，才会启用。
如果他们这十五万大军折在这里，那么楚国南境危矣！
公孙图的话，也让于禁和郭伽出了一身冷汗。
这几天的行军，确实是按照斥候所寻找的干净水源而改的行军路线。
于禁眉头紧皱，郭伽神情凝重，原本轻慢的模样也被抹去，不复存在。
他早晨还言女真不知他们大军，想从毛乌素草原奇袭女真左将军的大帐。
现在看来，岂知别人知，而且还想将他们吞入腹中。
郭伽收起了对女真的轻视之心，轻狂的气质也在这一刻变得内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