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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草离开了。
高英杰到最后也没有要求她回复什么，彬彬有礼道歉道谢道别，跟着王杰希一路上了巴士。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只留给乔栖一个背影。
也大概不是最后一次了。
对这一切变故，乔栖脑袋一团浆糊，队里跟她说了什么她也没听进去，没顾上任何人就回了屋，快速收拾行李出发回了B市——当然，不是伤心到回娘家。
只是她的学校要军训。
再加上，之前消极比赛没有攻击卢瀚文的事，被队长罚了禁止一周训练跟比赛。
小姑娘就非常机智地……顺势而为，逃走了。
军训算社会实践分，她不得不去，也想去调整调整心态，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小姑娘需要散散心。
可等她坐大巴车，一会儿那边有人投喂零食，一会儿那边有人问她战队伙食，乔栖也蛮难静心的。
真要说她跟这些同学有多熟也不是，甚至初三重分班后，她根本不认识几个了。
若不是电竞选手的身份，也没人会关注她。
乔栖开始希望这段日子可以早点结束了，总感觉坐在人堆里，仍然跟大家格格不入似的。
幸好她也没多少时间忧虑这些，到了地方一开始就忙碌起来，换衣服，坐马扎，搁教官眼皮底下听领导长篇大论发呆。
发呆到一半，倒是听出军训基地领导讲话那一下明显的卡壳儿了。
乔栖顶着太阳光，努力看了看，好像有个穿戴军帽的教官是中途站到领奖台边上的，挺奇怪一人，周围几个教官都是晒得黝黑还要露着大额头，就他皮肤白，还要戴帽子，还没人管。
怕是个大官啊……
“怕是个帅哥啊。”
乔栖眨眨眼，发现旁边的姑娘和自己看着同一方向，仔细回忆一下好像是叫楚岚来着，她说那个是帅哥？那个只看得见帽子顶的人吗？
“这怎么看出来的？”乔栖小声问。
“看下巴啊，”楚岚一本正经道，“那种刀削面式下巴，黄金比例倒三角身材，还有霸总男主式的气场，一看就知道是主角吧。”
“刀削面下巴？”
“我赌他还有扇形图眼睛”
“扇、扇形图眼睛？”
“当然就是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和四分漫不——”
“三排第一第二，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陈教官脚步一跺，目光如炬，“站出来！大声点！让大家也听听！”
姓陈的女教官就是负责乔栖她们一队的，看着就不大好相处，这会儿见乔栖和楚岚两人没吭声，直接将两人拉出来队伍，在众目睽睽之下站着了。
楚岚小声嘟囔：“要不要这么狠啊。”
乔栖默默对地面数蚂蚁，数地上有多少只可怜的小乔栖，第一天就挨训，比韩队来指导时还惨。
不过她低个头，没几秒，就又被教官一声呵斥喊抬了头。
在太阳底下，对着一操场人站军姿，这真是比写检讨还要痛苦的惩罚了，尤其耳边不依不饶的训斥还在三百六十度地绕着自己转，说领导讲完话，大家先休息，就看她们俩继续在这儿站着。
乔栖扁扁嘴，没吭声，她知道教官肯定不如韩队好说话，自己得夹着尾巴做事。
可她这一郁闷，一转移视线，就发现所谓的“帅哥”教官正压着帽子朝这边走来，目标很明确，就是乔栖在的班。
只可惜，是男生那边。
乔栖很肯定他脚步转向时，周围传来了不止一声遗憾的叹息，原来都注意到那个“霸总男主”气场的人了啊。
有些人遮住脸也遮不住浑然天成的气质，这些放在人堆绝不会被忽视的人，乔栖见过太多了，因此对这个人着实没什么兴趣。
要她说，叶修要是好好休息两天，再好好打扮打扮，也不会比别人差。
什么时候叶修才能站起来呀，唉，愁。
小姑娘惆怅地想着，那位“霸总男主”却已经领着四个男生走向这边，一时间，连教官本人都站直了几分，对女孩子们说：“首长要过来挑人，听我口令，别给我拖长声，首！长！好！明白了吗”
首长是个什么级别，乔小栖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站了半天喉咙都给晒干了，于是跟着一张一合——
“首长好！”
“嗯，还挺响亮的。”
这声音，有点耳熟。
乔栖抬了抬眼皮，哦，仍是那个遮了大半脸的霸总教官，说话不像一般教官那样中气十足，比较轻快，笑容还挺和善的。
据说，看着越好相处的教官罚人越狠。
看了几眼，乔栖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整个人像被晒干的花儿，蔫巴巴地支棱在队伍里，看得某些人忍俊不禁。
霸总教官抬了抬帽檐，认真道：“连里要翻新大讲堂，找一个手巧的过去帮忙布置一下场地，你们有谁比较擅长手工的吗。”
唰唰唰几只手举起来，几个女孩子目光热切，要么是为了脱离站军姿的苦海，要么是为了一睹首长真容。
乔栖心目中手巧的人，至少得是张佳乐和苏沐橙那种能做千机伞的，反正轮不到自己。
于是小姑娘脑袋一低，继续蔫了。
霸总教官：……
挑了一个人，霸总教官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还需要一个成绩好点儿的，帮忙出下板报。”
哦成绩好点的，乔栖抬了抬头，细想自己成绩又不是最拔尖儿的，就不出来献丑了吧。
于是小姑娘又低了脑袋，木头人。
霸总教官：……
霸总教官：“然后还要拍几张宣传照，有人愿意吗？”
这回倒是没人举手了，大热天，满操场风沙，哪个女孩子也不愿意这样出镜啊，当然鸦雀无声了。
不过这个问法挺不错的，如果他要是直接说“挑几个形象好的”，难免有些冒犯，这个人不是情商高就是教养极好的。
乔栖揣摩着，抬头看了一眼他。
这一眼就坏了事。
某霸总一下子逮住了她：“这位小同学，你是不是有点想法啊，我觉得你挺适合拍宣传照的。”
乔栖呆了：“啊？”
那人点点头：“小同学，你不觉得你长得很好看吗？”
乔小同学赶紧摇头：“没觉得！没觉得！首长您、您再瞅瞅别人吧。”而且，您帽子把半张脸都遮住了还能看出来我好看呀……
“可别人都不瞅我啊，就你瞅我啊。”
“我……我这是看别人呢。”
霸总教官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拎过旁边从男生堆里揪出来的俩男孩，“所以你在看他俩？觉得他俩比我好看？”
其中一个男孩还挺皮，加了一句：“首长您这么大年纪了，当然没我年轻好看啊。”
于是他就被霸总首长拍了脑袋：“懂什么，你首长我这叫成熟俊朗。”
首长继续看乔栖，扬了扬刀削面式下巴：“来不来小同学？很快的。”
“我……”乔栖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陈教官看首长的眼神很怪异，这到底是哪来的首长，搁学生眼前撩妹？不会是哪来的骗子滥竽充数吧。
军训基地里，一般下级教官叫上级都统称为首长，陈教官也只知这人是空降来的。
可陈教官根正苗红，替学生担心，那边别的学生脑子里装的都不会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尤其是女孩子，对这种事尤其兴奋。
“没错，她超适合，她是我们学校的明星！”
“帅哥首长你就带她走吧！”
“首长，乔栖手也巧！特别巧！打键盘最擅长了！”
……我那是手快，不是手巧呀！
真是没脸呆在队伍里了，乔栖认命，默默跟上霸总教官，身后还有楚岚暗搓搓的给她加油，让她看看霸总长什么样。
长什么样，乔栖不敢说也不敢问。
人家首长一直盖着帽子，显然是不想被看到正脸，她也不能上赶着惹人家不开心嘛。
可等那霸总教官把其他几个学生拎到大讲堂，安排给别人去指挥，领着乔栖单独出来后，还没说话，自己先摘了帽子。
“我天，”他拿军帽扇了扇风，还解了领口一个口子，连声音都比刚才提了不少，“这也太热了吧，等会儿带你去买个冰棍儿吃吧，对了乔乔你能吃吧。”
这称呼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声音也在哪里听过，还有这个发型也在哪里见过。
“嗯？怎么不说话？”
那人顿了顿，转过脸来。
不经意露出的一抹阳光恍了她眼，乔栖看着这人黄金比例倒三角身材，刀削面式的下巴，高挺的鼻梁，扇形统计图一样的眼睛，还有那自动主角化的气场，突然知道该怎么回答楚岚了。
这个首长说得没错。
他是挺成熟俊朗的。
他……
他长得跟“无敌最俊朗”一模一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