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电报

第590章

大娃还真的烤干了头发, 而又让五娃给他的脸上擦了香香,才穿好衣裳出发的。

胡瑶都有点愁, 家里最厉害最有普的娃子, 怎么越来越跟普通孩子一样了呢?

“妈妈,我最爱妈妈了。”

五娃从窗户边突然冲了过来,一头扎进胡瑶怀里, 还很主动地跟胡瑶蹭脸。

胡瑶觉得很不对劲呀, 他们明明都在讨论着严肃的问题呢。

“啊哟,好凉呀。”

坐在胡瑶身后的四娃, 突然抖了一下。

胡瑶立即看向了窗户边, 在另外一个很小的窗格上, 有个很粗很粗的窟窿。

而四娃说的有凉风进来, 绝对就是这个位置。

刚才胡瑶在想事情, 居然没听到窗户被捅烂的声音。

她低头看着五娃, 沉下了脸。

而五娃却还是露着小白牙,冲她笑得停不下来,嘴里还继续说着, “我爱妈妈, 妈妈爱我。”

胡瑶无语地长叹了一口气, 自家的娃, 只能自己受着了。

唉……

继续补窗。

所以等到快晚上的时候, 大娃和三娃一回来, 就去洗了澡, 没来得及到这屋,跟胡瑶汇报进度情况。

所以不知道,胡瑶糊了一下午的窗。

好在家里有不少白胶布, 而且胡瑶在糊窗的时候, 又想到了个主意。

准备明天把上面有纸窗的那些,全都从外面用塑料布封一下。

塑料布保暖,是比玻璃还要好的。

要不然,做各种暖棚全是塑料布的呢。

不过天暗了要吃饭了,四娃跟五娃也不玩了。

小娃子,不管做什么,你要是硬拦着,他绝对绝对会做得更加严重。

要是不拦着,嗯,会稍好一丁点吧。

也只能说,胡瑶对家里的娃的包容比较大。

等到白老头带着人回来的时候,一进屋就看到屋里的窗户到处是补过的,不由地愣住了。

但是稍一想,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而四娃和五娃,已经坐在了炕桌旁,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半拉屁股对着炕外头。

胡妈妈这会儿手上拿着一撂裁好的厚麻纸,又端着半碗刚用面熬好的浆糊。

“再糊一下吧,整张都把窗框糊到了,要不然被一点还是漏风的。明天贴塑料布,只是从外头贴,是两回事。”

胡妈妈嘴里说着让胡瑶贴,她自个儿爬上炕,用筷子挑着白白的浆糊,把一张张戴好的巴掌大的厚麻纸贴到了窗子上。

“啊哟,小五,你干啥呢?”

白老头只是转了下头,再抬头时,发现五娃的小脸儿正在那只浆糊碗里呢。

胡瑶去端晚饭了,两只手端着一大盆面,差点因为五娃给把面全给扣了。

“哎哟,你可真是姥姥的小祖宗。”

胡姥姥把五娃的小脸给抬了起来,就见五娃是一脸的白浆糊。

她不由地笑了起来,又故意崩着脸。

“好吃吗?”

“好吃。”

五娃还抿了抿小嘴儿,认真地点了点头。

“有点咸。”

胡瑶摆了热毛巾,给五娃把小脸儿擦了擦。真的是不得不佩服这小丫头,她也不由地笑了起来,伸手在五娃的小脸儿上轻轻地点了下。。

“就没你不吃的。”

四娃更是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小五,你怎么这么馋。”

五娃是一点都不在意,还点点头。

“好吃呀。”

胡姥姥笑着把浆糊碗给端走了,胡瑶在给五娃把小手擦完手,端给她一小碗汤面。

“吃这个吧,里面还有你喜欢吃的粉条呢。”

今天的汤面里加了粉条,是吴芯做的饭。

而粉条,是她白天刚做好的。

是跟邻居兰花妈学的,自个儿压的粉条,新鲜的粉条很好吃,又滑又软。

五娃已经把浆糊抛在脑后了,高兴地吃着碗里的汤面。甚至还用勺子给胡瑶从旁边菜碗里,挖了一块黄瓜片。

“妈妈最爱我了。”

胡瑶知道她在想什么,从另一边的大碗里,给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这个也是吴芯做的,这类偏甜的菜,吴芯做得挺不错的,家里的娃都爱吃。

不过晚上睡觉的时候,几个娃都跑到了这屋,甚至包括二娃也是。

二娃搂着胡瑶刚给他的药盒子,抱着一个劲地猛亲,完全不管三娃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二娃把盒子抱进被窝,这才用手指捅了捅发呆的三娃。

“老三,你也别难过呀,你想想,大哥还不是一样。肯定比你惨多了。”

三娃幽幽地看着他,“我是被大石头压、压着的。”

三娃没有说出被压死这样的词,实在是说不出口。

而四娃也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琢磨出一个很大的问题。

“老三,你是不记得了吧?”

三娃很老实地摇摇头,“太久了,记不得了。”

要不是去潭底下去捞鱼,也不会发现那个同大娃当时很类似的虚影。

虚到基本看不着。

大娃之前也是很虚,后来胡瑶跟他们去看了几次后,才确定是怎么一回事。

到现在,大娃还觉得是因为胡瑶拥有“空间能力”,能力让外空间的东西,真正的呈现出来。

胡瑶躺在炕的另一头,脑子里却在想着,这么大个大帽子扣自己头上,自己能顶得住么?

“嗯,妈妈最好啦,只要妈妈去,一定没问题的啦。”

二娃搂着装着万年人参的盒子,一个劲地拍胡瑶的马屁。

只是让胡瑶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也有人竟然也做了类似的决定。

六哥在听到师傅让自己出发往最北边时,心里头根本不想去。

“冻死我怎么办?”六哥的现在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而师傅看着自己手上的卦爻,却轻轻地摇头。

“你不会死的,那个地方将有好宝贝,你不是想到外面去么,总要让人家看到你的本事,和你的家底吧?”

六哥不由地皱眉,他确实不想动,现在是冬天呀。

“过了年再去呀,反正那些宝贝也跑不了。”

“我在当地有认识的朋友,你去找他。”

师傅认识的人之我,以及人脉之广,时不时让六哥吃一惊。

六哥又用手指了下门外,

“姓吴的给送来了一条猪腿,他还想着改命呢,师傅,你觉得可能么?”

师傅没有说可能,也没有说不可能。

“他这个人虽然有点贪,也很好色,但是却还是好用的。”

更多的师傅,却没有说。

而一旁的六哥,却突然问道,

“师傅,我们一个个的排下来,是按照你收徒的时间,除了那个总在外头的二哥,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到过大哥呀。”

师傅抬起眼睛,幽幽地看着他,又收回了眼神,突然恶狠狠地说,

“别跟我提那个老东西,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宰了他。不过,我还没有玩够。”

这会儿的六哥,心里头不由地有点同情从未见过面的“大哥”。也不知道这位哪里得罪了师傅,被恨了这么多年。

自六哥有记忆的这些年,就知道师傅不喜欢这位。

看样子,这位同志现在一定被收拾得很惨。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还没老死呢。

毕竟,一提到这个人,师傅总时不时会斜着嘴角,露出一副得意的嘴脸。

这种时候,就是收拾了人,又高兴的时候。

六哥随意地笑了笑,反正跟他没有关系。

不过他觉得好久没见胡瑶跟那五个娃了,还挺想他们的。

也说不清楚跟那几个小不点是怎么回事,就是觉得有意思,跟呆在一起的。

六哥摇了摇头,他知道最近胡瑶带着娃回老家了。

北边呀,好像胡瑶老家那边,离着他们要去的地方,挺远的。

可他现在就是不想去,以前总想着多赚些钱,然后发现其实生活也是挺有意思的。

甚至在南洋的时候,看胡瑶和几个娃,那么辛苦地把那些流出外头的宝贝,又想法子弄回来,费力不说,还没少得罪人。

现在的六哥稍微有点不忍心了,那些宝贝,并没有被开发出来呢,呆在原地不好么。

而且,就师傅收到的信上说,只是刚打听到一丁点消息。

那个在边境总转悠的家伙,找的人弄到的消息,在现在的六哥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除了他不想动外,就有点不太想沾这些事了。

出去再整几个矿,开开矿,赚点安心钱,他觉得才是更好的选择。

可是,他现在却没有机会,师傅不让他离开。

现在的六哥,对于师傅的很多事,不像以前那么上心了。

甚至于,他一直在关注的这个问题,他们这个师傅,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而且,很多说不通理解不了的,师傅也从来不说。

不过,偶尔会叹一口气,说一句那样让人琢磨不透的话。

“我的师傅,我一直找不着他,他才是真正的神人也。”

但是这样的话,六哥了也就听了那么两三回,这么多年下来,其实他倒也没真当回事。

不过自打跟胡瑶接触了后,发现这个女人干啥啥事都成,就偶尔会想到这个。

六哥总猜想,要是胡瑶的运气真的能干过他的师傅,那到时候,那个师傅的师傅,会不会跳出来?

他低下头,伸出手指算了算,微微撇了下嘴。

年纪有点大呀。

“你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师傅骂了一句六哥。

而六哥把手指收了收,又撇了下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在琢磨着,我去了北边得用多少天,我还能活几天呢。”

师傅抬手就抓起手上的碗,差点给扔了出去,他最近总被这小子气。

“你死不死,我能看不出来么?”

六哥一说到“死”,师傅好像还挺介意的,黑着一张脸。

“那边不仅有我们的人在,还有你五哥呢,你怕什么。”

“噢,我以为他进部队了,他还没去?”

六哥不由地嘲笑着这个人。

“他痴心妄想了这么些年,还没达成目的?”

“谁说没达成的,不过一直在靠近边境位置。哼,总算他有点用了。”

六哥知道,他们这个五哥,从小就有个奇葩的梦想。

像他们这种烂人,就比一般的小混混稍好些。竟然还想着进部队,为国家做贡献?

笑死了个人了。

啊呸,要不是亲耳听到,六哥都不信。

现在好了,他可以亲眼看了。

不过这个家伙,都进部队了不老实,居然还敢打好宝贝的主意。

六哥轻轻地歪了下嘴角,他有了个好主意呢。

“让姓吴的也去吧,反正五哥那工作,是他给整的吧?”

六哥笑得特别的阴险。

“我想五哥,一定想跟他这个老朋友见一见的。”

师傅没有抬头,他考虑的事情多。

“吴贵呀,他的问题多着呢。吴家的好运也快被他败光了,他也确实该换个地方呆一呆。也可以,你叫他来一趟。”

吴老现在不能轻易出京,总有人盯着他的。

而他呢,也在想法子的。

只是没想到,六哥派人通知他,是个好消息。

师傅在找他。

而这个时候的六哥,正在邮局呢。

他要打个电报。

是打给胡瑶的,他也不怕花钱,写了足足有一百来字。

柜台里面的女同志,看着他这么浪费钱,都替他感到肉疼,还好心地劝着他。

“同志,是问五个娃好么,可以一起问呀,能省六七十个字呢。”

这封一百来字的电报,怎么也得花个五六块呢。

现在打电报一个字,要3分多。而六哥是跟写信似的,稀稀拉拉地写了150多个字。

可是把打电报的工作同志,给心疼坏了。

五六块钱,能买两只大母鸡了,这人真够浪费。

不觉得可耻么?

邮局的同志,斜着眼睛看着六哥,甚至发现,这150多个字,其实只有最后一行不到十个字,才是有用的。

我要去北边那xx部队。

就这十个字左右,才是这封电报的真正需要说的。

可人家有钱呀,工作人员狠狠地吐了口气。

“五个娃是你家娃呀,你还真舍得。”

六哥笑着摇摇头,“不是,不过是我亲亲的亲侄子,都叫我叔,我贼拉喜欢他们了。”

这个有多喜欢,工作人员是看出来他有多喜欢了,从150多个字上,就能感受到。

全是废话。

电报是很快的,一般第二天对方就能收到了,最迟三天。

也是第二天中午,胡瑶正在跟几个娃商议找个好天,去水下看看时,居然听到有人叫她。

“胡瑶,胡瑶,有你的电报。”

邮局的同志,是来送电报单子,要看到电报,还得她自个儿去了。

“谁会发电报给你呢?”四娃挠挠小脑袋,实在想不出来。

“是爸爸么?”

算算时间,向南竹也确实到了北边了。

那边生活更加艰苦,会不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而且,白老头总在这边呆着,镇子上嘛,文医生现在骚气正浓,天天带着媳妇满街转悠。

不仅总去看电影,俩人还吃了几次西餐。

市里有个国营饭店,以前是个很大的俄式的西餐。后来成了国营的,但是里面的厨子留了下来,做的也都是西式的饭菜。

这么说来,家里没人,确实电话打不通也是可能的。

而且,电报也很快,两三天他们就能收到了。

“嗯,我们去看看。”

胡瑶让徐鹏鹏驾着牛车,带着五个娃去了镇子的邮局。

“哇。”五娃看到电报时,还很夸张地叫了一声。

她也确实是头一次很认真地看着电报。

“我就知道,绝对没有好事,哼。”

四娃不高兴了,居然真的是向南竹打来的电报。

胡瑶当下就笑了笑,“只是让我们给别人寄些药,家里的治冻伤的药,比当地的好多了。”

“去找你们太爷爷,让他帮着多弄些药,再让老二给做好了再弄成药粉。”

胡瑶看向南竹打来的电报,除了说要给备治冻伤的药外,另一个就是他们已经出发了。

“说不定,我们明天就能见到你们爸爸了。”

粮食运过去交接给对方,基本就不用向南竹管了。

向南竹这边做个交接记录就可以,而且双方签字便可。

很省时省事的事,不需要太费什么心的。

而向南竹和牛生,也确实没费心,却有点发愁。

他对这边指导员,很有意见。总感觉这人做事不够上心,尤其是还不想跟他们见面。

向南竹生气的不是这个,而是另外一个。

因为不只是这边的刘营长有冻伤,很多战士都一样。大家都习惯了,天暖和好了,等天冷了又复发。

就这么一年年过来的,难受劲大家全都知道,可都忍过来了。

向南竹也带了一些治冻伤的药粉,用这个洗手泡脚什么的,是很好的。

药效非常明显,刘营长拿用自己试了试,发现两天就明显手和脚没那么疼了,这才分给了战士们。

“他为什么没有冻伤?”向南竹问刘营长。

刘营长苦笑了下,“他有一些药,不过量很少的。”

少到连刘营长这个上级,都是一点光没沾上。

牛生嘴巴快,脱口就“呸”了一声。

“真恶心的,简直就是颗毒瘤,要他作甚?”

可刘营长却苦笑了下,“能一直坚持留下来愿意做指导员的,真的太少了,已经换了好几个人了。来这的,都是想着各种法子离开,辛指导员虽然毛病不少,但是平时工作还是很认真的。”

虽然这个人很自私,但是工作也确实没得说。

不过还有个大毛病,刘营长又继续苦笑。

“他就是不爱见生人,可能怕生吧。”

向南竹点了点头,他们这只有几百号人,二娃做那些药粉,还是能够的。

“我会让家里人尽快把药粉做好,给你寄过来的,你放心吧。今年冬天,一定让你们想法子过个好冬。”

随后刘营长却很憨厚地笑了起来,“你说话跟向首长电话里说的一样,我们这边现在粮食都分给了老百姓,而首长说,一定也不会让咱们战士饿着的。呵呵……”

牛生是翻了个白眼儿,这个刘营长真迟钝的。

居然不知道向南竹是向首长家的亲孙子,不过现在也不用说这个。

向南竹跟刘营长都说明白后,才开车走的。

不过看到刘营长的棉帽和棉大衣都补了不少的补丁,就把自个儿的“旧大衣”给了刘营长。

“我这是旧的,我媳妇给塞了好几层棉花。刘营长,你可别拒绝,你要是冻出个好歹儿来,你媳妇和娃子要依靠谁。”

“今年冷得很厉害,不比往常,你先护好自个儿。”

向南竹拍了拍这个纯朴得军人,眼睛微微有点湿。

又去车上把他们来的时候,胡瑶给带的两小袋杂面,和几瓶白酒,也给了刘营长。

“拿回家,让你家里人好好暖暖。”

向南竹跟牛生一起上车走了,而牛生还有些难受地抹了两把泪。

“他们太艰苦了。”

向南竹点点头,没有说话。

而已经回家的胡瑶,刚进院子,又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她名字,是邮局的同志。

“胡瑶,胡瑶,我追了你一路,你的电报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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