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五娃说的“小弟”,就是指跟班了。
向师长果然牛气，从小就是用拳头说话的。
引得三娃“嗷嗷”叫了几声，把小拳头举得高高的。
“你……”向老要被气死了。
“我、我是你叔叔,你知不知道？”
向师长冷哼了一声,“早忘了。”
胡瑶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个公公小时候这么牛,带着俩跟班儿，都是被他一直揍的对象。
而且这俩都还一个比一个怂,都还是那种记吃不记打的。出外面惹了祸事,回来不敢跟大人说，却跟向师长说。
然后比他们都小的向师长,挥着拳头帮他们出气。
而转回头,向师长的拳头又朝他俩身上招呼。
谁让这俩太没出息了呢。
这也算是向师长的赫赫战绩了。
胡瑶看着一直很有长者之风的向老,在对上向师长时,真的怂得不行不行的。那要是下次，那个萧明苋呢？
大概会钻桌子下面吧。
不过看着向老，胡瑶也是觉得他真的很没用呀。
明明比向师长大了有10岁出头的样子,却看到向师长那张脸还显得有点怕。
甚至露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笑,“你还是那脾气,长得也跟以前差不多。”
向师长冷哼了一声没理会他。
这会儿向郁良也不哭了，愣怔地瞅着向师长板正的脸,有点害怕。不过她还真是学聪明了，马上朝胡瑶点点头。
“谢谢你,萝卜丝，如果不是刚才你跟警察说托尼很可能是杀他前妻的凶手，我可能还会因为这个糟糕的婚姻，会被拖累死。”
“确实是。”萧大商人这才慢慢地转过身,却朝胡瑶也冷哼了一声。
“你倒是聪明，知道建议警察去查一下那个瘦子的前妻是不是个大胖子，你怎么想到的？”
而且警察那边也是当时顺手查了一下，发现托尼失踪的前妻确实挺胖的。
再知道是肉嘟嘟的刚3岁的五娃，把这个30多岁的男人给制服的，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随后就是重新把刚才五娃制服托尼的事，再三问清楚后，才又把向郁良被打的事重视起来。
“这里的警察干活的效率是很低的，不过我们家的萝卜丝和一个小东西，给了对方很好的思路，应该很快就能给托尼定罪了。”
萧大商人的声音也是淡淡的。
“不过吧，你毕竟是跟别人结过婚的，还是办个离婚吧。”
萧大商人的意见是不要只听警察那边，毕竟离婚是要走法律流程的。
“那你赶紧去，今天就把离婚办了。”向老现在又担心起了向郁良。
而萧大商人欢实给路胭打了电话，没一会儿路胭就来了。她也听说了向郁良的事，非常的吃惊。
“还打人？”
“是我猪油蒙心，不识好赖人。”向郁良在看到路胭一身贵气和华美的着装，这会儿心里头就跟揣了个小兔子似的。
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发了。
“她原来是做裁缝的么，正好我认识个朋友开着一个时装店，确实需要手艺好的裁缝。”
路胭一点儿也没有给她别的机会，联系了朋友后，就把地址告诉了向郁良。
而向老却舍不得向郁良，虽然这个干闺女不是那么有良心，但是俩人做了十多年的父女，也算是互相扶持了这么些年。
“你的脸好了再去，先去离婚。”向老居然又哭了起来。
“我跟你去，你赶紧去办离婚。”
这个事胡瑶才不管呢，反正看向师长的样子，是根本不想认这个叔叔。
白老头叫向白直，向老叫向白导。
可他嘴上说的当初是家里人都革命没了，其实是怕革命革到他这，把他连累了，然后跟着船到外面躲着去了。
结果命不好，被人给一路卖了去当劳工。然后就是当了小一辈子的劳工。
惨呀。
也够怂。
“我们走吧。”向师长完全不理会向老哭丧着的脸，拉着萧师傅走了。
现在的局面是胡瑶没有预料到的，她还以为会是大型认亲现场。会是一个个都抱在一起痛哭，结果成了向师长单方面的痛骂。
萧大商人当然也不想呆，他同牛护士交待了几句，也同样离开了。
路胭留了下来，她帮着照应了一会儿。
向师长刚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窝在胡瑶怀里的五娃，他伸手摸了摸五娃的小脑袋。
“不错，是我们家的娃子，不孬。”
“嗯。”五娃用力点着小脑袋，然后同样抬起一个小拳头。
又是一副要干大事的样子。
“说，说话。”
五娃的意思胡瑶和其他几个娃懂了，小丫头想去找那个托尼呢。更想从对方嘴里知道真相。
但是，他们谁也听不懂对方说什么呀。
胡瑶笑呵呵地伸手摸了摸了五娃头顶的小jiujiu，“我们去看爸爸吧，他这两天特别的忙，都没有好好地跟我们小五好好地说话呢。”
五娃立即就皱起了眉，她不想去聊天，她想去做小警察。
“我……”
“小五，我们去帮魏小亮看看他爸爸的身体吧。”二娃赶紧插了一句。
其实是二娃是要去给魏文正继续扎针的。
向师长也要去，他看着萧师傅，有点不舍了。
“媳妇，你回去学习吧，我先去忙会儿。”
萧师傅看向师长舍不得的表情，心头动了动，然后缓缓地说，“我也去跟着看看吧，青华是不是在那呢，我再找她聊几句。”
向师长心里头美滋滋的，胡瑶跟她怀里的五娃，都一同撇起了嘴。
到了小车车上，萧大商人崩着的脸才缓了下来。他朝胡瑶和五娃叹了一口气。
“我估摸着，那帮警察还会找你的，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胡瑶一听立即就惊呆了，“我就是随意猜的，我也没有亲眼看见呀，他们找我干什么？”
“你说呢？”萧大商人看向了五娃，就见小丫头缩着脖子嘿嘿地笑着。
“你的想法给了他们新的思路，但是这里的警察连小偷都不好好抓，除非是很大的案子，像这种案子一般不会在意。”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家里得有钱。
出钱呀，给出门干活的人一些慰问，一定会很高兴办事的。
胡瑶就觉得离谱，而萧大商人却觉得在这里很正常。
“当然有刚正的，还是少数的。”
五娃马上又举起小拳头挥了挥，扯着小嗓子叫了起来。
“说，说。”
萧大商人现在还不知道五娃的意思，听她这么嚷嚷着就来了兴致。
“你想知道说的本地语怎么说么？”
萧大商人就用带着点帕瑞斯城的口音说了这个“说”字，连着说了好几个。
五娃眨着大眼睛，一脸的兴奋。
一连听了五六遍，她还“嗯”了一声，沉吟了一小会儿，然后就张开了小红嘴儿。
“大儿咂。”
“咳咳……”坐在前面的萧师傅差点被口水呛死。
而完全听不懂的向师长，用手给媳妇拍了拍后背，还在那浇油呢。
“咱家的小五多聪明呀，我觉得说得挺好的。”
“滋……”开着小车车的大娃，差点把小车车开到旁边的土坑里，幸好反应了过来。
“你，这，我说的是这个么？”萧大商人差点没被给噎死了。
又把那个帕瑞斯好听的口音重复了五六遍，狠狠地把个“说”字的音吐得特别特别的清晰。
胡瑶伸手摸了摸五娃的小脑袋，看她皱着小眉头的样子，慢慢地安抚着她。
“不急啊，慢慢学。”
“嗯。”五娃又换上一副很严肃的小表情，再一次张大小红嘴儿。
“大儿咂……”
好么，五娃这次的这么一叫，比刚才的嗓门还大。
连向师长这次都听出来不对了，然后也张开了嘴。
“哈哈……”
萧大商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决定放弃了。
而五娃却露着满意的小表情，冲着萧大商人“嘿嘿”一乐。
“大儿咂。”
萧大商人瞪了她一眼，把她肉嘟嘟的小脑袋往旁边推了下。
“臭丫头，就是专门给气你大老舅舅的。”
向师长马上冷哼着说，“那是我家小五夸你呢，有什么的。”
“大儿咂。”现在可怕的并不是五娃说错了，而是她并没觉得自己是错的。
朝着小车车上的每个人，都来了一句“大儿咂”。除了胡瑶之外，所有人都遭受到她的无差别暴击。
一开始还在嘲笑萧大商人的向师长，没两分钟就收到了五娃的“赞美”。
“大儿咂。”
小车车直接在棚子附近停下来的，正好向南竹和黑老头他们已经在准备给劳工的饭菜了。
向南竹看到小车车时，立即从棚子里走了出来。
不过当他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每个人的脸色，都是阴阴的，立即转头又看向了胡瑶。
胡瑶吧咂了两下嘴，刚要解释。
就听到了一声脆脆的“大儿咂。”
而五娃还伸长小脖子，等着向南竹夸她呢。
“她跟大舅舅学了一句本地话，嗯，发音有点问题。”
这哪是发音有点问题呀，再不会本地语，向南竹也能听出来五娃说的是纯粹的中国话。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在五娃的小脑袋上摸了摸。
“说得好。”
“哈哈，大儿咂。”五娃肉肉的小脸儿上，全是笑呀。
胡瑶无奈地摇了摇头，给向南竹放下几个肉罐头，她就去帐篷那了。
二娃已经过去要给魏文正继续扎针呢，而现在别人都忙着呢，胡瑶就想着给去搭把手的。
不过今天有萧师傅这个医生跟着呢，胡瑶进了帐篷看到萧师傅在帮着二娃时，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她赶紧给热了点水，让他们忙完喝点热茶。
而二娃呢，胡瑶给热了点奶。
这时候，坐在桌子上的五娃，眯起了大眼睛，冲着扎着满身针的魏文正大叫了一声:
“大儿咂。”
魏文正的眉头微微一皱，正扶着他的萧师傅，怕他受影响，真心给解释。
“是这里的人打招呼的一种，只是小五太小，发音不准。”
魏文正在这里几个月，还是学过几个本地单词的。他咋就没听过这么个打招呼的词儿呢？
“哈哈，大儿咂。”五娃继续叫了起来。
胡瑶头疼地捏了捏额心，五娃这习惯呀，不管叫什么或有了什么毛病，得折腾一段时间，玩儿得过瘾了，高兴了，慢慢就忘了不要了。
就是这么鼓新厌旧。
“有这样的么？”魏文正确实没有什么语言天赋，而且天天接触的都是华人，所以他对本地的词语能懂的，也没几个。
可萧师傅懂的呀，她立即“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并且缓缓地说。
“小五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不管是甚意思，反正魏文正听不懂。
而二娃下针的手抖了两下，差点没笑出了声，用另一只手立即捂着小嘴了。
萧师傅也是没法子，能把她逼着撒谎了，是真挺不个容易的。
可五娃呢，现在还是满脸满脸的得意，肉嘟嘟的小胖脸儿看着是那么白嫩嫩的可爱。
胡瑶在她的小脸儿上亲了两口，五娃立即“嘎嘎”地笑了起来。
而五娃也是爱说的，一边笑一边抱着胡瑶的胳膊晃了晃。
“妈妈，魏小亮，大儿咂。”
胡瑶还没反应过来，胡乱地点点头。“行，下回见着他，你就这么跟他打招呼吧。”
胡瑶现在也已经迷糊了，没想到魏小亮也姓魏呀。
躺在厚厚殿子上的魏文正，听到“魏小亮”的时候，立马就要转身。
二娃立即就大叫了起来，“别乱动，针会扎歪的。”
但是却已经说晚了，魏文正动作幅度也不小，转了个身。可身后和肩后全扎的亮亮的银针，他就翻了一下，好几根针立即一歪。
与上次一样，又是狠狠地扎进了魏文正的身体里。
“呃。”
魏文正不没来得及说出后面的话，就觉得浑身疼痛非常厉害，腿抽抽了两下眼皮一翻就昏死了过去。
“呀，大针扎进她身体里了。”萧师傅好紧张。
而二娃却是淡然地从自个儿兜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来，在魏文正身上扎着大针位置晃了晃。
就见从他身体里，慢慢地被吸出了几根针。
二娃看了看，又数了数，点点头。
“一根也没多。”
萧师傅的嘴角也跟着哆嗦了，看着好疼呀。
“他经常这样么？”
二娃居然准备的这么齐全，看着不像是头一次了。
二娃点点头，“他总爱乱动，没法子。”
“也真是为难他了。”萧师傅又看向了胡瑶。“还没把他媳妇和孩子的事告诉他么？”
“他身体不行，怕接受不了事实。”胡瑶也是没法子的。
魏文正的儿子魏小亮虽然长得更加好看了，现在也不再剃秃子了，同样是肉嘟嘟的。
但是魏文正媳妇吴晓芳，舌头和腰子还没有呢，平时只给是会在轮椅上在花里和屋里被文护士推着走一走。
而吴晓芳也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更是不能坐得久了。
“他俩要是见了，病情一定会加重的。”胡瑶除了不放心，还是因为高等圣药并没有弄到。
“而魏文正这个人做事情，大部分是不会顾着自己的。”
胡瑶说了那段时间魏文正的情况。
“他的腿要打断重新接，之前腿一直歪的挺厉害的。身体里还有骨头碎片，就这么不舒服的，还熬了几个月。他总觉得有些事得他自己做才成。”
对于魏文正这种自我牺牲的品质，萧师傅是很理解的。
其实向师长也这种性子，经常性地钻牛角尖很严重。
“先把身体养好了吧，其它的再说。”萧师傅觉得不让魏文正现在去看到吴晓芳的样子，也是确实对他更好一些。
“既然要把他送到跟向老一块住的，今晚就送过去吧。”
“还有一个呢。”胡瑶说的是差点死了的白烟。
“虽然现在身体也在慢慢恢复，但是因为扔着没人管，已经生了褥疮，特别难好的。”
这些萧师傅都懂的。“文护士那边其实事也不多，让她跟牛护士一同过来，照顾这几个病人吧。”
而且家里还有经常回去的三个护士，人手也多，吴晓芳现在已经相对很好照顾了。
萧师傅这么安排是合理的，胡瑶立即去跟向南竹说了一声。
向南竹看了一眼跟着在这边瞎转悠的向师长，“爸，你不是去看白烟和魏文正么？”
“魏文正喝了药刚睡过去。”胡瑶没敢说是被扎得疼死过去的。
向师长立即让徐鹏鹏带着他先去看白烟了，胡瑶抱着五娃就站在门口，一直就听到了一个字。
“师、师、师师师……”白烟是话唠中的战斗机，因为看到向师长太激动，舌头就撸不直了。
向师长坐在他旁边一直听了超过十分钟的“师师师”，不过也看出来，是能活下来。
伸出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晚上送你去个好地方。”
“师师师师师……”白烟的话怎么也说不清楚，只能用眼泪来回报向师长的救命之情了。
向师长又专门去看了一眼魏文正，看到他确实昏睡了过去，长长叹了口气。
向师长挨着二娃坐下，指了下入下明显歪的腿，“要怎么国？”
“把底子再养养，打断了重接。”二娃一点也不觉得什么，可向师长听了后却不由地抖了两下。
“很疼吧。”
二娃摇了摇头，“他的腿伤的时间短，疼也不会怎么疼的，没事的。”
反正不是自己的腿，不会有事的。
向师长顿感压力大呀，一直惦记着的扑在最前线的战士，居然一个个都成了这样。
“一定要治好他们。”
“爷爷，他们的病不重，你不用担心。”二娃把自己的药包都收拾好了，准备出发了。
天稍微暗下来后，他们又都全都重新坐上了小车车，有多少人来的，又有多少人重新坐上了小车车。
不过回去的时候，多了俩个病人。
一个是睡得迷糊的魏文正，一个是一直哭得要止不住的白烟。
这俩个，简直就成了两个极端。
大娃受不了，一抬手把白烟也给敲晕了。
到等他们到了萧家的旧房子时，就见向老在屋里正坐在轮椅上，跟别人试着往呢。
看他们又来了，露出了满脸的惊喜。
“正要去通知你们呢，你们居然来了，太好了。”
“萝卜丝。”那个给向郁良登记的警察，朝胡瑶热情地打着招呼。
胡瑶正琢磨着要说什么时候，就听到他用略微发硬的中文说，
“我叫巴多，有八分之一的血统是来自于神秘东方的。”
胡瑶伸出手，正式跟这位握了握手。“八分之一的老乡，你好。”
巴多没听懂，不过他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我是想听你说一说你听说过的那些事？”
“什么事？”
“杀妻的。”巴多紧紧咬着牙。
“托尼很不老实。”
“哦呵呵……”五娃激动地叫了起来。
“大儿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