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骨扬灰

上官婉凝唔得往地上猛烈地磕了三个响头,忽明忽暗的灯光之下,她光洁的额头中心,一团乌黑的**滴滴外溢,“求父皇,饶了王爷,饶了臣妾的夫君!”

“夫君?”老皇帝似被上官婉凝最后两个字惊到了,带了玩味的语气重复着,“一个心里只想着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男人,怎么能称得上夫君二字?”

直到现在,自己还清晰的记得,十八年前,天国后宫佳丽三千,自己刚登基不久,充盈后宫之时,有幸在大选中觅得心许已久的万柔儿,并破例直接纳她为妃,给她所想所要的一切,而她却一直执迷不悟,非要让自己撇去权位和一切荣华,陪她去隐居山林,做一对与世无争的逍遥夫妻,她说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夫君,才能算作一对真正的夫妻,否则一个男人装了其他的不相干的女人,都不能算作对这份感情的忠诚,直到他拒绝,他逃离,直到她伤心、她绝望、她含恨而终……

“父皇,臣妾就是一微不足道的凡人,从小爹爹教导臣妾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道理,只知道没了夫君,臣妾就什么都不是,虽然今天轩王做了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情,但臣妾相信,王爷心里还是有臣妾的一席之地,只要王爷肯悔改,臣妾也一定继续做一个好妻子,和王爷一起,日后好好侍奉父皇和母妃!”

上官婉凝一番陈情,说的众人无不折服称赞,谁说轩王妃性子奇怪,清高自傲,不甚与人亲近了,这种女人,几百年都难得修来一个,多好的妻子,多美的人儿!

“父皇……”冷浦泽看老皇帝神情带了踌躇,知道他定是被上官婉凝一番陈情感动了,慌忙适时地表露决心,“儿臣错了,儿臣再不敢了,求父皇饶过儿臣这一次!”

老皇帝似有动容,这女人,难道真的是这样想的,可刚刚自己从她那张与众不同的神情中探得,她明明是想拥有一个完完整整属于自己的感情才对,她怎么可能这样卑微的顺从,怎么可能?正要开口说话。

“皇上?”沈若兰见经过上官婉凝这般一闹,眼见着落成的事情又被她给搅黄了,冷浦泽不死,恐怕日后后患无穷,一把抓起地上的长剑,一脸誓死如归状,声泪俱下的喊着,“臣妾再无颜面活在这世上,兰儿只能以死来谢天下,以表兰儿的身家清白…”

上官婉凝禁不住恶心的想吐,在这儿装清高摆清白,难道就不怕老天一个响雷把她劈死,只怕不只是自己这样想,就连她身边的个中公公丫头差点也跟着自己出口大骂了。

再看她手中握着那把剑,根本离了脖颈还有半尺的距离,生怕那薄削的剑身会触碰到她那粉嫩的脖颈,就算死,总也要做出一副真的求死的样貌来,这戏子也太爱惜自己身子了吧。

老皇帝被沈若兰这么一喊,原本对她还存有同情和宽容之心,见她裹着一件浴巾不知轻重的在那儿吆喝,那意思不言而喻,急着让皇上早早将冷浦泽给处决了,可是即便如此,她这貌似能助推皇上早早下旨的举动,却恰恰将对她存有的那点抚慰之心皇上推上嫌恶,轩王再不济,好歹也是他天国皇帝第七子,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刚刚老皇帝无非也是盛怒之下做出的一个不理智的命令而已,只要有人出来冒死相劝,皇上火气消了,定会取消这个念头。

而沈若兰适时的掌控住了刚刚的局面,虽然营造出了一个假象,可皇上心里气得不只是冷浦泽,其实还有她,可她却没有用心体会出来,待上官婉凝稳定住局面,皇上正踌躇修改指令之际,她却还不知死活的拿着刚刚的说辞继续推波助澜,恐怕真正要遭殃的不是冷浦泽,而是那个不知轻重死活的沈若兰才对!

而被几个侍卫紧压着的冷浦泽,也已经恨毒了沈若兰,转眼一夜之间,将这个狠毒的女人看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原以为她善良可爱、温柔如水,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可爱的女人,没有人能抵得过她在自己心里地位,一夜之间,女神变成了魔鬼,相爱变成了仇恨,一切全部移位,若不是父皇在此,若不是性命堪忧,自己恨不得对着苍天鬼哭狼嚎几声,已泄这满心的怨愤和仇恨。

总有一天,他会让这女人趴在自己脚下跪地求饶、生不如死,总有一天,他会将这个女人抽皮扒筋、挫骨扬灰。

冷华堂听出沈若兰的意思,也明白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既是吓过了冷浦泽,当然是该做决定的时候了,亦不拿正眼看眼前如同一个小丑般的沈若兰,万柔儿死后,还没有一个女人能真正走进他的心里,以死相逼,她也不看看自己是哪路货色,冷声喊着,“来人,削去沈若兰的妃位,立刻打入冷宫!”

“乒乓——”长剑掷地有声,沈若兰一时傻了眼,怎么回事,刚刚老皇帝不是还说要杀了冷浦泽吗,为何被上官婉凝这么一闹,转眼改了主意了呢?

“皇上…”沈若兰一时慌了神,两个侍卫冷冷的走向前去,一把将她摁压着带出寝宫之外,“皇上……臣妾知错了……您饶了臣妾吧……皇上!”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老皇帝没去理会刚才沈若兰挑起的众多说辞,俨然也在怀疑和试探他二人所说的谁真谁假,待看清了冷浦泽的面目,最后一招便是专门对付沈若兰而来的,可惜沈若兰太过心急,自己便主动地上套了,而且尤其是最后一句,显然和之前的一套说辞前言不搭后语,只能说她自己出卖了她自己!

不多时,门外一个小公公闷头走来,跑到海图安耳畔低语几句,一脸的担心受怕的样子。

海公公面色一沉,拿了浮尘手一颤,一张老脸都要变绿了,侧目,眨巴几下眼皮,上前几步禀着,“皇上…”

老皇帝正想要追究冷浦泽夫妇的罪责,慌忙转过头来,一脸不耐烦的应着,“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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