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气时而闷热时而阴沉，在连续下了几天的雨之后，这鬼天气好像更加闷热了，直接把剧组的拍啥计划打乱，宋康昊特地去了其他地方寻找合适的外景。
好在之前的拍摄很紧凑，原本的拍摄时间压缩在两个月之内，现在才开拍没多久，就已经拍摄了小部分的剧情内容，为后边的变故留了很大的空间。
“先拍摄室内的剧情吧，一直让你们淋雨也不行”宋康昊回来后找了主演们商量着事情，此刻外边还下着雨，要想拍摄外景里的戏份，也不合适。
只不过打断拍摄顺序的话，不仅他会觉得麻烦，这些演员们也会很累。
裴宪坐在简陋的折叠椅上，打算听宋康昊怎么决定，忽然感觉到自己背后有根手指在点着自己的背，怪异的拧了下眉毛。
这要是换作孔孝真跟金贤秀，他会觉得意外而且别扭，但是这根手指的主人是孔刘，他只觉得更加奇怪。
这都是什么伊桑黑的行为。
孔刘给裴宪暗示了好几个眼神，看裴宪做了个口型，微微的点头。
“导演，正常拍吧，下雨的话，我想外景最多的戏份是我跟宪的，我们俩没关系”
“嗯，我没问题”裴宪把话接了过来“下雨天，都不用后期麻烦了，气氛跟天气都正好合适”
“天气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然我们还能早点拍完”宋康昊摸了摸下巴，叹气后看向他们两个人“那正常拍摄？外景就只有你们，其他人戏份也没有你们多”
“没问题”裴宪跟孔刘同时点头。
宋康昊手拿着剧本在桌上轻轻的敲打“时间不算早了，尽可能的在五月底之前拍完，这几天辛苦你们了，这自然天气，我也说不准，补镜头的话，也要抓紧时间了”
自然下雨的情况不多见，但是持续下这么多天也不多见，再继续拍摄的时候，宋康昊已经能想得到后期电影上映就跟掉进汉江是的，不是在淋雨就是在淋雨的路上。
努力的安慰自己这是在省钱，这是在给剧组制造拍摄氛围，这是给演员们天然的拍摄环境。
换好衣服，让化妆师在脸上添了好些伤痕，裴宪站在屋檐下，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走出来的孔刘，边避雨边听到他说话。
“这雨下的，地都快要被下漏洞了都”孔刘抬头看了一眼这雨下不停的天空，站在了裴宪旁边，继续说“以前我碰到这么大雨还是去年梅雨季，还作死跑到南边去了，结果天天下雨，水都淹上来很多，还好我不矮，不然走路都困难”
“那差不多是洪水了，哥”裴宪笑了一声，上下看着他这身板“南边天气喜怒无常的，哥你什么时候偷偷溜出去玩了？”
“休息期，一个人出来的，很自在”孔刘靠在门口，回忆起过去的事情，脸上满是明亮的笑容“那时候我还看不少学校出来的小情侣，男生背着女生出去，送她们去交通站什么的，我差点被一个女孩子认出来，还好我跑得快”
“高中生？”裴宪看孔刘点头，稍微想了下那个画面，忍不住笑道“哥，你要是大方点，现在可就不是一个人了”
“呀，高中生，你让我怎么大方点，未成年呢”孔刘没好气的用肩膀撞了一下裴宪“警告你哦，别说我，不然你的事情”
“好啦”知道自己有命门，裴宪瞟了孔刘一眼，正巧听到了场地助理在喊他们，便应了一声“好了，我们过去吧，不然要挨批了”
孔刘抬眼又一次的看了下这片天空，下雨天下的让人烦躁，但工作第一，点点头揉着眉头，和裴宪一块走到场地里的时候，才把手放下。
全剧组的人，除了他们两个，参与进去的临演们都是穿着雨衣，工作人员几乎都是躲在遮雨伞下，雨下的不算大，但是淋久了，论谁都会觉得特别不舒服。
宋康昊在他们看来，性格虽然好，处处为了后辈着想，但在这部电影上却非常的精益求精，一场雨中的戏份，光是同一句台词，来来回回拍了十多条。
“cut！不行，重来”
“啊哥！”
裴宪无语的从地上坐了起来，场务适时的拿着雨伞过来给他挡雨，脸上有些无奈。
“哥，刚刚不是好好的嘛，怎么我一倒下就老是嘴瓢了”裴宪抬头看向孔刘，满脸的幽怨，他重复的被孔刘用拳头打了十几次肚子，然后倒在地上十几次。
结果这大哥不是嘴瓢就是跟临演搭戏失误。
“很冷的，哥”
水泥地被雨淋过这么多天，哪怕裴宪再不怕冷，浑身湿透的情况下又躺在地上，多少四肢都感觉到了寒冷僵硬。
“哎呀，抱歉”孔刘尴尬的笑着，听到他说冷，马上把西装脱下来披在他身上，虽然是湿透的，但总比一直这么冷要好。
导演喊了cut，林丹妮却不能给裴宪去送干燥的毛毯跟毛巾擦身子，只有化妆师才能碰他，避免后期拍摄出来被观众看出来穿帮。
实际上宋康昊也很纳闷，裴宪跟孔刘的配合很符合他的心理预期，但跟其他人就总是差了点意思，哪怕拍对手戏的搭档是孔孝真，这两个人也会NG，每次都是反复拍了好几条才能找到感觉。
“眼神里再多点怜悯，同情，还有愧疚”宋康昊站在孔刘面前跟他继续讲戏，专注的脑门青筋都冒的明显“你杀了他父亲，又失手杀了他母亲，然后他找你报仇，你除了冷漠，还要把那份愧疚的情感表达出来，用眼睛，眼睛，还有宪啊”
一听到自己名字，裴宪立马打起精神，听宋康昊继续跟自己讲角色跟角色的感情关系。
“把缺失的，对父爱的恳求转化为友谊，从他这里找到了类似的替代情感，还有就是对仇恨的反感，你倒下去的时候，实际上不能马上晕倒，眼泪，眼泪要出来”
听见宋康昊这么说，裴宪感觉到自己的戏份又难了一些，他要去演一个听不见又说不出话的人，家里唯一的亲人死在眼前，找人报仇又打不过还被反揍一顿。
说不出话还要淋雨痛苦哭一场。
敢问哪个角色其他还要惨了。
“内导演”
孔刘原本以为自己会被挨批，现在看来更倒霉的是裴宪，剧本里可没那条要流泪的哭戏，明显就是宋康昊一时气愤加上去的。
NG太多次的代价就是这样，导演会通过另外一种办法去折磨演员们。
硬着头皮演了几次，宋康昊还是觉得不满意，音调一次比一次响亮，说到最后的时候，裴宪的眼泪总算被导演满意，眼眶内大半的血丝都被摄像机拍下来。
裴宪分的清楚什么是眼泪还是雨水，淋雨久了，他浑身都感觉冰冷，眼泪是热的，感觉的非常清楚。
终于过了这一条，等了很久的小助理很快把毛巾跟浴巾都披在裴宪身上，飞快的在他手里塞了好几个暖宝宝，担心的不行。
她家的艺人要是在拍戏的时候感冒了生病了，岂不是后悔死。
“拿碗姜汤给我吧，我去导演那边看看”裴宪跟她说了一声，裹着好几层浴巾往宋康昊那边走去。
拍出来的画面被十多个人围观看着，导演想要的全都是眼神戏，弱势群体的胆怯跟畏缩，还有对孔刘角色的复杂情绪，那种看救命恩人最终成了仇人的眼神，花了最起码四五个小时，又反复拍了快二十条才拍出来想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