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拙劣的演技,旁人眼中的笑话

琴嫣笑容嘲讽,提醒道:“相爷,堂主在等你。”

沈啸南疾步上前,激动的脚步略显踉跄,雄浑的声音里恰到好处地透出三分哽咽:“亦婈,我的好女儿,为父终于见到你了!”

琴嫣险些一口口水呛到自己,飞快翻了个白眼。

沈亦婈缓缓转身,绝色的容颜更显清冷。

与沈啸南激动的情绪相反,沈亦婈平静无波:“沈相,坐。”

琴嫣安静离开。

沈啸南错愕,见沈亦婈看过来,立马换上一副难过的表情,“亦婈,你这是怎么了?我是爹呀?”

爹?

原主在相府时,何曾感受过一丝来自父亲的疼爱,只因为原主无法修炼,就要受尽相府上下的冷眼。

沈亦婈在心底冷笑,神情淡然,“沈相说笑了,我无父无母、无兄无弟、无姐无妹,孤身一人创立逢春堂,沈相这根高枝,我可攀不上。”

沈啸南亲耳听到逢春堂是沈亦婈的财产,那张隐约可见年轻时英俊之态的脸上激动得汗毛都蹦起来。

“亦婈,你这是在怨爹吗?当年,爹也有派人去找过你,可魔海那是什么地方,我们都以为你葬身魔海,爹为此难过了好多天。”

沈亦婈静静看着,斜勾的唇角,似笑非笑。

沈啸南心下暗惊,沈亦婈看似平淡的眼神暗藏锋芒,与从前那个软弱唯诺的女儿判若两人。

沈啸南避开沈亦婈的视线,假意抹一把不存在的老泪,四分伤感,三分欣喜,三分决心:

“女儿你是不知道,爹知道你还活着,高兴得几夜睡不着,直到亲眼看到你,爹的心才踏实下来。爹保证,从今以后绝不会让你流落在外,更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这么快就沉不住气,想把她接回相府,把逢春堂归为沈家的家产。

沈亦婈细长的眉梢暗挑,勾起的唇角弧度加深,笑容慵懒却锐利:“流落在外?沈相可知是谁害得我流落在外,又是谁害得我容貌尽毁,掉下魔海?”

“你曾经毁容?”沈啸南神情讶异,目光在沈亦婈脸上停留片刻,继而大喜,“亦婈你有办法真是太好了,你快帮帮你的妹妹,快帮绮儿治好她的脸。对了,还有你的哥哥。”

沈亦婈巴掌大的脸上不见一丝疤痕,肌肤白皙娇嫩胜似婴儿,白里透红的双颊宛如寒雪腊梅,俏丽绝美。

沈婉绮如今是太子妃,仅仅有沈氏一族的势力在背后支持还不够,必须容貌、才情俱佳才能讨得太子欢心,稳坐太子妃的位置。

“沈相该不会是还不知道沈氏兄妹的脸是谁伤的吧?”沈亦婈笑容玩味,“逢春堂一向的规矩,上门寻滋挑衅者,轻则打出去,重则杀无赦。沈氏兄妹能让本堂主亲自动手,也是他们的荣幸。”

“你!”沈啸南压下眼底的怒火,换上一副慈蔼的面孔,解释说,“我想,这件事一定有误会,亦婈,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绮儿和斐儿的莽撞,他们也是听了别人的挑唆,才会误把你当成坏人。我已经训斥过他们,以后,你们几个兄弟姐妹一定要好好相处。”

“兄弟姐妹?呵,我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亦婈,你这样说,爹听了,很伤心。爹知道你这些年在外面肯定受了很多苦,这样,你随爹回家,爹一定会好好补偿你。斐儿和绮儿,一个是你的哥哥,一个是你的妹妹,你要是有办法治好他们的脸,千万不要吝啬。”

这拙劣的演技。

不过是打着补偿她的名头,想要把逢春堂据为己有。

在他心里看重的,还是那两个儿女。

当真以为她沈亦婈不知道?

沈亦婈浅浅一笑,状若无意地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当年我是跳下魔海之后才恢复容貌,不如你让沈昭斐和沈婉绮也跳下魔海玩一玩,说不定游回来之后,就一个美若天仙,一个英俊潇洒了。”

沈啸南腾地站起来,指着沈亦婈怒道:“沈亦婈,你怎的如此歹毒!他们一个是你的哥哥,一个是你的妹妹……”

“沈相,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置喙,坐。”平静如水的目光,寒意凝结。

沈啸南看进沈亦婈的眼里,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曾经,沈亦婈的母亲李灵箬,也是这样美得绝艳脱俗。

年轻时,李灵箬活得明媚张扬,肆意洒脱,只一眼,沈啸南便爱上了那样一个女子,不择手段也要娶她进门。

后来,即使李灵箬怨恨他,也不会有沈亦婈这样森寒的眼神,仿佛从深渊里来的怨灵,让人寒从脚底生。

到底是久经朝堂的人。

沈啸南坐回去,缓了缓情绪,摆出家长的架势,语重心长道:“亦婈,我们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你的哥哥、妹妹年轻气盛,不懂事,惹你生气,你打也打了,就原谅他们,给点丹药治好他们的脸,我替他们谢谢你。”

“家人?我可没有这样心肠歹毒的家人。我掉进魔海,也许忘了一些事,但是,当年的沈亦婈到死都没有忘记,是哪两个狠毒的人要陷害她,逼得她走投无路,跳进魔海。”

沈啸南眉头跳了跳,尽管对沈亦婈的说辞心存几分怀疑,却也不觉得吃惊。

他知道,沈昭斐和沈婉绮做得出这样的事。

不管事实是否如沈亦婈所言,世人只知道,也只能知道,当初是沈亦婈私会奸夫被沈昭斐和沈婉绮撞见,羞愧难当之下跳崖自尽。

当年之事,沈昭斐和沈婉绮就是证人,那个死去的奸夫就是证据,铁板钉钉的事,由不得沈亦婈反咬一口。

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容易把逢春堂收入囊中。

“亦婈,当年你跟着斐儿他们出去历练,斐儿作为兄长,没有照顾好你,是他的错,你跟我回相府,我让斐儿跟你道歉。以前的种种,就此一笔勾销。”

避重就轻。

“一句道歉就想抵消我受的苦,沈相未免太天真了。”沈亦婈笑意轻浅,眸光嘲讽,“你说,我要是给他们一人捅上十刀,再跟他们道歉,沈相会不会劝他们大度,原谅我年轻气盛呢?”

沈啸南悻悻然,强行解释道:“话不是这么说,斐儿和绮儿是无心之过,他们没有害人之心。”

戏演到这里,该结束了。

沈亦婈冷下脸,“沈相养出的儿女,他们有没有害人之心,你最清楚。我话已经放出,从今以后,沈昭斐和沈婉绮以及任何和他们交好的人,休想从逢春堂买到半颗丹药,沈相要是想买丹药,那就先跟他们断绝关系。”

“都是一家人,你当真要做得这么绝吗?”沈啸南握紧的拳头青筋凸起,强忍下怒气。

“哦,对了,我听你刚才那些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想请我到相府一住。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把沈昭斐和沈婉绮赶出家门,我不介意去相府住上几天,又或者,你叫他们来逢春堂门口跪上三天,把当年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也许,我会原谅他们也说不定。”

“沈亦婈!”沈啸南眯起眼睛,迸射狠戾的锐光,逼人的气息朝沈亦婈涌去,想要通过强力迫使沈亦婈低头。

沈亦婈悠然自若,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啸南耍狠。

就这点修为也敢在她面前叫嚣?

真是笑话。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至于怎么选择,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沈相自己掂量清楚。”

沈啸南盯着沈亦婈远去的身影,心惊不已。

如今的沈亦婈,真邪门,他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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