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识破情郎真面目(17)

本该对着张守信出出来的一口气,她不得不憋在心里,就是这么巧合,在她对着银色面具略一心动的刹那,替代了所有的柔情,发泄而出。

“倒是你呢?你到底用了什么借口悔婚?你在外面找了多少个?骗了多少个?真好意思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撕开面具,底下就是个贼喊捉贼的小人!好意思亲自审问张守信呢,怎么不自己把自己绑起来送到地下法场,自己打自己板子?”她捂着脑袋,转身就跑。

“……啊?”首领大人不懂这姑娘顷刻之间从低谷跃升山巅,又重新跌落地面的巨大多重转折,他完全没有准备,一场莫名其妙的狂风暴雨就迎面而来,抓住她,“你说什么?”

“咦?”

“小娘子在说啥?”

期待首领大人与阿执冰释前嫌的程不寿和徐师双双傻眼,一切分明进行的挺顺利,明明看到两个人话语细软着,都快要“互诉衷肠”了,哪里想得到,她居然突然爆炸出来了个雷。

首领大人显然也被震住。脱去这张面具的话,一定会看到他惊愕的表情。

阿执的脑袋已经昏掉了,挣脱不开面具人的手,她好想用胳膊捂住灼烧的脸颊,或者,紧紧按住衣襟里的悔婚书,绝对不能还给他,还一边口不择言:“放开我啦!什么银月缶,什么标榜的公正,你们还不是跟张守信一个样?他骗婚,银月缶悔婚,你是不是想借着审了张守信,悄无声息蒙混过关?不行!把张守信查了个底儿朝天,怎么不查查自己?哦,我知道了,你们不敢查!”

“你怎么胡搅蛮缠的?”

阿执快哭了起来:“难道不是吗?装出一副正人君子却不得天下理解的委屈模样,你其实根本没有真心帮我报仇,只想拿张守信叫我分心,对,你们只想做做样子,收买了我,为了就是把这份悔婚书骗回去,对不对?”

是为了拿回悔婚书不假,可帮她出一口恶气,也是真的。

“你脑子犯什么糊涂?”他试着呵止阿执的歇斯里地,可惜这顿爆发的背后,实在埋藏了太深的委屈,阿执怒斥:“你想把悔婚书要回去?就先说明白,你这个负心的大坏蛋抛弃了谁?”

“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阿执跳脚:君安城中,又一个无辜的女子在大婚的欢天喜地中惨遭抛弃,她怎么能不管,于是更加冷冷地鄙视,“不敢说吧。你究竟做了什么勾当藏着掖着,不敢大白于天下,惩罚别的悔婚人,行动倒是迅速。就算你不说,我也一定查个清楚,拉她出来,一起去官家告你!”

银月缶首领给她气岔了气:“本以为你看清了真相,眼睛会更清亮一些。没想到你这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功夫根本不懂得收敛。”

阿执怒而反驳:“明明是你敢做不敢认,比张守信还差劲。不说出那姑娘的名字,我跟你没完。”

“别胡闹。”

“那就说说,到底有正当理由悔婚?什么‘恩断义绝’的,做了什么事啊,叫你这样残忍对她?为什么害怕了?为什么不说?你一定是个花花肠子,婚还没结呢,就见异思迁……”她说着说着,阿执气息微薄,神情恍恍惚惚间,以为面前站着的是张守信,顿时泪如雨下,“辜负别人一片真心的家伙,最可恶了!像你这样子,根本赢不得任何人的信任。逮着机会就狠踩犯了错的人,反复强调别人有多么邪门歪道,仿佛全天下只有你一家能挺直腰板。要是有人不信你,信别人,就委屈的跟个糖果叫人抢走的小娃娃一样——”

“……娃娃!?”

徐师一噎嗓子:“小娘子发现什么了?”

“你想要别人相信你,就得做到问心无愧。就算被别人误解,被全天下不懂,还有老天看着呢,自然还你一个公道,何必着急窜火,见人就巴不得给他洗脑,叫他相信银月缶的正直?”

“你是说,我给你洗脑了?”

“对呀,你故意打张守信那么狠,不就为了得到我的信任,骗回悔婚书吗?”阿执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精髓”。

他扶额:“完了,你全乱套了。”

“我真的不懂你们银月缶。敢在君安动私刑,还想要得到别人的信任和支持;杖打别的悔婚人毫不手软,对自己的罪行三缄其口。你这个人,分明就是个伪君子。我娘一定看错了君安人,你们根本就不值得嫁,一点儿也不顶天立地。嫁给你们?嫁到君安城?嫁给银月缶?不得窝囊死吗!”

“你不要得寸进尺。”首领大人的声音更加低沉,听得出来正在压制着怒气,“银月缶完全可以用武力抢回悔婚书,看在你是个柔弱女子,不轻薄你,也不与你动武。”

阿执才听不进去:“瞎说。你早就派人来抢了,可惜没抢到。我都站在天王庙里了,你们还假惺惺的,为什么现在不直接来抢呢?反正你们都没名声了,破罐子破摔呗,干嘛假兮兮想要粘好罐子上的裂缝?就算瓦罐上涂一层又一层青釉,也掩盖不了银月缶是法外之徒的事实!”

“你想否认?银月缶可刚刚帮了你!”袖袍中,他握紧了拳头,克制着,克制着。

阿执只顾着做最后的发泄,颇有为所有被抛弃女子鸣不平的气势:“你们所谓的帮忙,都是怀了私心的算计,这样步步为营,如何得到别人信任?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跟张守信一丘之貉,都好不到哪里去。”

阿执爆发式的一通反击,精准无误猜中了银月缶首领的每一个靶点、点燃了每一根引线。

“在你眼里,银月缶沦落到跟张守信同流了。”

“难道不是么!”

往事历历在目,追查案件的过程中,同伴落入陷阱,接连惨死,君安城主熟视无睹,一面利用银月缶,一面从不为其正名,直至今日,银月缶虽不像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可仍旧要在暗中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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