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靠拳头说话

热搜就热搜吧,余悦欢不在乎。每天继续干该干的事情,身上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

自己不想进宫,在明确地跟家里人表示过自己的态度之后,余义就出门了。

余义一直跟摄政王有联系,要是她没猜错的话,当初在深州城余家老宅里,那个差点儿要了她小命的那个男人就是摄政王和他的护卫。

有余义帮忙,她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进宫的机会的。

她这边都把自己给撇出去了,外头却针对她要进宫参加选秀的事情摆了赌局。有人押她最起码是个贵妃的位置,有人押她是个皇贵妃,还有胆子大的人押她会直接成为皇后。

不是多么看得起余悦欢的本事,而是余悦欢身后的余府现在正如日中天呢,身后有余家镇国将军府撑腰,镇国将军府又和摄政王是一条船的,她简直可以说是要什么位份就什么位份。

李胜一直在外头闯荡,听说了之后便悄悄地告诉了余悦欢,余悦欢当场便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在余悦欢的指使下,李胜进了地下赌坊,将“无愧”医馆转来的钱全部押了余悦欢不会中选上。地下赌坊的人看着李胜就像看着一个智障,当然,还有另一个智障,掏出一百两银子跟着李胜一起下押。

李胜留意了他几眼,出了地下赌坊准备去找他的时候,却连半个人影也没看见。

“刚才哪一位,可是赌坊的常客?”

“不是。”赌坊老板觉得跟李胜这么个智障说话是一件十分羞耻的事情,尽量离着李胜远一些。

李胜没说话,一直在柜台上回忆着刚才的那个人,一身黑衣,黑色的斗笠,周身散发着冷气,一副不好相与的模样。他却和他一起,认为余悦欢不会中选。

他到底是什么人?李胜糊涂了。

“你想要找他?”赌坊掌柜的抬了抬眼,“不管是赚是赔,开局之日,他肯定要来赌坊签字画押的。”

李胜回去告诉了余悦欢,余悦欢也好奇得很,到底是什么人知道她一定不会中选呢?未卜先知不成?

余悦欢让李胜留意,便也没再去多管。

这一日,余悦欢起了个大早正在后面花园里晨跑,跑着跑着突然听见有人在哭。

她早上起来还没睡醒,听见有人在哭的时候吓了一跳,以为是碰上了什么东西。听清楚哭声之后,她就循着声音过去,看见了一个小姑娘跪在地上肩膀一耸一耸的,不停地抹着眼泪。

被欺负了?余家不是那种欺负下人的人啊。

“你怎么了?”余悦欢上前。

那小丫鬟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看清楚了是余悦欢才放松下来。

“你怎么了?为什么哭?”

余悦欢问道,那小丫鬟哭的更伤心了。

“小姐……”

“啊……你别哭啊,有什么事咱们一起解决啊。”

余悦欢最头痛别人哭了,不管男女老少,“别哭别哭,哭又解决不了问题。”

“小姐,我娘去世了……小姐……”

哦,原来是亲人去世了。余悦欢没经历过,但是很懂这种感受,过去抱了抱小丫鬟,算是安慰。

等等,这小丫鬟有些面熟啊,一个月之前还找她开过药吧。当时是求她给她娘诊治,然后开了药,她娘也是余府的下人。

认出了小丫鬟之后,余悦欢就把事情都给想起来了。

她娘的病就是拖得时间长了,被庸医耽误了,也不算什么严重的病,按道理说吃上四副药就好了,怎么现在人却没了?

“你娘她,是怎么没的?”

“小姐……”小丫鬟抬头看了眼余悦欢,眼睛里全是泪水,可怜得很,“小姐,我娘她是病死的。”

“不可能!”余悦欢立马反驳。她的娘她看过,她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她娘不可能是病死的。

“小姐, 不是您的事。”小丫鬟解释道:“您给我娘抓的那几幅药是好的,我娘喝了之后身子也渐渐好转,可是,可是,上一次,他们来抄家的时候,把我娘剩下的药都糟蹋了。我娘她以为您给开的药都是一样的,心疼那些药,就给捡起来熬了。起初,倒是没什么大碍,身体还越来越有力气,可是渐渐的,我娘的身子就越来越虚弱了。她怕我担心,就一直瞒着我,等到喝到最后,命都没了。”

“小姐……”小丫鬟哭得十分凄惨,“我娘她死得冤啊,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病太重,连您都救不过来了,其实根本是,那天,那些药被抄家的那些人给糟蹋了,她自己不懂把药材都弄乱了才致死的。”

说到这里,余悦欢就都知道了。药性相冲,这是每个大夫都知道的道理,可是小丫鬟的母亲却不知道。当时小丫鬟带着她娘哭到余悦欢这里,余悦欢就给把药开了下去,方子都是不同的。那药里头有不少珍贵的药材,小丫鬟拿不出抓药钱,她就让她凭借余府下人的身份去“无愧”医馆抓了药。小丫鬟估计是图麻烦,干脆一下子把药都给抓了出来,却没想余家和摄政王的一个局,为了让杨再声和柳玉坤相信,抄家都是真抄的。

那些人随意在余府打杂,估计是摄政王有命令,不许伤人。可是,不许伤人,却没说不许伤东西,一群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东西,欺负余府当时不能反抗,把东西都给砸了,把药给糟蹋了,那药珍贵,小丫鬟的娘一时心疼,把药捡回来重新熬,全没想自己不会医术,一味的把药材放在一起煮,最后把自己的身子掏空了。

余悦欢想起,当日她从“无愧”医馆回来的时候,余府那破败的模样,如果不是上头有命令,余府的下人怕不会活着。

连她当时一个秀女的身份,他们都敢随意殴打,更何况是一个下人呢?

余悦欢沉了脸色,显而易见已经动了怒火,“是谁,把那些药糟蹋的?”

小丫鬟哭得伤心不已,抽泣地回道:“是带头的那个,那个摄政王亲兵。”

“那个刀疤脸?”

“对,就是她,就是她毁了我娘的药,要了我娘的命……”

“刀疤脸。”余悦欢将这个名字又念了几遍,脸上越发冰冷。

她不在乎东西,当时为了骗过杨再声和柳玉坤,余府都豁上了百年基业,可是,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连摄政王都下令不许伤人,凭什么一个亲兵护卫就能够随意糟蹋别人治病的药?

谁给他的胆,谁又给他的本事?

狐假虎威惯了,连看待百姓都想看着一群蚂蚁一样。

想起当日刀疤脸那凶神恶煞的模样,那无所畏惧的模样,余悦欢的心底就涌上一股厌恶。

皇权之下,百姓命如草芥,她无力反抗,可是在皇家的一条狗面前,难道也要卑躬屈膝、暗自隐忍吗?

余悦欢将刀疤脸的模样,深深地记在心底。

还有七天就是选秀,余悦欢反正已经想到自己绝对不会进宫,反而佛系了起来,整日去了“无愧”医馆,坐诊半日之后就回余府吃午饭,吃完午饭后就休息一会儿,下午在继续锻炼身体。

说来很奇怪,三嫂给她定制的锻炼计划很神奇,时间长了之后觉得身体各项技能直线上升,上一次带着余信出去玩,爬墙的时候爬得比谁都快。

今日锻炼计划早早结束,余悦欢在床前犯起了愁。

余信拉着周剑从学堂里逃课偷跑出来,没地方去便过来找余悦欢,正看见余悦欢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

“姐,你怎么了?”

余信这熊孩子就是欠揍型的,一天不揍上房揭瓦,要想让他乖乖的,就得往狠里面揍,每次收拾得她哭爹喊娘,他就认怂了。

现在,余信完全将余悦欢当做神一样的存在。小孩子的认知很简单,余家男人的认知更简单,像余信这样余家的小男孩子,在他们的眼里,能打架,就是无敌的存在。很显然,余悦欢这个才十五岁,过年才十六岁的小丫头很能打架,已经被他们当成老大了。

“愁啊愁,生气啊生气。”

“姐,你生气什么,你可是我们余府的大小姐。”余信道:“谁惹你生气了,我去收拾他去。”

“就是,大小姐,我跟信哥一起。”周剑道。

不到十岁的小孩子,一口一个哥哥弟弟的叫着,简直跟个小大人似的。

“你除了能打架还能做什么?”余悦欢嫌弃道。

“嗯……”余信还真的仔细想了想,回道:“还是打架。”

没等余悦欢反驳,余信补充道:“咱们余家的人就是打架出名的!”

“这怎么说?”

“看谁不顺眼就揍行了,后头有老爹和哥哥们撑腰呢!”

余信说着话的时候满脸骄傲,一点愧疚都没有,很显然这样的事已经习以为常。

“老爹不也没少罚你?”

“罚是罚,可是每次别人家找来的时候,都是老爹出面把人家给请回去的,每次他们来都碰了一鼻子的灰,时间长了,他们也都不上门了。”

余悦欢这下可明白了,余诚就是一个护短的主。我的儿子自己罚,别人谁都不行。

“老爹和哥哥们都说了,咱们余家是武将世家,就得靠拳头说话,也只有靠拳头,别人家才不敢欺负咱们。他们还说了,要是哪一天,咱们家拳头没用了,那咱们家那才是不中用了。”

余信说了那么多,余悦欢现在可想清楚了。她一直用现代的思维方式去思考问题,然而她现在是一个古代人啊,而且是武将世家的大小姐,传闻中的贵族。谁敢来招惹她,应该承担什么样的后果,那才是他们该思考的问题。

“什么人都可以揍?”余悦欢眯起了眼。

“什么人都可以揍!”余信回道。武将就是凭拳头说话,脑袋硬,拳头也硬。可是,话刚说出来,他就拐了个弯儿,“还是有人不能揍的。”

“谁?”

“皇帝陛下。”

“噢。”余悦欢脑子进水了才会去揍皇帝。

“还有摄政王殿下。”

“嗯?”余悦欢的声音拉长了,就在刚才,她还在想自己如果揍了摄政王,老爹他能不能出面帮她摆平。

“姐,你,我不知道,但要是我揍了摄政王,死的那个肯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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