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易然与易爆炸

下一局比什么,诗词歌赋,自然是词了,可是堂堂文学大家盛才已经败了,现在还在角落里跪着,怎么比,没法子比啊!

于是,第二局“词”与第三局“歌”就被省去了。

余悦欢放松了一下,省去了好啊,省去了妙啊。尤其是第三局,难不成让她当堂唱歌?唱什么?是唱“我的家在东北”还是唱“嘿嘿双节棍”?就她那公鸭嗓子,唱出来也别管什么帝师不帝师了,所有人都被她毒死了。

第四局“赋”,谢宁春可没想到过要省去。盛才才名遍天下,可是却不擅长作赋。所以,除了盛才,谢宁春还请了其他大家当做后备军呢。后备军里就有二号文学大家,以作赋著称的。

想到自己的后备军,谢宁春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没那么疼了。抚了抚衣裳,他向高位上三人微微行礼,“臣请了江北易然先生到场,不知易然先生能否让余家小姐知难而退。”

话音刚落,玉华宫的门口就出现了一个八十多岁的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脚下一双草鞋有些破旧。初冬时候,天气已然寒冷,将他一双脚冻得有些青紫。

他在玉华宫外整理了整理衣服,在一群人崇敬的目光中步入朝堂。步伐铿锵有力,“咄咄”之声回荡在玉华宫的上方。

“草民易然,见过陛下。”

朝堂安静了,都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多少年的文学大家,以辞赋著称,自几十年前才名传遍天下,他便未曾再世间露过面。八十多岁的老者,身边有几个徒弟、童子,据他们所说,老者消失的这些年里,都是在埋头苦读,显然,学问已更上一层楼。

如此学富五车的老者,为何来淌这一趟浑水?离开了自己的辞赋,偏偏来受着朝堂的污染?

原因只是因为这位易然先生是以为古板的学者。怎么古板呢?早上必须几点起,晚上必须几点睡,中午的肉必须几块,晚上的饭必须吃多少道菜,童子必须做什么,徒弟必须做什么,诸如此类等等等等。所以,如此古板的一个人,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女子入朝为官。

所以,老先生听到什么摄政王破格封一个小丫头片子当帝师的时候,当场就跳了起来,砸了吃饭的碗,做了牛车到苏京,说什么也要组织这件事情的发生。

哦,为什么坐牛车,因为这是规定,几百年前的规定,老人就是要坐牛车的!

因着这件事,老先生也十分不待见南淮清,权臣、佞臣,这是老先生对南淮清的评价。是以,才有了他现在如此倨傲的模样。

一男一女,狼狈为奸!

老先生对余悦欢的评价也不高。

余悦欢揉了揉脑袋,糊涂了,一句话未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易燃?那易爆炸跟你什么关系?”

老先生瞳孔皱缩,微微颤抖的双唇一点点打开,正当别人以为他要破口大骂的时候,他却颤着声音问道:“那是我的弟弟,你……你知道他在哪里?”

余悦欢好想抽一下自己的脑袋,这老先生摆明就是有些故事的人,她偏偏一句话没经大脑思考撞上了。

“我不认识,随口说的,真不认识。“余悦欢打着哈哈。

老先生却抓着不放,“蹭”一下站了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八十多九十岁老人的样子。

“那是我弟弟,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在哪里?”

老先生都八十多岁了,这个时代,这么大的年纪可是个宝贝,家里自然是好好供着的,脾气也大,尤其是牵扯到自己弟弟的事情,更加不管不顾。

余家父子见状不妙纷纷挡在了余悦欢的跟儿前,却被余悦欢一把拉到了一边。

这么大年纪,万一碰瓷怎么办,躲远点儿远点儿。

谢宁春在身后冷笑不语,这老先生显然是被什么事情刺激着了,要是一下子控制不住伤了余悦欢最好,要是不小心伤了余悦欢惹来余家的反抗那更好,如果余家反抗不小心又伤了老先生那简直好上加好!

南淮清咳嗽了一声,“老先生若不比试,这一局便算余家小姐胜。”

易然刚刚挺起来的腰僵住了,吓得余悦欢以为他是动作太大闪了腰。她赶紧跳到了一边,跟她没关系啊,她碰都没碰他,碰瓷也别找上她。

老先生思索了一阵儿,又退了回去。一边是弟弟的下落,一边是阻止女子入朝为官,弟弟的下落可以稍后再问,反正小姑娘也逃不了,可是阻止这小姑娘入朝为官的事却不能耽误。

他深吸了一口气,退了回来,迷瞪着眼看向余悦欢,“老夫已经年近九十,今日比试的规则,不如就让老夫来定吧。”

余悦欢瘪了瘪嘴,发自内心的觉得这老先生十分的不要脸,虽然说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却没见着有上赶着让别人尊老的。

“小女子年方十八,今日若是让老先生来定规则,老先生今日若胜了,传出去岂不是都说先生胜之不武?”

“老夫年迈,都要入土的人,自然不管他们如何说。”

“您是不管,可俗话说赢得生前身后名,您身后之名如何,您弟子学生之名如何,您难道都不管不顾了?”

“这……”

“若是今日小女子来定这规则,传出去也都是您老人家大度,就算小女子胜了,别人也都以为是小女子讨了个巧,如此看来,为何不让小女子来定规则?”

易然默然不语,余悦欢继续道:“还是老先生怕了?您难道会怕我这么一个小女子?”

易然自然不会怕,多年来的盛名让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于是便认可了余悦欢的做法。

“也罢,就让一步给你。”

余悦欢一笑,回道:“多谢老先生,咱们一赋定输赢!”

一赋定输赢。一炷香的时间内,作出辞赋一篇,请朝堂诸位臣工及高位之上的三人品评,收到支持多的人自然获胜。

老先生颤颤巍巍地上前,也不计较,用了盛才用剩下的笔墨。

笔尖饱蘸墨汁,他微微思索了一番就在纸上下笔,虽只两三个字,不成一句,看不出个大概,但那笔字着实龙飞凤舞、颇有风骨。

余悦欢抬眼斜了一眼,和上一局一样扔了自己的笔。

为什么她非要自己定规则,得一个讨巧的名声,她也没办法啊,多少年来的教育真是喂了狗,刚才她脑子里转了一转发现自己好像只会背一篇赋。

失败,太失败了。

为了不将自己的短处暴露,她只能想着法儿地掩盖。

扔了笔,她环顾四周,突然张开了双臂,突然感叹道:“啊!”

声音太惊悚,都把别人吓了一跳。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东坡先生的一篇《赤壁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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