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悦欢猛然收刀，差点把小腰闪着。
见过怂的，没见过这么怂的，没想真砍他，杀人这个事余悦欢还没干过呢，顶多也就是抽他一顿。本来就想吓唬吓唬他来着，没想到谢楠倒是先怂了。
刘头儿凑上来，“余大人厉害，余大人威武，余大人简直令我等佩服！”
时刻抓住给余悦欢拍马屁的机会，这是他兄弟石呈告诉他的。
余悦欢被夸得一身鸡皮疙瘩，抖搂抖搂别让自己那么难受，她直接扔了刀，重新坐了回去。
生气归生气，那也是气南淮清坑她的，虽然在气头上，但她也知道南淮清抓谢楠的最终目的，后头的事情才是要紧的。
南淮清很喜欢余悦欢的一点就是她心思很通透，永远知道该做什么可以做什么，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一点小心思就耽误大事。
他轻轻点了点头，内心对余悦欢的认可以及对自己眼光的肯定又多了几分。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南淮清问。
谢楠都知道些什么，自然都是谢宁春的一些事情。他这个谢家的远房亲戚是把好刀，是谢宁春安插在南淮清身边的一条明线，明面上的眼线。明线有明线的好处，虽然得到的信息不如暗线多，而且南淮清也会提防着他，可既然将自己身份都摆出来了，南淮清却也碍着谢家的面子不能动他。是以，王谢两家以及其他怀有不轨心思的人在南淮清身边安插的暗线都没有谢楠这个明线活得长久。
明显对谢家有好处，对南淮清自然也有好处，和谢宁春往来那么长时间，他肚子里面要是没有点儿关于谢家的消息，那他这个人可就真的算上是个废物了。
谢宁春不会想不到这一层，只是断没想到南淮清能这么不给面子。他还是太高看了谢家的地位，以及太低估了南淮清的果决，更是没有预见到余悦欢的突然闯入。
余悦欢身处危险当中，已经让人动了暗杀的心思，这令南淮清无法忍受，不得不将放出去准备钓大鱼的长线收回一些来，准备提前收网。当然，他敢这么早准备收网，余悦欢的参与也给了他足够的筹码。
废物谢楠没让谢宁春失望，交代出了不少东西，比如谢宁春跟谁谁谁来往近一些啊，比如谢宁春那那那藏着些私下和被人交谈的信息啊，再比如谢宁春什么时候说了些什么不太好听的话啊，又在喝醉酒的时候放了点儿厥词啊等等。
价值好像挺大的，最起码刘头儿这样觉得，这谢楠挺乖顺的，话说得倒是挺利索，省了他用刑的麻烦。也是，都被揍了一顿，还敢耍花样，那也就太拎不清了。
可是谢楠一直是个拎不清的人。摄政王府的亲兵头子，那可是南淮清的身边人，摄政王府之内除了皓风就是他，这么一手的好牌他偏偏打得稀巴烂， 玩什么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戏码。
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余悦欢听了有些不耐烦。揉着脑袋，她只想赶紧好好休息休息。
累，昨晚睡得晚，别今天又得晚睡，看看眼下的两个大圈子，美容觉什么时候才能享受一下。
“谢楠，别说本王没给你机会。”
咱们伟大的摄政王殿下也有些不耐烦了。
谢楠滔滔不绝的一张嘴突然停了下来，眼中闪过几分慌张之色，呼吸也跟着快了起来，额头上还有冷汗渗出。
他错了，他错在试图欺瞒眼前这个以英明睿智著称的男人。
他跟在南淮清身边多年，自认为对南淮清还有些了解。外界传言，摄政王殿下英武聪慧，可是在王府内，却是对他这个亲兵头子相当的容忍。他以为是因为身后谢家的原因，才愿意一直跟谢宁春走的近，现在，他突然发现，他只是不愿意在他的身边浪费时间。
居高位者，气度威严浑然天成，他只是一直小蚂蚁。从前他敢仗势欺人，只不过是因为南淮清不愿意跟他一般见识而已。
但是，现在，很明显，他这只小蝼蚁已经碍着人家了、
他的机会，他有什么机会？
第一次，谢楠第一次需要在南淮清和谢家之间做出选择，从前的他，享受着两边分别给他带来的优待，南淮清因为他是谢家的人便容忍几分，谢宁春因为他在南淮清身边便多给两分面子。他就像是一株墙头草，夹在墙的缝隙中，既遮风又挡雨，让他可以肆意的生长着，可是现在，他却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他该选谁，南淮清和谢宁春到底谁会笑道最后。
谢楠的双手微微颤抖，想着两边的人各自的态度，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谢宁春，站在谢宁春的身边。
南淮清只是给了他摄政王府亲兵头子的身份，给他其实并不上眼的地位，而谢宁春却给了他足够的尊贵，金钱、美人等等，全都是谢宁春在背后支持的。所以，南淮清和谢宁春，他更愿意投靠后者。
“很好，你不是一个聪明人。”
南淮清只说了这么两句话。
余悦欢眼中浮上一阵冰凉冷漠的神色，那一瞬间竟有狠辣与解脱。
谢楠欠了她一条命，余府那个可怜却又乖巧孝顺的小姑娘的一条命。
她虽然只是余府的一个小丫鬟，可是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不喜欢等级尊卑，但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她就不得不去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微小，无法做出什么有价值的事情，但是她却无法忍受有人能够借助全是肆意践踏她人性命。
命如草芥，她讨厌这个词。
如果谢楠是个聪明人，看清楚了眼前的局势，将谢宁春的一些事情吐露出来，她便就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谢楠，这条命，她到底是留还是不留。
可是，现在正好，谢楠她自寻死路。
刘头儿狞笑着上前，现在，该是他登场的机会了，好歹也是天牢的牢头儿，手里面要是没些手段让犯人招供这怎么能行。
现在，正是他表现的机会。
“不能，你们不能……”
话说了一半，谢楠的嘴被刘头儿的一双臭袜子堵住了。
余悦欢没说话，径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