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而且，沉玉珠对空气中的毒素格外敏感。”
沉玉珠这东西，正如老白说的，一块儿有着沉香木味道的玉石做成的珠子，听名字怪神奇的，也确实是个神奇的东西。每当检测到毒素的时候就会变色，毒素越重，颜色就越深，如果当沉玉珠的颜色变为黑色的话，这说明这毒素根本没办法解，除非你跟阎王爷有交情。
但是只有一点，要用沉玉珠验毒，那必须跟毒素接触才能够检测出来，没有接触，沉玉珠就不会变色，跟个平常的装饰物差不多，也就好看一点儿，味道香一点。
若是在饭菜饮食中下毒，沉玉珠不一定能接触道毒素。老白的那小盒子的香膏有些另类，毒素是弥漫在空气中的，通过呼吸进入人体内产生作用，好奇不巧地就让沉玉珠给接触到了，然后，他们下毒的事情就败露了。
余悦欢欲哭无泪，人家都知道你背后使坏了，那还搞什么。还想让陇地郡王的使者竖着来横着回去呢，拉倒吧，人家现在估计在解毒，回头还能活蹦乱跳地再在你眼前晃悠。浪费心机，浪费时间，浪费资源！
老白的淡定超过余悦欢的想象。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看余悦欢如同看着一个三岁的傻孩子。他眼神轻蔑，其中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一丝快感，“知道了又怎么样？”
“知道了，他们，就他们，他们……”
对吼，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现在他们可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丫头，你也太小看老夫了。沉玉珠那东西也就能验毒试毒。老夫那瓶小香膏，那可是老夫几十年来的精研结果，就算被他验出来有毒素，他一时半会儿也解不了。这命早晚得丢！”
余悦欢冷不防打了个冷颤。
乖乖，老白说得怪吓人的。
她淡定下来，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样的一副场景。沉玉珠已经变色，陇地郡王使者一行人发现自己已经中毒，但是无可奈何，只能乖乖等死。
知道自己要死了，但却无能为力。这种命运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很难受，很要命，足够击垮一个人。
老白说着话的时候有些无情狠辣，吓得余悦欢后背直冒冷汗。
十几二十年前，老白和他那个温柔却可怜的妻子是不是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却无能为力。一个带着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一点一点的等待死亡，一个看着自己心爱的妻子的性命渐渐地走向尽头。
那时的老白该多么无助？
从刚才老白对往事的描述来看，当年，他也该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有娇妻在侧，幼女相伴，只是却被命运作弄了一番，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子奔赴黄泉。他空有一身本领，却毫无用处。
漫长时间中无助地等待与悔恨，那段悲痛欲绝的往事将老白变成如今这模样，贼眉鼠眼如同过街老鼠。世间广阔，他心中却只有报仇二字。若是没有余悦欢尚能带着他走出那段阴暗的往事，从毫无边际的黑夜中走出来，去学着给人抓药，给人看病，学者经营店铺，重新接触世间一切的美好与生命的可贵，老白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大概无法猜测。
岁月是把杀猪刀。
其实，杀猪的不是岁月，而是那漫长岁月中苦难与挫折。
罢了，最起码，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那狗屁师兄真的不是个东西。
老白道:“丫头，可说好了的，你答应过帮老夫报仇，现在，人就在眼前。”
“放心，竖着来横着出去，必须的！”
老白摇摇头，“留那个仆人一条性命。”
“为啥。”
“他虽然有沉玉珠，但他并不是我师兄，模样不是，身形不是，年纪更不是。老夫得从他身上查一查，查出来我那师兄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余悦欢应了一声。她傻了，既然是老白的师兄，年纪肯定比老白大，就那个仆人，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是老白师兄？老白师侄还差不多。
“那怎么弄？给他解毒？”
“不用。看他那身形，体格应该不错，毒素没那么快发作，等人都死绝了再处理他也不迟。”
是了，老白这绝顶小香膏，跟别的毒不一样。体质弱的死得早，体质好的能多活些时间。
“就算他体质没老夫想象的那么好，早死了一步。”老白阴恻恻地冷笑道:“死就死了，看我那师兄能不能来找我报仇。”
余悦欢突然感到一阵寒冷。
果真，岁月是把杀猪刀，看看把咱们从前还知道愧疚有些怜悯之心的老白都给杀成什么样子了！
越这么想，余悦欢就越加好奇，老白的那个丧尽天良的师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陇地郡王使者的帐篷内。
使者喜欢安静，不喜欢外人在，将南淮清派来侍奉的婢女们都赶了出去，唯独留下自己的仆人在。
约莫过了几刻钟的时间，天色已经不不晚，陇地郡王的使者在仆人们的服侍下换了衣裳，洗漱后准备睡下。仆人们都被使者给遣了出来，却唯独留下了那个多嘴的仆人。
他这里自然是有各方人马紧紧盯着，早有人发现陇地郡王派出的这位使者似乎对自己身边的一个仆人格外看重，几乎是不论做什么都带着他。这不，晚上睡觉的时候还都把人给留下了。
这行为引来不少人的嗤笑，竟没想到陇地郡王选出来的使者竟然是这么个脾性，爱好着实有些另类，竟也不知检点，觐见朝廷身边都还得把人带上，真是给陇地丢人。
仔细一想却也明白，看陇地郡王的这位使者的身材，这里面的事情似乎也都想通了，怕是这位使者的身子不大行吧，格外喜欢些不一样的。
还有人觉得自己已经清楚的了解了陇地郡王的喜好，打算投其所好，尽可能地去满足陇地郡王使者的这一方面的需求，来尽一尽地主之谊，如果能通过陇地郡王的使者联系到陇地郡王那就更好了，毕竟，朝廷这边他们待够，什么好处都是那些大官们的，自己混了好长时间也没混出个名头出来，不如换个上家，也换换口味，兴许自己就能跟千里马一样被伯乐发现，然后仕途坦荡、扶摇直上了呢？
自陇地郡王的使者来后，苏京城的各方势力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