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陇地郡主南伯琦

那小宫女被吓了一跳。尽管是个胆子大的有野心的,但毕竟是陇地行宫内的新人,第一次当差,未免有些紧张无措。眼看面前这位病重虚弱的俊美男子眉目一竖,勃然变色的样子,宛若见了地下爬上来的鬼差,心肝儿一抖,立马跪在地上求饶告罪,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给丢了小命儿。

传闻中,眼前这人的脾气也是极差的。

那人病重之时,虚弱得很,却不知小丫鬟哪里招惹到了他,竟让他大发雷霆。

那小宫女尽管是个聪明机灵人,可这事儿毕竟是第一次经过,知道眼前这位正是怒火中烧的时候,自己应该及时远离才好,可是这位偏又是个喜怒无常的主儿,若是自己没将错认清楚,又怕这位找上自己的麻烦。

正犹豫间,床上那位病秧子却有了动作。

刚才被他扔了的那杯茶水正好就洒在床沿下,连带着那茶杯在床沿下滚了两圈儿才停下。

他想是病重正虚弱的时候,身上没什么力气,双臂一动,颤巍巍地撑着床沿爬了起来,有满脸阴沉的将床沿下那茶杯捡了起来。他满脸厌恶,身体颤抖不止,像是下一刻就要直接栽到在床沿下,真真是虚弱无力就要死了一般。他硬生生地撑着,双目盯着那茶杯看了半天,竟不知想的是什么,满目都是阴毒狠辣之色。他一抬手,竟将那茶杯立时扔了出去,直接扔在那新来的小宫女额头上。

陇地这地方地处偏僻,山石多,草木少。多少年之前就已经实现了自给自足,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派人去朝廷那边意思意思。

这茶杯,是他们陇地的瓷土制作而成的,最是坚硬,刚才摔在地上还完整如好的,那么大一个直接摔到了对面小宫女的身上,那小宫女的头立时被一片血红染上了颜色。

那小宫女直觉头脑一昏,眼前一花,额头上传来一股剧烈的头痛,抬手一抚,竟是一片鲜红。

“滚,滚啊!”

那小宫女再也不敢逗留,竟连刚入这行宫里学的新鲜热乎劲还没凉透的礼节都忘了,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结果,正碰见了迎面走来的一个姑娘,

那姑娘一身红衣,眉眼细长,小嘴殷红,樱桃一般,嫩嫩的,像是随时随地就能掐出一口水儿来。她的脸很小,约莫也就巴掌大小,双颊鼓鼓的,像是还没退去的婴儿肥。陇地这边地处偏远,朝廷那边管不到这里,由此形成了这边狂放不羁、豪迈无力的性子。这姑娘的模样倒是和陇地这边的性子不大搭。

她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说话办事却有些成熟。此时,她手里正拿着一个苹果,一边啃一边进来。

这宫殿里,本来有不少宫女太监在旁边侍奉,见了她人进来,正纷纷避退,一个个离着老远便跟她行礼,直到她人从自己眼前路过,众人才松了口气,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那小宫女惊慌逃出,不想正和这姑娘碰上。心中连道晦气,面上却不敢多言,只一手捂着额头上的伤口,拼命地告罪。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这红衣姑娘正是陇地郡王的独女,陇地这边唯一的一个小郡主,当年跟着去了一趟苏京城,跟在南淮清身后一直跑,说什么也要将南淮清拐回家的那个。

这小郡主年纪不大,性格却有些骄纵蛮横,自己又是陇地郡王南佑膝下唯一的一个女儿,年纪又最小,头脑却是灵活,最是令郡王骄纵。是以,众人见了这小郡主才一个个如见虎豹,就那新来的小宫女也听说过这位小郡主的名声,才在心中默念晦气。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小郡主从前却不是这般模样。

这小郡主七八年前,性格最是温柔和善。她娘亲身份低微,又不是陇地人,南方来的姑娘,除了美貌以外便一无是处,跟个软柿子一样,连带着小郡主也经常被人欺负两下,就连宫女太监都能在她眼前趾高气扬。这行宫跟大郑王朝的皇宫也差不离,宫女、太监们都惯是拜高踩低的人,为此,她母妃与她是吃了不少苦头。

只是,那一年,她母妃感染了风寒竟是一病不起。

她母妃本来就身子骨儿弱,竟没想一次风寒便将他母妃性命夺走了。这小郡主表面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却没想在母妃灵位之前告状,说是郡王身边另一妃子将她母妃害死。那一妃子母家颇有些势力,也受郡王倚重,郡王自然不会相信她一个小姑娘的话,将这事生生压下。这小郡主心底里是个烈性的女子,当晚上竟一身红衣要撞死在母妃棺材前,后来被人救了下来。

至此后,这小郡主性情大变,早先性格温顺,如今脾气暴躁;早先逆来顺受,如今得理不饶人。若这个性子,行宫里是活不下去的,只是这小郡主聪明非常,竟给郡王解决了几桩难事之后,得了郡王的喜爱,身份跟着水涨船高,如今,在陇地这边,已是无人招惹的存在。

她原名换作南伯淑,后来她嫌弃这名字太过文雅秀气,硬是自己给自己改了名字,叫南伯琦。

要知道,身为人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名字岂能是你说改就改的。众人只觉得这是个笑话,竟没想郡王竟是答应了,第二日就将她名字给改了过来,还开了宗祠禀告祖先。

南伯琦一口苹果咬上去,嘴里“嘎嘣嘎嘣”嚼得甚是欢快,看着小姑娘一脸的鲜红,可怜无辜的模样,立时将人拦了下来,“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那小宫女本来还硬气着,眼睛一眨竟然哭了起来。当差的第一日,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那位活阎王。

“哎呦哟,怎么给摔成这样,可怜巴巴的。”

南伯琦将小宫女的手扒拉到一边,看着她深深的伤口,语气略带心疼。

“喏。”她自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要知道,女孩子家家的最重要的就是容貌,你要是放在我们那时候,你还能凭借本事搏出一个前程出来,可是现在,现在都是封建糟粕,没了样貌估计你连婆家都找不着,连个守护的人都没有。这一辈子,难喽!”

这话说得稀奇古怪,半点不像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说出来的话,可是众人都不觉奇怪,因为这小郡主七八年来,自上次自杀没杀成,这样的话经常能蹦出来,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