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众叛亲离

南淮清已经伸出去的手一顿,然后转了个弯儿,捡起了那小太监示意的一本。

这一本上面不仅标注了谢宁春一人,但凡是朝堂官员在册子上有名字的都在旁边有红字标记。

刚才那一本还只标记了谢宁春来着。

南淮清翻检了几页,隔着帘子看向了余悦欢。

这丫头真是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玩花样,这么忽悠一群大臣也就只有她敢。

当然,她敢,那他也配合。

他又随便翻了几页,忽然隔着帘子扔了出去,厉声喝道:“谢宁春,你多出来这一百二十万两白银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众位朝臣只觉得眼前似有什么东西飞过,“啪”的一声就有东西落在了谢宁春的眼前。

一本账本,现在能让摄政王殿下扔出来的账本,大家都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众人抬眼一瞧,只见密密麻麻的记录上面竟有些鲜红的小字,但因离着远,看不清楚黑字红字到底是什么。

这账本扔在谢宁春眼前,他附近有离着近的看清楚了上面的自己,当场便一颗心提了起来。

不仅查了谢宁春一个人,竟然连别人也查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余悦欢这个不太起眼的三品女帝师竟然还会去翻旧账,把所有人的旧账都给翻出来了。

户部的账本上,能有几个人是干净的。

有人看向户部尚书张泰,平日里装聋作哑的哪一个,如今还是……装聋作哑。

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余悦欢什么时候去查的他也不知道。他老了,上了年纪了,就是不知道。

余悦欢看着那账本,微微一笑。

这么短时间内,查谢宁春一个人还好说,但是查所有人就没那么多时间了。不过,这不妨碍她只查这么一本,然后拿出来晃一晃别人。瞧,被她忽悠住了吧。现在可以说三分之二的朝臣都觉得自己有把柄在自己手中攥着。

谢宁春看见了那账本之后也不多说了,竟连翻也不曾翻一下。倒是他后面的两个学生上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没敢越过谢宁春去翻看账本,但是心中又是忐忑不安,只好取了个折中的法子,将账本捧到了谢宁春的眼前。一来谢宁春翻检完了,自己也好翻检翻检,二来让谢宁春看看账本的真假。

毕竟,他们在朝堂上的这几年,手里也不怎么干净。

谢宁春此时竟是已经平复了下来,不似刚才那般慌张难安。他说道:“我谢家立族上百年,家里自然是有些积蓄的。”

他除了咬牙不松再也没别的法子。

余悦欢却喃喃念道:“上百年的时间啊,那得存下不少钱呢。”这话听上去倒是认可了谢宁春说法的模样,正当众人心中不解之时,余悦欢又道:“你们谢家上百年的积蓄又是哪里来的?”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要知道正是朝堂上千钧一发的时刻,这次朝会因这么一档子事已经拖了一个多时辰了,现在余悦欢竟然来了那么一句,你们积蓄是从哪里来的?

随便问问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谢宁春斟酌着不敢回话,他的两个学生倒是张扬了起来。

“自然是历来宫中赏赐下来的。”

现在谢宁春局势不好他们也清楚,正因如此,他们才要将这话说出来。那意思便是你瞧瞧,谢家本来就是有功之臣,历来皇帝都有赏赐,劝你不要不知好歹随意攀咬,谢家绝对不是那种随意别人拿捏的。

余悦欢正等着这么一句话,闻言,冷笑了一声。

谢宁春听见这声笑后便心知不好,回头剜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学生。

“谢大人可记住这话。”余悦欢道:“历来宫中赏赐也登记在册,户部也不敢扔,当日笨官去户部的时候,也正好将这账册翻了出来。想着也没事情做,于是也将这账册给捋了一遍,又捋了一遍。”

捋了一遍不算什么,再捋了一遍又不捋了,说明已经是捋清楚了。

余悦欢道:“这算是物证,我这边其实还有人证,这人证谢大人要不要也见见?”

这话问的真客气,如今哪里是他谢宁春能说得上话的时候?

他还没说什么呢,南淮清倒是开口了,“让人证上来。”

便有贴身太监领命去传,不一会儿便进来个青布衣裳的仆从。

衣裳颜色清淡,不甚显眼,上面料子却是珍贵,显然是大户人家得脸的仆从。

谢宁春正好奇着哪里能来人证,忽然听见那人证的声音,浑身一僵,好似被雷劈了一般。

“草民见过陛下,见过殿下。”

语气竟是不卑不亢,全然没有一个平头百姓见了居高位者的那种窘迫无措。也不知是自却了点儿心眼儿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做什么,还是因为这场面跟着主家见识惯了,心中毫无畏惧。

谢宁春颤着牙转身,看清楚了这人证的样貌,一颗心便就沉了下去。

“谢嘉,你……”

朝臣当中已经有人认了出来,这人证便是谢宁春府上的管家,亦是谢宁春的心腹。

谢嘉只淡淡地抬头看了谢宁春一眼,便转过了头去,像是要与谢宁春彻底决裂。

自己的一个心腹此时竟然充当起人证的角色,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谢宁春反应快,人还没从谢嘉背叛的事情中缓过神儿来,口就先做出了反应。

“谢嘉,几十年来我待你不薄,你为何今日竟与那贼子串通起来陷害与我!”

他对余悦欢竟然连表面上的客气都不愿意去装一下了,直接骂她贼子,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陷害的,目的便是为了自己能逃出去。

虽是处在如临深渊一般的绝境之下,谢宁春宦海沉浮几十年,比谁都清楚该如何狡辩,该如何脱罪。

余悦欢朝向他道:“谢大人,你骂我贼子我便受着,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我权当你是气急败坏随口说着,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你却不能说我是陷害。怎么,我告你就得拿出证据来,现在认证物证都有了,你说我陷害你,难道这就不需要证据了?”

谢宁春一时哑口无言。

余悦欢又道:“这是你谢府上的管家。到底是我跟他串通好了过来陷害你,还是你自己众叛亲离陛下与殿下自会定夺,这朝堂之上诸位同僚也不是明眼瞎子,你口上呈什么威风?!”

说罢,她一甩袖,像是动了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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