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大义灭亲

“救?我怎么救?”余悦欢冷声道:“现在人都找不到,我怎么救你?要是午时之前,人还没见到,我看你直接在刑场之上跟陛下请罪行了!”

刘丰安慌张无措,只知道不住的磕头。

汤达任也是满脸憔悴。

昨夜一夜未睡,他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

“这个时候,陛下应该准备出宫,准备午时过来监斩了。”

刘丰安此时已经有些慌不择路,竟说道:“要不然,咱们试着先拦一下陛下?”

这话说出,余悦欢立马瞪了他一眼,气得手指都要指到刘丰安鼻子上了。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能说出?怎么拦,你难不成要找刺客刺杀?”

刘丰安自觉失言,一个巴掌拍在了自己嘴巴上。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余悦欢知道他现在是心中害怕担心,一时口不择言,也不再去计较。

“逃了一名罪犯而已,和谢宁春相比,谢辛安罪名还没那么重。要不了你的命,贬官是少不了的,大不了你就从头再来,反正本来就是从最底下爬上来的,再来一次又不是什么难事。”

刘丰安停止了磕头,鼻子眉毛全部都皱在了一起,显然是不愿意的模样。

他重重地跪在地上,“求大人救我,救我啊。”

这个救却不是救命的救了,他竟然还想保住自己大理寺卿的职位,不想被贬。

好不容易争下来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放弃,他肯定不愿意从头再来。

余悦欢心中厌烦,骂道:“我听说你从前也是酷吏,怎么今日倒成了这般模样?”

南淮清手下都是人才,余义擅交际,余家众人全是战场上厮杀下来的,汤达任长于律法,石呈忠心耿耿护卫京都,就连一个刘头儿,都尽忠职守地看守着天牢,不敢有丝毫怠慢,将一干兄弟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怎么就一个刘丰安,对权力地位这么拿得起,放不下?

刘丰安默然不语。

早年,他也却是是酷吏,又因效忠在摄政王膝下才算是平步青云。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手边什么也没有,只一腔热血,可是现在,做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权力有,钱财有,声望有,身边还有美眷,这些他难能轻易放弃。好不容易到了现在的位子,再让他退回受人白眼,他当真是不愿的。

见刘丰安这般模样,余悦欢不由得叹了口气。

“当日,我给你指了一条路子,可是,这路子你能不能把握住,还得看你的了。你这样拿不起放不下,殿下是断不会将你看在眼中的。此时,你这般模样,殿下兴许正瞧着。他这次为何没出面,你可得好好想想,想清楚了。”

刘丰安如遭雷击,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外头也没有消息传来,三人都默了一会儿,孟娇过来禀告。

“大人,外头有人找您。”

“是什么人?”

孟娇左右看看汤达任与刘丰安,觉得没必要瞒住两人,便直接说了,“是王家嫡小姐,王晞王姑娘。”

“王晞……”余悦欢沉吟道:“她来做什么?”

她与王晞并无交情,不过只是认识而已。

“不知道。”

“把人请进来吧。”

余悦欢示意了一下,汤达任与刘丰安便躲了起来。

王晞由下人带着走了进来,见着余悦欢后先是一礼。

余悦欢只坐着,也不起身。

她是朝堂三品官,不需要对一个官家小姐客气。

“见过余家姐姐。”王晞道。

余悦欢微微一笑,“今日未穿朝服,便当王姑娘一句余家姐姐了。”

王晞讪讪笑笑,眼中满是羞涩。

余悦欢是朝廷命官,自己喊一句余家姐姐只为了显示亲近,并不合理。

“王姑娘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

王晞犹豫着,目光落在孟娇身上。

孟娇正欲退下,却被余悦欢拦下了。

余悦欢道:“你直说便是。”

王晞道:“晞儿给姐姐带来一个人,就在外面马车上。”

“什么人?”

“是……谢家谢辛安。”

“谢辛安?”

余悦欢心中惊奇,就连后面藏着的汤达任与刘丰安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几人找了一晚上的人竟然是在王晞这儿。难怪,难怪找不到人,原来是在王府。

余悦欢轻轻咳嗽了一声,“谢辛安不应该在大理寺的牢狱里面吗?怎么会出现在王姑娘身边?莫非是姑娘,窝藏要犯?”

后面,刘丰安已经按捺不住,若不是被汤达任拉着,他要出来质问质问这位王家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越狱了。”王晞如实相告。

余悦欢轻轻摆手,孟娇便出去了。

余府门外,确实有两辆王府马车。孟娇挨着去看,在后面那辆车里看见了被绑缚的谢辛安。

谢辛安双手双脚皆被绑住,口中塞了布,只能呜呜的发出一点声响,却是动弹不得。

旁边有几个王家的人在看管,若是谢辛安能挣脱束缚,但却不一定能再一次逃出去。

看到孟娇的那一刻,谢辛安的一口气好像泄了一般,双眼之中是濒死的绝望无助。

如今,自己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王晞早就提点过,马车旁边的王家人也没拦孟娇。

她回去,告诉余悦欢道:“确实是谢辛安。”

她这声音不大,却足够后面藏着的汤达任与刘丰安听到。

“她越狱了,过去找你?”余悦欢问。

王晞心中思索万千,直接跪在了余悦欢脚下。

“妹妹有愧。”

“谢家姐姐未出宫时便于妹妹交好,今次她越狱出逃,没地方去,便找到了王府。妹妹念着当日的姐妹情谊,见谢家姐姐可怜,便让她在府中留宿一晚。一晚上,妹妹都未曾安睡。一边是少时情谊,一边是国家律法。妹妹虽然记着与她的姐妹之情,但却不能枉顾律法。妹妹自幼受父母教导,忠孝礼义毫不敢废,律法森严又岂是我等可随意践踏无视的东西?思来想去,妹妹只能将谢家姐姐交出来,以全王家与父母教养之恩,以示律法森严而不可破。”

她铿锵说来,也不知是其中那一句话牵动了自己的情绪,竟开始哽咽起来,到最后,竟是有些泣不成声。

她嘤嘤哭泣,又身着一身雪白衣裙,瞧上去,竟真如梨花带雨一般,没来由地让人心中软了半分,也跟着难受起来。

余悦欢瞧着我忍住,赞了一句,“好一处大义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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