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又一次天神降临

苏浣儿闭上眼睛,干脆不躲不避,等着那巴掌再落下来,可迟迟没有动静,却听到乔逸凡妈妈气急败坏的声音:“放开我,你是谁?”

是谁,这个时候还能有谁赶来救她?苏浣儿已经猜到,却是不敢相信,缓缓睁开眼睛,正迎上一黑曜石般的眸,盛满了心疼和自责,定定地看着她。

不争气的,她的泪滚滚地落下来,即使刚才被抓住头发时她都咬牙压住的泪,汹涌地泛滥。

“疼吗?”一只大手覆上她脸上的红肿,小心地触碰,她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想在强装坚强,起码在这个人面前,让她软弱一回!

“放开我听见没有,你捏疼我了!”乔逸凡妈妈仍在叫嚣,可肖清寒全当听不见,拇指轻轻拭去她的泪:“傻瓜,干吗不躲。以为你磊落坚强,疯狗就不咬你了?”

“你说谁是疯狗?你这么护着她,是她又勾搭上的人吧?哈,能耐的确不小,能让男人为她出头。不过,我提醒你,眼睛放亮点,别连自己手里捧着的是被别人扔过几次的垃圾都不知道——哎,你松开我,我是好心,你别不识抬举,松开——”

明显的,肖清寒手上又使了力,乔逸凡妈妈硬是疼得再不敢叫,额上的汗立刻渗了一片。

事情发展成这样,另外几人都呆了,其实不只是乔逸凡的妈妈,他们也想知道这个突然闯进校长办公室的人是谁。

当门被推开,他一身肃杀地走进来,主任和田老师都不由得吸了口凉气,以为他是从地狱走来的修罗:一身清冷却挟着让人感觉逼仄的火气,叫人害怕靠近却又忍不住被他的气势吸引。

老校长到底淡定一些,他最先反应过来走到肖清寒面前,礼貌地说:“这位先生还是先松开手吧,把人弄伤了对谁都不好。有话大家慢慢说,事情总是可以调解的嘛。”

“可是,贵校调解事情的方式我实在不敢苟同。自己的老师被外人打骂,几位领导都坐视不管,如此的冷漠实在让人心寒。”

“事情发生太突然,我们的确反应不过来,是应该向苏老师道歉。苏老师,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老校长说得诚心,苏浣儿忙摇摇头,又扯扯肖清寒的胳膊:“算了,快把人放开,我没事。”

又凝了她两秒,那人才轻轻点头,松了手,却依然站在她身边略靠前一点的地方,黑眸睨着眼前的人,寒光微闪,却是让人不敢直视的锋芒!

“校长,这是你办公室里,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来解决吧。”乔逸凡妈妈不敢再直接和肖清寒交锋,把皮球踢给老校长。

“嗯,您放心,今天的事,会给您一个交待的。”老校长脸色凝重地点头,又转向苏浣儿,“苏老师,请问这位是——”

“他是……”苏浣儿半截话含在嘴里,怎么也吐不出来了,他是谁,叫她如何回答?

“我是她男朋友,姓肖,名清寒。校长,刚才冒犯了,实在是情急之下顾不得礼数,还请校长见谅。”

这话一落,不只是苏浣儿,从校长到田老师也都面露惊讶:苏老师的男朋友明明是忆嘉集团的总经理秦翌,什么时候换成了眼前这位?那秦总本来已经与苏老师定了婚,婚期在即突然推迟,难道是苏老师红杏出墙被抓了包?看来,这乔逸凡的妈妈真没冤枉她,她钓男人的手段真是够高!

主任和田老师脸上都闪过洞察秘密的兴奋,一丝不落地落进肖清寒眼中。他猜得到这两个八卦的女人走出这办公室后会说些什么,这也正是他想要的。但另一个误会却必须澄清,他看了看在场的几人,淡淡地开口:

“七年前我就是苏老师的男朋友,后来因为一些事出了国,这位女士所说的事情发生时我正在国外,但我记得事后会所的负责人曾亲口告诉我,事情调查清楚,还了苏老师清白。作为当事人,难道这位女士没接到消息?这种不负责任的小报后来很快被收回了,没想到女士还精心地保留着,您的爱好真是特别。”

“你这是什么话,所谓无风不起浪,要是她行为检点,风声怎么会传到我耳朵里?又怎么会有这种报纸?”乔逸凡妈妈怎么能容肖清寒把矛头指到她鼻子上,立即回嘴,人倒是仍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

“据我所知,女士在跟您前夫生活期间,曾多次像这样抓住您所谓的不检点的人。肖某的确好奇,这是女士的又一爱好,还是您哪方面有问题?不巧的是前一阵子我在法国见到了你的前夫,他给我讲的故事您要不要听?”

肖清寒不疾不徐,字字清润如珠,却带着磨人的棱角,尤其是最后那个问题让乔逸凡的妈妈再不敢继续这话题,转而换了攻势:“算了,他的事我一个字也不想听。至于这个苏老师,你们愿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我儿子找回来。这事,苏老师可脱不了干系。”

“是,这个您放心,学校一定会发动最大的力量,尽快找到乔逸凡,苏老师的事我们也会再作调查,一时半会儿给不了您答复,请您耐心等一等。”校长总算插上话,仍是息事宁人的态度,却比刚才有了些领导者的风度。

“我倒想多一句嘴,不知校长介意不介意。”肖清寒礼貌地看着校长,貌似在征求,态度却是坚定的强硬。

“您请说。”

“据我所知乔逸凡是从家里离开的,于情于理这事责任都不在学校。即使学校承担一部分连带责任,也应该落到乔逸凡的直接管理者,也就是班主任或者部门主任身上。苏老师只是他的钢琴老师,平时跟学生关系是好了些,但因为这,丢了学生就要她负责吗?那不是打了败仗,谁冲锋在前谁反而要受罚吗?这个道理,我想校长您比我看得清楚吧。”

字字句句,铿锵有力,苏浣儿不禁微仰了脸望向身边的人。这七年,他变了,仿佛一颗沙经过岁月的打磨和浸润,变成光华闪烁的珍珠,想从他身上移开眼睛,变得更不容易。

这一刻,她又想起七年前,他天神般降临,照亮她身边灰淡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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