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黯然情殇

佘山,国家森林公园,上海市郊景区。

佘山的著名风景,月湖。湖面上笼罩着浓浓的雾,灰蒙蒙的雾气,就是水气,像是荒原上的大烟泡、冬天的浴池,一片昏暗,吞没了湖面上的波纹。凉飕飕的风,横着飘洒过来,鬼才知道它是从天上还是从湖里头冒出来的。看一眼像是有,再看一眼,又像是没有,空空蒙蒙,虚幻飘渺。

如梦如幻的湖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活人,一个死人。死人躺在活人的怀里,死人面带安详的笑容,活人可就是满脸的悲伤痛苦。

百米开外,站着一个高挑的倩影——冷面美人秦柔。

秦柔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无天,无天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坏中的娅娟。

无天紧紧地抱着娅娟,似乎要把娅娟的身体与自己合为一体。

“时间不早了,四海盟势力庞大,很快会找到这里的。”秦柔提醒到。

一听到“四海盟”三个字,无天眼中突然透出一股凛冽的杀机。

松开怀中的人儿,无声的眼泪顺着脸旁滑落而下。心中悲切到了极点,难过无比。

无天满身都是已经干了的殷红血迹,连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指都是血迹斑斑。

轻轻地将娅娟的身体放下。找了一个位置较高,环境比较好的风水宝地,运足仅余的真气,一把一把的开始刨土。

他的手指已经流出鲜红的血,被刨出来的泥土中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

半个小时,刨出了一个深达一米多的坑。

没有棺材,不要紧,这用十根手指刨出来的坑绝对比棺材躺着舒服几百倍。

无天将娅娟的身体轻轻的放进坑里,平躺好。无声的眼泪犹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有点夸张,不要揍我)。

看了这个陪伴自己度过短暂日子的女人最后一眼,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泥土又一把一把的回到了坑里。将那美丽的人儿掩埋。

很快,埋葬工作完成。

只差立块碑了!

没有石头,也没有木块。

无天只拔了一颗高一米的茶花树。

这是一颗完整的茶花树,有根,有叶子,有花苞。

移动在了这座坟前。

亲手为她而栽!

这颗树上已经开了几朵嫣红的茶花,很娇艳。和她的人一样美丽。

秦柔也走了过来,在娅娟坟前行了个拜祭礼。

娅娟若是地下有知,也应该满足了,可以安息了。她的睡处是无天亲手用十个手指刨出来的,她的墓碑也是无天亲手立的,上面虽然没有提笔落款,但是无天心中已经承认了她的地位。

无天环顾一眼佘山月湖的风景,叹息一声,最后,转身看了一眼那颗美丽的茶花树。闭眼,走人。

当无天与秦柔的身影消失片刻,那颗茶花树上含苞未放的花骨朵突然像是受到了雨露的洗礼和滋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开来。在微风中微微摇动,似乎在笑着向那远去的背影挥手说拜拜。

笑着送人,叹着离开!

笑!笑!笑!笑不完世事悲欢。

叹!叹!叹!叹不尽天地人间。

这一段的缘灭,只为另一段缘起。

只有缘灭缘起,距离大道才能更近一步!——

躲人比找人容易多了。

随便找个偏僻之地,鬼才知道你在这里。

秦柔找了一个偏僻的小区,还是采用惯例,确认是无人居住的房子,然后翻窗而入。进行无条件不给租金临时租房。

无天伤势较为严重,不过有秦柔这样的宗师级别高手在,帮忙打通一下经络,修复一下内腑之类的事情是小儿科。

加上无天也是先天境界高手,自然懂得如何运气疗伤。

经过十日的修养,几乎好了个不离十。

去了一个娅娟,又来一个秦柔。

这十日来,做饭这样最基本的家务活就落在了秦柔的肩膀上。

味道一般,比起娅娟的厨艺来有着天壤之别。不过也有另一种滋味,有饭吃总比没饭吃好得多。

十日来,秦柔和无天没有说上一句话。

饭做好了,端进来放着。无天自己会吃。

也许是因为无天的心情悲切,秦柔也不愿意打扰,又或者她本来就是冷面美人。根本不想说话。

十日都不说话,那第十一日就开口吧。

“你不能在国内呆了。我已经帮你准备了去美国的护照和机票。”

“我不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根本没有资本和四海盟斗。若是执意要报仇,只有死路一条。我能救你一次,可救不了你十次。”秦柔严肃地道。

死路一条!

是的,我现在根本斗不过他们。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只是让人在痛苦等待中煎熬。

煎熬为了什么?

为了活命,为了十年之后能战胜敌人,能够有活命。

美国是个发达国家,奇人异士定然不少。

既然有奇人异士,就有挑战自己的机会。

若是在国内,到处都是四海盟的眼线,根本无法活动。

美国虽然也有四海盟的眼线,但是归根结底是在老外的地盘上,无论如何四海盟也不敢怎么嚣张跋扈。

无天的眼神突然绽放出炽热的火焰。潜在意识又被激发。

只有不断的挑战自己,才能使自己的进步,才能报仇。

“你呢,你有什么打算?”无天问道。

秦柔深深地看了无天一眼,其中有着复杂的情怀,道:“我有我的事情?”

“你又救了我一次。”

“我能救你一次,两次,却救不了一世。以后你只能自救了。”秦柔说完,把护照递给了无天。

扬长而去。

机场,飞机要起飞了。

无天进入舱门时,仰望着这片养育自己的大地,仰望这片呵护自己长大的蓝天。

走了!我的国家。

走了,我的师傅。

走了,我曾经的组织。

走了,我难忘的女人。

不是我不想呆,而是这片大地似乎已经无我容身之地。

爷走了!

此出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处处不留爷,老子投八路!

飞机起飞了,飞过山川,飞过大海。往另外一块天地飞去!无天兄弟,祝你好运!

秦柔来到了机场,却没有出来送无天。当飞机起飞时,她只是站在一个视线比较好的高楼上,呆呆的凝望,凝望着飞机消失在云层里。

一声叹息,一股思念,随风飘荡,追随九宵云层中、机舱里的那个青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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