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高考
兄弟俩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贝小檬明天就要走了，小捣蛋当然舍不得，于是先跑回去早早爬上床睡觉，等到爸妈都睡着了又溜来找哥哥，贝小檬就知道小捣蛋肯定会来，一直等着，看他颠颠地跑进来，立刻抱住脱了鞋放到床上去。
贝小檬从背包里拿出他从前用来装钱的蓝色盒子，把小捣蛋抱到腿上坐着，打开盒子，里面是五百多块钱，全是一块五块的，只有几个十块的，这是贝小檬今天特意在镇上换的。
贝小檬抱着小捣蛋温柔地说，“哥哥没有什么东西留给飞儿，这些钱飞儿好好藏着，馋了可以去村东头的小店子里买糖吃。”
小捣蛋虽然没见过这么多钱，但这些钱的面值都认得。
“飞儿不可以乱花钱，每天最多只能花一块。”
小捣蛋却摇摇头，“飞儿都存着，留着去找哥哥用。奶奶说了，去哥哥那里要坐很久的车。”
贝小檬一愣随即又觉得鼻子发酸，只能把小捣蛋抱进怀里，“等哥哥出息了一定来看飞儿，到时候只要舅舅舅妈答应，哥哥就接飞儿去跟哥哥住，好不好？”
小捣蛋拍着小手，一个劲儿笑。
兄弟俩又在被窝里说着话，小捣蛋到底还小，头天夜里就没怎么睡觉，因此说着说着小脑袋就一点一点的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贝小檬确定小捣蛋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爬起来继续收拾要带走的东西，其实真没什么收拾的，他要带走的就只有那两床电热毯和几本书，还有外婆说的那些她用了大半辈子的东西。
贝小檬几乎一夜无眠，眼睁睁看着外面天色渐明，住了十多年的地方，是真的舍不得，这次出去他大概会想办法在外面定居，抱着小捣蛋的手又紧了紧。
天刚亮，贝小檬就把小捣蛋抱起来，走到舅舅家时，舅舅和舅妈都还没起，贝小檬小心翼翼地走进小捣蛋的房里，把小捣蛋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亲了亲小捣蛋的额头，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走出来。回到小屋背上行李，去跟村长辞了行，踏上了去镇上的路。
这一去，就是新的人生了。
贝小檬心里沉甸甸的，却觉得浑身都是力气，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认真准备高考，然后找份时间长一点的兼职，如果可以安排过来，书店那份工作他还想继续，这样就要去买辆脚踏车才方便。
贝小檬先回医院看了看外婆，跟她说东西已经都带了，他每天都会来陪外婆吃饭，现在要回学校上课。
外婆脸色也好了很多，排异反应很小，几乎没有，真是大幸，叫贝贝不用担心她，认真准备考试就好。
贝小檬回了一趟小院把东西放好，又检查了一下门窗和院子里的花草这才回学校去了。既然时间都处理好了，他就提前回到了课堂。正是高考前最紧张的时刻，学校早已全面停课，同学们都自主复习，每堂课都有科任老师压堂，学生可以随便问问题，学校里蓦然气氛严肃了很多。只是这些贝小檬都没注意到，他一门心思都放在考试和照顾外婆身上。
考前一个星期，贝小檬去医院看外婆却在医院门口看见了扫把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了，一脸的沮丧，看见贝小檬竟然吸了吸鼻子，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扫把星蹦过来一把抱住贝小檬，声音实在委屈，“小猫，为什么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不找我？”
贝小檬拍了拍扫把星的背，笑了笑，“你那个时候不是正参加国际围棋比赛吗？我不想你分心。怎样？”
扫把星闷闷地说，“你没有看报纸吗？”
贝小檬笑着说，“我哪有时间啊？”
“差一点就拿到业余8段了，明年一定可以。”
贝小檬点了点头，“加油。我们还是进去吧。”已经有好些人盯着他们看了。
“嗯。”扫把星跟在贝小檬后面，这几年他人长高了好多，都快到一米七八了，而贝小檬也有一米七二了，刚没多久学校才组织了高考体检，贝小檬这才发现他真的长了不少。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的走进医院，扫把星一直安静地陪着贝小檬，这家伙出去一趟回来人都成熟了不少。
安顿好外婆两人出了医院，往学校走去，公交车上扫把星盯着贝小檬瘦削的脸认真地看，看得贝小檬都发毛了，才问出一句，“你钱够么？”
贝小檬震了震突然想起，脸色僵了僵，不自然地把头转向窗外，“够。”
“哪里来的钱？”
“跟书店的店长借的。”
扫把星想了想那书店开得那么大，这钱也不是拿不出来，这才把端着的心放下来，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贝小檬手里，“这是我这次参加比赛的奖金，你先拿着，不够我们再想办法。”
贝小檬回过头来看着扫把星，面前俊朗的少年被他看的得不好意思，连忙说，“我没有别的意思，这钱我反正一时半会儿也用不着，你比较需要嘛。”
贝小檬把银行卡又放会邵洲星手上，“我现在并不需要，谢谢你，等哪天我真的需要了会找你的。”
邵洲星眉毛一下竖了起来，声音也陡然拔高，“对于你来说我还没有那个什么店长亲吗？他的钱你要我的钱你就不要什么意思啊你？”
公交车上的乘客都拿眼睛偷偷瞅着这两个少年，贝小檬脸红了红，赶紧按住激动的邵洲星，“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收着。还差很多，但可以先还他一点。”邵洲星一步不退。
看着面前倔强的少年，贝小檬笑了笑，“好，我收着，先还他一些，以后再慢慢还你。”
邵洲星知道要他收下钱已经是极限了，若说不用他还恐怕又会把银行卡塞回来，随即撇撇嘴当答应了。
贝小檬一人住在1号寝，邵洲星这下找着借口霸住他了，天天夜里都来跟贝小檬一起看书，他成绩没贝小檬好，但人很聪明，常常贝小檬只讲一点点就懂了，跟着贝小檬上了一段时间的自习，成绩竟然突飞猛进，他家那个恐怖老妈都笑得合不拢嘴了，照这成绩他可以考哈工大了，他老爸就是哈工大出来的，所以他老妈的终极目标就是哈工大。
邵洲星却有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贝小檬要靠本城的樱槿大学，他也暗暗下了决心也要考那里，只是不敢跟老妈提，就准备先斩后奏了。
转眼，一年一度的高考就来临了，高考前几天天气非常闷热，但是高考那两天天气却好得很，清清朗朗的，让人从头舒适到脚，简直是给了考生们一个最好的考试天气。
整座城市也都为高考严谨起来，那天全城的出租车全都免费接送考生，只要你穿着校服，不用亮准考证，司机就爽快地把车停在你面前，去哪里都行，哪怕不是学校。
头天夜里，贝小檬早早地洗漱好，靠在床上随手翻着一本化学书，他一点都不紧张，只是觉得有点闷，于是走到阳台上，抬眼望去，学校里安安静静的。
冷阙欢……冷阙欢……冷阙欢……
手机突然响了，贝小檬折回房里，看了看手机，是。
“小东西，有没有想我？”与冷阙欢一样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贝小檬突然发现心里那点点烦闷都不见了，声音也轻快了不少。
“你还没有回国吗？”贝小檬握着手机缩进被子里躺下，顺手把化学书合上放到床头。
“这是在说‘想我’的意思吗？”笑起来。“小东西，我可是很想你的，恨不得立刻抱住你狠狠地亲上几口。”
“……”贝小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么孟浪的言语，脸色红彤彤的，虽然他明天有重要的考试可是他一点也不想挂电话。
“这边的事情快结束了，最多三天，我就可以回来了，到时候好好补偿我。”
贝小檬算了算，两天高考加上第三天的英语口语考试，够了。“好。”
“看来是真想我了，竟然这么乖。小东西，亲我一下。”
贝小檬把手机拿开，愣愣地看着，明明房间里没人，却还是四周瞅了瞅，过了好久才把嘴唇贴到手机上，亲了一下。
低低地笑起来，“你到底亲没亲啊？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贝小檬又把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连脑袋都埋进被子里了，他早忘了电话那端的不是冷阙欢而是个陌生的男人，屏息了好久才贴到手机上稍微重的亲了一下。
这下是大大地笑出声了。
贝小檬本来了无睡意的，但是听着熟悉的声音竟渐渐困起来，不一会儿就呼吸均匀了。
看着电话，伸手开了免提，就那么连着，听着那边浅浅的呼吸，因为最近过度工作而泛起的头痛一点一点熨帖下来，到最后一点都不痛了。掀开被子，把手机放在床头，轻柔地说了声，“小东西，晚安。”
第二日贝小檬起床，发现手机都没电了，忘记自己昨天什么时候睡的了，整个人觉得精神奕奕，把手机放到床上充电，简单收拾了一下，洗漱后，邵洲星很准时地敲响了门。
贝小檬拿过邵洲星的袋子检查了一番，确定他什么都没落下，才打开自己的袋子，一切准备妥当两人来到学校食堂吃早餐。
贝小檬刚走，自动开机的手机就接到一条短信，发信者陌生人，“小檬，考试加油——楼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