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跟老子打土匪去

风飞翼将笑不笑的合上那道明黄色的卷轴,面色一变,忽而怒道:“那本官倒要看看你小小一个知府有什么资格诛我九族。来人……”

“爷。”

有护卫立刻上前,拱手应声道。

“把他……”

“放肆……”

风飞翼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于安庆不合时宜的给打断了,风飞翼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比他还要怒上几分的于安庆,专心的等着他的下文。“本官乃陛下亲封的汴州知府,整个汴州都是我的,你小小的一个钦差有什么资格过问本官的事。”说罢,他气势十足地朝外喊道:“来人。”

他这一声刚落,院子里便立刻涌进来一大批衙役将护卫们团团包围。

勾起的唇角慢慢放下,风飞翼将圣旨收入袖中,声音低沉讨好道:“大人息怒。”他漫不经心地从主位上起身,拱手赔罪,笑脸相迎道:“就当本官有眼不识泰山,既然大人不欢迎本官,那本官便只问大人一件事。”

“你说。”于安庆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哼哼唧唧道。

“不知大人昨日可曾见过有押送粮食的队伍入城。”风飞翼本是想借此机会处置于安庆,但一想到左隶与裴辞忧如今下落不明,粮食又不知去向,所以……思索半晌,他却是一改常态,变得谄媚起来。

“押送粮食……”于安庆只觉心口剧烈跳动了一下,随即面色不变道:“哦,本官知道了,你说的是那群被山匪打劫了的钦差罢?”

山匪打劫的钦差?挑了挑眉,风飞翼故作糊涂道:“大人是不是记错了,下官明明记得昨日那群人是入了城的。”

“怎么可能,”于安庆咋咋呼呼道:“山匪今天早上还给我传信让拿钱去赎人呢!”

风飞翼听着他胡搅蛮缠,眉头都快皱成了一团。“大人确定?”

“确定确定……”于安庆连连点头,像模像样的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风飞翼,似并不怪罪他刚才的无理举动道:“不信的话,你看看这信,看过你就知道了。”

风飞翼伸手接过,随意扫了一眼,随即笑道:“那真是下官无理了。”

他左一个下官又一个下官,听得于安庆很是愉悦,本就细小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他走到主位上坐下,心想钦差也不过如此,还不是任他拿捏,嘴上却道:“无碍,无碍,不知者无罪,”

“那……”风飞翼又道:“不知大人前段时日可见过裴大人?”

“他呀!他……”于安庆一怔,有些缓不过神来。“裴大人是谁?”

“哦……”风飞翼客气道:“他乃朝中户部侍郎,也是陛下亲封的钦差,下官来此之前,听说了裴大人早已到了汴州,所以想问问大人可知裴大人的去向?”

“他……”于安庆语塞了,连带着说话也结巴了起来。“他……也被山匪劫走了。”

“那粮食与赈灾银两呢?!”

“废话,人都劫了,粮食……定然也劫了……”话到最后,于安庆都觉得心虚了。

“哦,是吗?”风飞翼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大人可要考虑清楚了,擅劫赈灾粮款是死罪,若陛下追究起来,唯恐大人也逃不了干系。”

风飞翼还想着搬出苏亦彤的名头恐吓于安庆,哪知话还没说完,就被于安庆派人给轰出了知府衙门。

下午的天色暗淡了不少,有护卫不解地问道:“爷,既然这汴州知府如此不知好歹,您何不……”说着,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杀了他。”

冷嗤一声,风飞翼道:“你懂什么,小小一个知府就敢对钦差无理,你以为他有那么大的胆子?”

“爷的意思是?”

“找几个人盯住这里,勿要打草惊蛇。”

“是。”

趁着天黑回到城外的林子里与风飞翼汇合,苏亦彤也是累得够呛,吐着舌头就跟哈巴狗似的,嘴里碎碎念道:“什么破玩意,老子稀罕……”

“云决,怎么了?”风飞翼刚好回来,听见她这话登时便皱起了眉头,看向云决问道。

云决身上还穿着那身破烂的乞丐服,闻言不由摸了摸鼻子,解释道:“还不是汴州的那些百姓闹得,一个个的非说陛下视人命如草芥……”

赈灾粮食与银两早就到了汴州城,可不知怎的,不论是钱还是粮,百姓们连个影子都不曾见到。

因此,百姓们只以为是天子不识民间疾苦,视他们的命如蝼蚁。故而汴州城的街道上,骂天子昏庸无能的条幅可谓是从街头写到了街尾。

说来云决也是为此感到郁闷的很,那些百姓明明瘦的都皮包骨了,但只要一说起要批斗当今天子的不是,就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生龙活虎,恨不得把天都翻上一翻。

只可惜苏亦彤是个暴脾气,刚入城的时候兴许还想着怎么跟那些百姓打探消息,可一看到那些条幅,她脾气就上来了,不仅撒泼打滚,像个地痞无赖地跟人骂街,而且竟然还跟人打架……

听他说完这些,风飞翼的眸子黑的都快结成了冰。“有这回事?”

云决点头,情绪激动道:“可不是……”

正待再说,却听见自家主子那阴阳怪气的腔调传来。“那你怎么不去帮忙?”

一听他这话,云决顿时满头黑线。他倒是想帮忙,关键老弱妇孺太多,他着实下不去手。而且他一个大老爷们跟一群娘们骂街……那画面,实在是有点不雅……

“那些人还说了什么。”

就在云决以为自己即将大难临头之际,却忽听自家主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挠了挠头,心里有些发怵。“也没说什么。”

乡野村妇的粗言粗语他表示学不来。

“罢了,退下吧。”

见他这作难的模样,风飞翼也不再为难,一拂袖便朝着苏亦彤走去。

“你在骂什么?”

苏亦彤骂得正起劲,猛地听见风飞翼的声音,不由抬头狠狠剜了他一眼,不满地道:“你来做什么?”

“怎的不换衣服。”风飞翼略微皱眉,有些心的看向苏亦彤,道:“脸都花了。”

那温柔地语调,直听得苏亦彤气鸡皮疙瘩。顺势拍掉风飞翼伸过来的手,她戒备地道:“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不喜欢?”风飞翼把她的不高兴都看在了眼里,面对她的无理取闹,他甚至觉得有些欣喜。

“明知故问。”白他一眼,苏亦彤双手抱膝,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可有什么结果?”

“没有。”风飞翼摇头道:“那汴州知府只说裴辞忧与左隶被山上的劫匪劫了去……”

“什么……”不等风飞翼说完,苏亦彤便跳了起来,大声吼道:“怪不得那些百姓非说老子虐待他们,原来是这群龟儿子搞得鬼。”说完她一挥手,朝着护卫们落脚的地方喊道:“小的们,操家伙,跟老子打土匪去……”

风飞翼满脸黑线。

“你去不去?”说着,苏亦彤还不忘回过头来征求他的意见。

风飞翼艰难的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又张了张口,却只轻轻吐出了一个字。“你……”

“哎呀!去还是不去,给个痛快,婆婆妈妈的,别像个娘们一样,听着别扭。”苏亦彤等了半晌也没听到他的回答,于是看着他不耐烦地道。

夜幕降临,天地一色,林间慢慢燃起火堆。

呼啸的风声卷着枝头的叶子摇曳不停,凉意袭来,苏亦彤冻得打了个哆嗦,不由抱了抱胳膊,捂着透风地地方,喃喃道:“是你说不去的,那朕先走了。”

云决作为风飞翼身旁最得力的下属,于是很不凑巧的成了首当其冲的第一个牺牲品,探路先锋。

影一有些同情的看着他,但又怕被殃及池鱼,便只得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走在后头,跟着大部队缓缓前进。

山林茂密,越往里走,荆棘越多,云决为了开路身上的衣服都被划破了,却还是硬着头皮往前冲。

许是白日里受了刺激,苏亦彤就跟疯了似的,寸步不停,带着一群人在山里转悠了一个晚上。

直到天边那一丝亮光划破夜色,众人才终于停止了搜寻。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众人这会已经筋疲力尽。

当然,身为探路先锋的云决下场也没比他们好到哪里去。甚至比他们更惨,破烂的衣服在荆棘几经摧残之下,终于只剩下了几块完整的碎布挂在他的身上,将他身上几个重要的部位遮挡住,才没有叫他全裸。

对此,苏亦彤表示很气愤。“天杀的,是哪个王八羔子说山上有山匪的,等老子回去非拿刀砍了他不可。”

等苏亦彤回到林子里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风飞翼斜斜倚在枝头正睡着回笼觉,猛地听见下头的动静,不由问道:“可找到山匪了?”

山匪什么的,风飞翼自是不信的。他之所以没有跟着苏亦彤一起去胡闹,也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汴州地处偏南,若是没有这场水灾,应是富裕之地,百姓们还不至于为了眼前的利益就起草为寇。

而且据他昨日观察,汴州知府明显是心里有鬼,才会谨小慎微,从而让他找到了破绽。

若他没有猜错的的话,真正的山匪该是指得汴州知府衙门等一众人。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如于安庆这种蠢笨之人,究竟是靠着什么才会坐上知府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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