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苦练

既然这名徒弟已经收下房玄书便名正言顺开始使唤起箫瑶。

“你已入我座下,从现在起,此处的杂活都由你一并包了,当然此处的玉简你也可以随意阅读。至于功课还是从铸坯开始,虽然你技术勉强能入眼,但离精练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从即日开始每日铸坯一百件,为师每过一段时日都会抽查,所以不要妄想偷懒。要是抽查之时发现少铸一件,即刻逐出师门。若在造诣上有任何疑问均可到糟器殿后方洞府内找为师。重柔你可还有其他疑问?”

箫瑶摇头恭敬道:“弟子无任何疑问,谨遵师父吩咐。”

“既然没有疑问,那便把此处打扫一下,开始功课吧。”

待房玄书负手踱出茅草屋后,箫瑶才将此处细细打量一番。茅屋内布局十分简单,正中放着一通体红色雕花大炉,正是她方才拿来铸坯的炼炉,看样子似乎属于火属性。在炼炉旁整齐摆放着大钳,锤子等若干炼器工具。除却这中央炼炉周围一块区域比较整齐,茅屋内剩下的空间全部散乱放着各种矿材,兽骨还有玉简。这些东西只是在地上胡乱堆砌着,既没有归类也没有摆放好。

箫瑶越看越是头疼,她这怪师父最后所指的收拾一下,不会是说放好这一大堆物件吧?!

呆滞片刻,她唤出剑齿豹,把它丢到地上:“过来帮我打下手。”

睡得正香的剑齿豹忽然被唤醒,出来一看却是叫它打扫,立刻无语斜眼:“……不干!信不信老子一口咬死你?!”

箫瑶根本就不怕它威胁,一边收拾一边道:“你若希望我能早日锻造出本命法宝,修为提升更快,还是莫要耍性子的好。不然浪费我的时间也就是浪费你自己的时间。”

只一句便封住剑齿豹的抱怨,令它气结。她也就威胁自己时最狠!偏偏自己还无法反驳,就容她再嚣张一段日子,等着吧,待它恢复真身之日便会向她连本带利给讨回来!心不甘情不愿它默默跟在她身后老实听后差遣。

一人一兽就这样忙碌几个时辰,甚至焦头烂额,却收拾不到十分之一的物品。全因茅屋内东西太多太杂,还有很多不知名的矿材,根本就无法好好分类。眼看天色就要暗下去,自己却是一件成坯都未铸造,只得先暂时停下,开始铸坯。

当一百件成坯铸成后,已是过了第二日晌午。箫瑶叹口气,不得不继续整理起这些矿石材料,若是遇到不知名的矿材,她便会在地上的玉简里查找辨认,如此反复直到日落,才又开始进入下一轮铸坯练习。

至于剑齿豹,刚开始一两日虽是心有不甘,但还算是出来帮了下忙。但到了第三日,它是死活都不肯再出来。箫瑶只得靠自己一人足足整理了两月余,才把这些东西给归类整理好。

表面上看她似乎是浪费了两月时间在打扫上,实际在此过程中却是受益菲浅。现在几乎所有凡人界内的矿材兽骨她都能分辨归类,并说出其特性。根据什么材料能铸造什么法宝最好,均有一定的判断。最后关于矿材与兽骨分类的玉简都看完后,她甚至还开始自学摸索铸坯之后,炉炼到成型的另三个步骤。

在箫瑶努力学习炼器甚至逐渐痴迷入境的心态下,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就是两年。这两年房玄书极少过问糟器殿中事情,随她折腾。而箫瑶也只是在偶尔遇到不懂难题时才会上茅屋后洞府请教,能在玉简中看懂的尽量自己思考,绝不会去过度打扰这怪师父,渐渐的两人相处形成了一固定模式,也算颇为融洽。

这日箫瑶完成一百件成坯的功课后,正坐在茅屋前晒着太阳自学一枚关于妖兽骨如何熔炼处理的玉简。正看得入境,却听得耳边有声兽啼,抬眼一看眼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位仙风道骨,白发白须的高瘦老道。他身旁还跟着一头赤眼金猿,正朝着她呲牙咧嘴。

元婴大能!!她神识略微一扫后,立刻站起恭敬行礼:“小辈重柔见过前辈。”

老道神情倨傲,声音冰冷带有些怒意:“你是何人?!好大胆子,竟敢在房师弟炼器房前偷窥?!”

元婴大能的威压降下,箫瑶不得不又示弱一次,单膝跪下道:“请前辈息怒,小辈在此并非偷窥,而是师父让小辈在此学习看守这糟器殿。”

“你师父?!”

不回还好,这一回老道忽然脸色一变,鄙夷讽刺道:“小贼!莫要满口胡言!我那房师弟素来眼光极高!根本就不会收徒,更不可能会收你一个女娃做弟子!哪里来的奸细,还不赶快从实招来?!不然莫怪老夫对你不客气!”

说罢便要拿下她,箫瑶本能的朝后一退,小心护住自己。就在此时有道不耐的声音插入:

“掌门师兄,怎么今日忽然想起来我这糟器殿?来就来,还要欺负老头我新收的小徒,是欺我这糟器殿在器炼宗内没有地位么?”

房玄书一身脏兮兮的从茅草屋中出来,看到老道脸上带着几分不耐,挡在了老道与箫瑶中间。

老道一脸震惊,迈出一大步几乎贴着房玄书道:“师弟莫要和师兄开玩笑,这女娃不过是帮你打下手的杂役吧?!”

“师兄”房玄书挠了挠那头乱糟糟的花发,表情却是正色“我何时开过玩笑,你又何时见过我这地有过杂役?她是我两年前刚收的徒弟,已经赐号叫重柔,重柔快来见过你掌门师叔。”房玄书朝箫瑶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会意上前恭敬行礼:“重柔见过掌门师叔,方才是重柔失礼了,还望师叔不要介意。”

老道几欲吐血,根本懒得理会箫瑶,只是狠狠盯着房玄书:“师弟你居然给她赐名了?!你有没有看清楚,她穿的可是仙羽门的道袍啊!一介挂名弟子是没有资格被赐号的!!师弟你这样做难不成是想培养她做你的嫡传弟子?!”

“这是我糟器殿内的事情,不劳师兄费心。师兄难道忘记了第四十三条门规:不可干涉同门收除弟子自由?!”房玄书一脸无所谓,只是略微皱眉不明白到底此事有多严重,可令自家师兄如此失控。

“哼!门规还有规定:不得将器炼宗内核心功法造诣传授与核心弟子以外人选!师弟你又可有遵守?!”

老道勃然大怒,谁不知晓他们器炼宗的金子招牌便是自己这怪师弟?门内不知有多少好资质的核心弟子希望他能传授几招。谁知他是一个也看不上,说什么还未有顶级造诣便有了顶级的傲气,一律不收。而今居然收了一个外人,这不是要断他们器炼宗的根么?!

房玄书也被激怒,冷声道:“师兄莫要含血喷人,我这徒儿一身的功法可都是属于仙羽门的,老夫可从未教过她任何器炼宗的功法、法术,不信你可以自己查看。至于炼器的造诣,哼,我房玄书这一身炼器本领可有一丝是学自器炼宗内核心炼器法的?”

老道顿时语塞,确实,自家师弟脾气性格古怪,喜欢独树一帜,另辟蹊径。也因他炼器资质了得自己独创了一套有别器炼宗炼器法的技术,造诣甚至更甚于器炼宗原本的方法,令他们这些师兄弟们佩服不已。所以才会有许多弟子想要拜入他坐下,就算是只能学到些皮毛,也是受益终身。

见自家师兄被堵得说不出话,房玄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哼,师兄今日来不会就是为了此事上门与我吵架的吧?如果是现在也吵完了,师兄可以回你器炼山好好进修了。”

听得房玄书下逐客令,老道这才想起自己到底为何而来,口气一软忙道:“哎,师弟你别误会,师兄不过是在替我们器炼宗担心,好好的核心弟子不收偏要收一挂名弟子为徒,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看到房玄书瞪他一眼,老道又赶忙换话题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师弟可还记得上次赵家老怪让你锻造的那把七彩红缨枪吗?如今这把枪出了些小问题,赵家老怪想让你帮修一修。”

“坏了?我可记得那是把上品道器。你先把东西给我看看,到底坏在哪里。”房玄书绷着脸似乎有不悦。

老道手一挥,一把长枪出现在他手中,枪头处散发着七彩色的一圈光晕,看上去十分绚丽,而天檀木做的枪柄则散发出淡淡的香,萦绕鼻尖。唯一不足之处便是在枪柄与枪头接壤处似乎崩掉了一块,像是被什么所咬而成。

房玄书接过只看了一眼,声音好似平静无波:“怎么弄的?”

“额……听说是他送给自己宝贝孙女,然后好像被他孙女养的噬木蚕给咬了,老怪说了,让你把这柄换成金属的……让这天檀木留给他孙女喂虫……”

老道尚未说完,便见房玄书狠狠的把长枪又丢回他手上,手上青筋突起,暴跳如雷吼叫着:

“那个老不死的王八蛋!!!天杀的!竟如此糟蹋法宝!还要我重新为他锻造?!让他做梦去吧!你告诉他,这辈子别再想我会再为他锻造一件法宝!重柔,我们进屋去!”

萧瑶也被吓了一大跳,她这两年来从来未见过师父发那么大脾气,原来也就以为他有些孤僻严厉,并未有外所传那般恐怖,今日看这情形,她这师父脾气果然大得很。

她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回茅草屋把门掩上,徒留那老道在外面跳脚着急:“哎,师弟,有话好说啊,人家可是开出了一粒回寿丹给咱们呀,这丹药珍贵程度可不亚一件上品道器……”

房玄书索性施展了一道隔音术,隔绝了与外界的一切声音。

“重柔,你要记住:凡是我座下弟子均需对着心魔发誓终身不得辱没所铸!法宝只为斗法而生,要毁也只能毁在战场!法宝的屈辱即是锻造者的屈辱!”

“是,弟子谨记!”

萧瑶一边记下一边在想:自己师父果然是个炼器痴,怕是天地下再也找不出比他更痴狂炼器之人吧!

看到自己弟子一脸认真,房玄书脸色稍有缓和,再看茅草屋中整齐有序的排放着各类玉简、矿材、兽骨,不自觉露出微微笑意。

走到萧瑶堆放铸造成坯的地方,发现已经堆积若高山般,许多用不同矿材打造的各种武器、防具成坯,令人叹为观止。

“重柔,不知不觉你已经入门两年,接下来可以开始练习炉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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