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三、仙府 九

总之二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一出混沌空门便同时迅速把手分开。

金泽见萧瑶抽手的速度比自己还快,金瞳一眯,甚是恼怒,想他堂堂炼形期妖修,竟被一元婴修为都不到的人修蝼蚁给嫌弃,此女也太不知好歹了!

萧瑶这会才拿回自己的手,便感受到金泽身上隐隐散发出的妖威。此妖一个眼神便足以瞬杀自己千百次,别看眼下他需借助自己才能走出这仙府,暂时对自己未起杀心。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他动怒后一个不爽,妖威施过头要了自己小命,枉死了找谁哭去?当下立刻换上笑容解释道:“前辈身份尊贵,小辈惶恐,自是不敢继续亵渎,这才抽回手来。”

听得萧瑶一番讨好辞令,金泽的脸色这才略有缓和,不过看得出依旧还有些许不悦。想起自己若非被紫东那混蛋忽悠,定下契约,眼下应该是在仙灵界自在修行,说不定修为早已经突破成型期,哪像现在还要被迫遵从一系列挑战底线的规则,什么保护正道者!什么执子之手方可出府!呸!他恨不得马上回到仙灵界把那紫东给揪出来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萧瑶从旁观察,见其表情阴晴不定了好一会,总算逐渐恢复正常,绷紧的神经也得以舒缓,这才凝神环顾四周。只见两人正站在一座华丽的府邸前方,而身后的混沌空门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了无痕迹,他们唯有前行,再无其它后路。

纵观这座华丽府邸,光是地基便足有十多米高,朱红色围墙高耸,金銮殿顶,在云梯环绕下宛若飘逸仙宫。而府邸的大门乃是一座大殿,殿门前摆放着两只一丈余高的龟身狮首的守门石像,看上去甚是威严。唯一有碍和谐的便是殿门之上挂着小半块残破匾额,似乎刚被破坏不久,隐约可以辨认出打头乃是紫东二字,而在殿门正下方,还有散落的匾额“残尸”,仔细拼凑后便得出:“紫东道人到此一游”。

萧瑶见罢表示理解,紫东那厮如此戏耍众修,可谓众怨颇深,她还觉得奇怪怎么到现在才有人怨气爆发,不是早该把这座府邸给拆了泄愤么。

就在她打量这入门大殿时,突然听得“轰隆”两声巨响,殿门前两只龟身狮兽石像竟瞬间碎成了石粉,而金泽脸色可以说是黑得冒烟,一串狂咳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那混蛋!用得着连这两尊石像一起还原?!”

看来这位金前辈似乎也快被逼疯了,自己还是站离他远一些为妙。

趁着金泽忙着泄愤同时,她转念一想,记起自己丹田内也有一个与紫东相似同样让人吐血的兽类,顿时暗自在心中做了一番对比。

无疑紫东与豹子二人都是能够把人怄到吐血,唯恐天下不乱的存在,但二者还是有着最本质的区别。这紫东既狡猾又奸诈,对众修完全是出于一种恶趣味戏耍,他将贪嗔痴等**拿捏得十分得心应手,借以玩弄众修;而豹子不同,它那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众生皆以我为核心的品性乃是浑然天成,若是有人被其怄到,欲要与它理论,那绝对是再次自取其辱,为啥?因为对方乃是个招了仇恨还浑然不觉的极度自我者!

他俩,一个明摆着要玩死你,另一个玩死你却不自省,所以让人很难判断到底遇上谁会更不幸些。最悲催乃是如此极品的两个存在都让她给遇上了,难道天底下还能有比这更倒霉的事?!

“咳,咳……,你入这仙府之内,欲寻哪类宝材?”金泽待宣泄完心中怨气,心绪稍有平复,忽的回首,直接朝旁丢出句话来。

这会萧瑶正为既认识豹子又遇上紫东的不幸内伤着,没心思注意举止话语的修饰,遵从本心回道:“宝物还分种类?只要是灵石,宝材我自是都要。”

此女好大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要想拿混蛋的宝物可比登天还难,她居然还想将仙府内宝物全部囊括!

金泽微眯起眼瞳孔拉成一条细线,“咳,咳,莫不是你以为有我在旁,便可轻而易取将这芥子空间内宝物全部拿走?告诉你,但凡有宝物之地,那混蛋可没给过我进入的权限,要拿全凭你等各人本事。”

“前辈多虑了,小辈从未想过要倚仗前辈能力,”此时,萧瑶也已从思绪中走出,“不过既然已经入得这仙府之内,小辈若不能尽力一试,又怎对得起九死一生的代价?只是要劳烦前辈在仙府内多停留些时辰。”

想她这极富悲剧色彩的一段路程,甚至可以说自从自己踏上泰一这块大陆后,所有历霉之事背后无一不是紫东那斯身影,不管天意也好,巧合也罢,不扫荡他这仙府一番还真对不起曾受过的罪!

反正金泽亦没有兴趣去关注这些蝼蚁的命运,只要她不妄想要利用自己夺宝,在此地看好自己小命,其它随便她想怎么做都行。

“咳,咳,牵手!”他再次把手伸到萧瑶面前。

“……”

萧瑶黑线,这才刚放开没多久,怎么又要牵了?不会后面每过一道门都要牵着她手吧?!

不情愿归不情愿,她还是握住了他的手进入眼前大殿。

大殿之后乃是一片宽敞内庭,一眼望去布局优美静雅,府邸内被分割为许多处小院,其间亭台楼阁连接,模样比之上次“爱妻小筑”要小,但却更为精致。

萧瑶也不用金泽指路,紫东所给的地图上均标注得十分清楚,连那里有宝物,什么宝物都清楚注明,而不论怎么走,最终所有的道路都是通向地图最后一座大殿之内,而且紫东还在地图上用夸张的金色标识特地注明:出口,至宝。

如此明显便把宝物和出口都标出,生怕他人不知道一样,这紫东,骗人的吧?

“无耻!骗子!”她小声嘀咕。

“咳,咳,他是很无耻,但从不骗人。”金泽插话,但见萧瑶微愣,随即又补充道:“我知道你在说那混蛋。”

萧瑶沉默,脸上表情更显憋闷。

“咳,咳,正因他从不说谎,依旧能将众人耍得团团转,这才更令人火大不是?”虽在对她说话,金泽却像陷入了某种回忆。“恶趣味。”

“恩,确实。”

一次同仇敌忾的交谈,瞬间使得二人关系缓和不少,相互对看也没那么讨厌了。萧瑶亦发现此妖并不似凡人界内妖修,见到人修不是击杀便就是吞食,人妖之间可谓势不两立,至少他从出现至今都未有表现出任何杀意,与人交谈也坦然自如,仿佛习以为常,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没有释放仙气将其击杀,至于是否仙灵界的妖修都是如此,还是其天生脾性如此乃属特例,便不得而知了。

经过短暂接触与交谈,萧瑶确定此妖对自己威胁甚小,便将大部分心思收回,专心在地图上寻了会,直到发现那间标注着炼器房的葳蕤小院,便对金泽道:“金前辈,我们就由葳蕤小院那条小路前行,您看如何?”

金泽无所谓,“咳,咳,随便,反正那混蛋给的路,没有哪一条是容易走的,你只需记住此小院内几间门前装饰古怪的间房千万不要进去。”

“里面很危险?”萧瑶问,

“咳,咳,不,进去后你只会被气到吐血,又浪费时间。”

“……”

葳蕤小院离正门算是较远一处院落,而紫东府内上空禁制重重,完全无法驭空飞行,加上这芥子空间内神识受限可谓苛刻,比之视线范围远不了几米,遂二人只得徒步前行,由于靠脚走相对而言便显内庭宽广,遂一路行来他们也并未有遇到其他修士。

还有此处门洞太多,金泽最后干脆懒得放手,一直牵着萧瑶,是苦了她一肚子不情愿。近半个时辰后,两人看似暧昧的牵着手,别扭的站到了炼器房大门前。

金泽瞥了眼炼器房门旁写着“请进”的木牌,微微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只道:“你自己一个人进去。”

这金泽似乎很想快些离开这处仙府,但却没有阻挠自己此取宝,估计也与紫东定下的规则有关。

萧瑶深吸口气,懒得去想里面会是何刁难人的破题,推开虚掩的房门,大步踏入。

在她将门关上的一瞬,有道白光一闪,唯有站在门外的金泽能够看见,也就是此时他一脸凝重,自语着:“……希望不要死掉才好。”

再说萧瑶,一入屋内,便有一行大字映入其眼帘:此处藏有重宝!

霎时,她眼前一亮,记得金泽刚才说过,紫东从不说谎,如此看来自己是押对地方了!

萧瑶将这炼器房不动声色打量一遍,发现房内并无任何特别,空旷的屋子内摆放着一鼎残破的铜黄色炉鼎,以及几个放摆放玉简的书架,还有些两个摆放炼材的大箱。那炼炉看材质以前应该是件品阶上层的炉鼎,奈何鼎身残破,经历年代久远,已经失去了炼炉该有的灵性,眼下是连废品都不如。

她先来到几个书架前随便拿了几枚玉简大致读了些,玉简内记载大多乃是炼器心得,还有一些则是记载着各种炼材品性用途的参籍。在旁人看来这些玉简可能就是些废常物,不值几个钱,但放在萧瑶手中却是意外惊喜,堪比拿到上好炼材。特别其中有几枚记载着炼材的参籍,上面所记载的大部分炼材她听都未曾听闻,极有可能都是仙灵界内才存在的炼材,对她来说实为难得的典籍。

遂将书架上所有玉简全都网罗入了储物袋,与此同时她亦发觉有几个书架上玉简似乎有被人动过的痕迹,看来不久前曾被翻阅过。

此刻神识不能使用,确实多了不少麻烦,她又再次警醒的环顾四周一圈,此地所有东西均可一目了然,并不存在可供匿藏的死角,除了那两个足有半人高的大箱。

萧瑶将“魑魅”祭出,走到一个箱子前,抬手一翻箱盖,只听“砰”的一声,盖子重重打开,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她又再打开旁边另一口大箱,结果同样空无一物。

这两个箱子也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她不得不思考:此处被翻动的痕迹还很新,在自己之前显然已经有人来过,会不会那重宝已被先来者取走?

但很快,她便否定了自己部分想法,就算有重宝在此,依紫东脾性绝不可能如此简单便让人拿取,宝物是否还在还很难下定论。

这么一来,可疑之处就只剩下那鼎残破的炼炉了,说实话这炼炉乍看之下并无任何探索价值,特别是其炉身上被打穿了一个大洞,炉内不用靠近也能看得真切——什么都没有。任谁人进来都会第一眼注意到然后忽略。

但一想到布局者乃是紫东,萧瑶莞尔,这种地方倒是意外符合紫东藏匿东西的条件,她走到炼炉旁,查看并无禁制后,这才放心摸上炼炉,谁料手刚碰到炉身,却只见眼前一晃,整个人却是脚底一空,朝下坠去。

靠,紫东那混蛋!禁制是没了,但他却在炼炉上设置了隐蔽机关!

短短不过一息,萧瑶凭借本能已经稳住下坠的身躯,悬浮与半空,她看到眼前乃是一片渺渺星海,自己犹如漂浮浩瀚宇宙,身旁有不少杂物飘过,此地最显眼乃是正前方漂浮着一张被四条粗大锁链固定在半空的龙椅,没错也就是世俗中一国之王塌下之座,龙椅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金属匣子,而在龙椅旁还拴着一只赤若丹火,模样似猪的异兽——山膏!

不仅如此,离她不远之处,另外还站着一男一女,男子面部被一张鬼脸面具遮掩,窥不得其半点样貌,而女子则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萧雨荷,亦齐家九夫人——齐萱。

那山膏见自己地盘上又凭空出现一人,立刻破口大骂:“干他娘的!又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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