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这”皇上有些个为难,“那亦是要看皇儿的意思了!”

“父皇难道忘记了吗?”三皇子站了起来,“这异月国可是年底要来的啊,现下就操办着八皇子的大事,是不是有些个不好啊?”故意话中带话。

“呵呵,瞧我糊涂的,三皇儿说得对,咱不能呛了人家的兴致啊!”说完,将第二杯酒举起,“来来来,咱们三人同干!”

接着第三杯,“朕与爱卿们同饮,咱们君臣同庆祝这小年儿。今晚只管痛饮,一酸方休!”

“谢皇上!”众人高举鎏金酒盏,一饮而尽,笑逐颜开。

顿时,传来了觥筹交错的声音,宫中的礼仪,禁令,忌讳,全部抛到了脑后,这一夜是与皇帝同地位,同台庆祝的时刻,大家没有等级之分,只管喝酒。

优雅透明的屏风那边,一桌桌围坐着的是皇上和皇子们,大臣和大臣们,皇后和嫔妃们,柔和的红纱宫灯更将她们的脸映得如同绽放的花儿一般。如同过大年吃团圆饭一般,嫔妃皇子们均一个不拉,跟隔壁的猜拳、斗酒、欢声笑语相比,这边更是灯红酒绿,花影缤纷,说不尽的荣华富贵。

皇家这人,本就基因遗传优秀,遂,放眼放去,皆是一个个龙中之龙,或是凤中之凤,美不胜收,简直如同画中人物。然,要说,还是八皇子最具惹眼,人家皆是黄色衣衫,他偏穿一身的紫色,恰好紫色又和他的容貌是如此的相得益彰,将他俊美的面容衬托得更是美到了极致,连皇后都忍不住看上了两眼,心下有了几分的骄傲。

“听皇上一直提及你,夸你道,贤能人士,不可多得,不仅能治心,更能懂心,猜心,遂,亦是能帮我帝都提高士气,将来定百战百胜!”一位妃子向我问道。

我拜了拜,浅笑道,“不过是有些个夸大了,平某并无此才能,这士气的提高更是要看人心,齐与不齐才是关键!”

“啧啧啧!”平妃也转向这里,“傻妹子还没听出来吗?这平大夫早就指点出来了,要齐心,才能致力!”眼神中带着敬佩。

“果真是啊”其他的嫔妃也纷纷投来目光,“要我说啊,这平大夫还真有点福相,不知为何,看到他,我就觉得心里特舒坦呵呵,也难八皇子对他这样的宠爱了惯了宫中的艳丽花朵,偶尔来只小草才是正题!哎,若是平大夫是个女子,怕是皇上也不用愁八皇子的婚事了”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个嘴儿,就会瞎叨着。什么男的女的,人家平大夫就是个铁铮铮的男子汉,瞧明儿个,我给他找个秀女过去,让你们也好眼馋!”另一个妃子打趣道,“颚妃,你说是吧?”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一旁始终默不作声的颚妃,此时垂敛目,好似在愁眉深思一般,双手不停的搅弄着手绢。

“咯咯!”大贵妃掩嘴笑道,“颚妃怕是在想着皇上昨日的临幸吧”

登时,所有人笑得前仰后合。

而另一桌上,看不起的酒盅里,不停的被斟满。

“皇上,昨日看天象,有一道黄气正在上升,将要横渡着月光,月光将会变得更加黯淡。那道黄光,也可以说是金光,正代表着我们帝都皇朝的蒸蒸日上,不仅太平祥和,百姓安康乐道,更是我帝都的繁荣昌盛代表。”尹大学士说道。

“呵呵好,大学士说得好!”手一扬起,“尹大学士神机妙算,此良言,定会让我帝都愈富强!来人,为大学士斟酒,我要敬其一盅!”

接连下来,数杯接连下肚,早已走路飘飘然般。

一旁的八皇子小饮了几口,趁着众人乱作一团时,消失无踪,只是隐约看到一道紫色的光影向西而去。

这时,颚妃站起,将婢女手里的貂毛斗篷穿上,婀娜的向醉醺醺的皇上迈去,“冒昧打扰,臣妾身子有些个不适,想先是回宫,好好歇息一番!”

皇上一听,连忙转过身向她看来,面色紧张担忧,“那颚妃可要好好的保重身子,切勿不要乱跑了,今夜我就到皇后寝宫就寝,你就好好调息吧!”

“是!”颚妃连忙叩谢,起身,下了亭子,亦是向西而去。

所有人只是顾着吃酒谈天无人注意到两人离去的方向与巧合。

我侧目瞟了眼,才要收回,却是看到了十三皇子那专注望向西面的眼神,充满了哀伤与痛苦。

“平大夫看十三皇弟这样专注,可是为了比较你和他的相似之处?”三皇子拿着鎏金酒盏不知何时坐到了我的一旁。

我拱手拜了拜,“本皇子说笑了,平某平凡无奇,怎能和皇家这人相貌相比!”客气有礼。

“呵呵,”他将酒盏放到了桌上,“自从那日生了事情,我和你一般,卧躺在府,身受重伤,多次让奴才去看你,可总是被拒之门外。奈何我自已又下不了塌,现下看你安然无恙,心下也是踏实了几分!”他说得甚是认真。

我瞟了眼他手腕上依缠的白色惹眼纱布,收养一锁,“这伤可是因我而起?”

一句话,主一旁的三皇子拧起眉宇,眼神充满了迷惑。

我赶忙继续解释道,“怕是让三皇子失望了,自从那日回来后,好象眯了一觉,事后所有记忆就全部都丢掉,连现下我这‘心理大夫’一职都不再晓得。”

“那现下为何”他指着我,眼神带着审度。

我笑了笑,“多亏了我身旁的奴婢小倩告知,要不,不仅将正事耽误了,就连八皇子和您都一起得罪了,只怕我的小命亦是危在旦夕!”

他坐在我身旁,没有吱声,似在打量,在思考,判断我的真假。

我假装若无其事的端起了酒盅,抿嘴喝了小口儿,“这酒还真是辛辣,”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比起八皇子赠送的两坛来,真是剧烈得多!”

“看样子八皇弟在你出事之后,竟是第一时间赶到的人!”看到我的疑惑,他笑了笑,“如此凑巧”假意托思腮而思,遂,又是意味深长的笑着,一双眸子放着柔和的光芒,“不过,也难怪,八皇弟对你一向是甚好。自从你来了后,他与父皇之间的驳斥理由也越来越多,大多以你为主!”

我抿嘴而笑,亦将手中的鎏金杯盏放到了桌上,心下在揣摩着他的意图。现下非常的明显,他不仅在试探,更是在挑拨离间,他在告诉我,我被八皇子与皇上、三皇子朝廷之争的一个牺牲品。

“竟是如此啊”我故作思考,“这样看来,平某还将身子养好,待八皇子纳了妃,若是还对我甚是关心,岂不是落下了话本,或许距离产生美,还是很有道理的!”几句话,我表明了自己中立的立场,还管他信与不信,我赶忙站起了身,向远处望去,“这还是第一次来皇宫内院呢,不知若是我如厕,要向哪里走?”

他怔愣了下,但很快反应了过来,看着我的面颊,无奈的笑道,“我叫奴才陪你去!”

“不必!”客气的打断,“毕竟皇家内院,需要安静,一个人尚好,两个人太过于嘈杂。”

他双眸闪过了一丝的狡黠,笑意更深,“顺着这条路下去,向西南而去,直走,穿过了花园,那里应是有奴才的,可以问一下!”

“谢三皇子告知!”我拱手拜了拜,毫不犹豫的就走出了亭子。

此时,亭内的人大都酩酊大醉,或迷迷糊糊的猜拳,或笑谈着天地,或是赏月一般的享受。还有一些和三皇子一般,凝视冥思。

宫内的花园挂满了各色水晶下班做的宫灯,五颜六色,点缀着绿树头,迎风摇摆,与湖水相映,上下争辉,水天一彩,把园子半点得如同梦幻世界一般。只见月到中天,分外明净,水面上照出万道金光来。一只只小船随波荡漾,满载着一些宫女轻歌曼舞,竹歌弦乐悠幽悦耳,好一个美妙的夜晚!

只是谁能想到,这样美妙的景色,总是掺杂着一些个碍眼的事物。

不论是三皇子,还是八皇子,抑或是皇上,哪怕将来还会有其他,我都不想介入其中,他们的阴谋,他们的串通,与我无关。可一心想要置身事外的我,真的能撇清一切吗?真的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吗?

“过分?”突然远处的深林中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女声,再细听之,又是没有。

好奇之下,我慢慢的走了下去,四周尽是树木花草,高及人头,将内部的一切全部遮挡。若是男女偷情,倒是个好地方。万万没有想到,刚刚和三皇子的玩笑话,竟是成了真。这一个人倒是方便不打草惊蛇。

“过分吗?”女人的声音颤,“到如今我只落了个‘过分’?这么多年,我为了你,在宫中忍受着寂寞,皇上的宠幸让我耻辱,我的青春,所牺牲的一切,都只换得了一个‘过分’,是问,若我没有了你,还怎样去活?我一日不见到你,心情就会落寞,我现下越感到自己控制不住心,真的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燚”我的心猛地一惊,赶忙屏住了呼吸,“咱们已经够了你想要的不是已经全部得到了吗?现下不当这个皇上,你也控制了一切,这些不是都达成了吗?让我回到你的身边吧”扑进了男人的怀里哭泣着。

“现下还不是时候!”果然是八皇子的天籁之音,只是现下听上去,有了几分的懊恼,“我真正想要的还不仅仅是如此,这只是一个开始”双眸显露出一股邪魅而嗜血的光芒,“若是现下就放弃,最精彩的,你就会错过了,我要拿到所有,让他们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让他们跪在我的脚边大声的哭泣,我将会践踏着他们的躯体而霸视天下”

“燚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颚妃抽噎着,“他现在已经拥有了四分之三的江山,相当于一个幕后的皇帝,将来无论谁登上皇位,不过都是一个傀儡,为了那四分之一,而再耗费咱们一年,两年,甚至五年,十年的光阴,这些真的值得吗?”

八皇子双眸一深,带着股寒光,“若是你不想等,就罢了”转身,就要走去。

“不不是!”颚妃急忙拦住八皇子的袖摆,险些跪在了地上,而八皇子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不去帮忙,“我我不是不等,我只是害怕我会失去你个西西公主,一会子皇上又说为你纳妃,过了这个年,马上又是选秀,四面楚歌,让我如何安得了这个心!”一脸的愁容,泪水像是断了纯的珠子,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八皇子一听,嘴角向上翘起,修长的手指托起了颚妃娇柔的面颊,“西西公主,这个女子如此的娇蛮惯纵,三日就烦腻了她,叫我如何能喜之?皇上说纳妃,难道我就会纳吗?何时我会这样的守礼呢?至于选秀”摇了摇头,“本皇子从不捡空!”

“那平大夫呢?”颚妃继续追问道,“你待他如此之好,明显已过一般之人,现下早已有人传说你们有断袖之癖。”

“呵呵!”八皇子冷笑着,“本皇子是何人,你难道不清楚吗?”白皙的手指向她的颈下沿走。、

“可你对他的好,确是如此。现还有人想要以他牵住你,试图达到控制!”看到八皇子未吱声,心头一紧,继续说道,“若是真有这一日,你会毫不姑息的将他牺牲吗?”

八皇子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脑海中似乎在回想着曾经,由柔和变得冷冽,再次由宠溺变得无情,“你该认为他会特殊吗?”声音毫不带感情,“在本皇子的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失手过,更加不会有‘例外’的生!”

“燚”颚妃展开了笑靥,“这我就放心了,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的事情,纵使是死,也心甘情愿”

八皇子嘴角高高翘起,眼神带着讥诮,“女人啊,小心眼儿!”说着,双手在她的身上来回游走着,很快便是传来了颚妃的低吟声,带着一丝急喘。

“不燚,不要在这里!”颚妃拉开了放在胸前的手掌,笑得充满了极其的诱惑,“今夜皇上不到我寝宫”

“你在引‘狼’入室!”八皇子狭长的双眸一眯,不容分说的抱起她的身子,向西面那无人看守的屋子内走去。

早就知道他们的内情,亦是早就清楚自己的立场,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利用。然,这样清晰的呈现,这样**裸的告明,我的心还是被狠狠的一扎,仿佛在流血,这样的疼痛,一瞬间,我的脑海中空白,待我直起身子,早已走出了林中,却是浑然不知,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该怎办?我这是怎么了?不是提前为自己打好了预防吗?为何还会如此?泪水禁不住从眼角滑落

想到了他刚刚的冷面表情,想到了他嗜血的眼神,曾经快要将近一年的努力,真的有所收获吗?若是他变善,也就罢了;若是他没有,不仅不能逃离此地,相反还将自己搞得浑身伤痕累累,是否在自取其辱?真是如此,我将如何?这里还有人值得信任吗?处处荆棘,扎得我满身疮痍,该怎样去收拾一个惨败的我?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了下来,垂打在脚面上,湿了衣襟。

“怎这样久才回来?”脚才一迈上台阶,三皇子登时就向我迎来,“是不是没有找到?”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依旧。

我摇了摇头,努力扯动着嘴角,眼角的泪痕早已被风吹干,“真是让三皇子见笑了,平某怕是吃多了点酒,脑袋有些个迷糊,到了那边就转向,呵呵”

三皇子一听,笑意更深,“若是这样,索性我带你去!”

我赶忙连摆手,“多谢三皇子的好意,只天色已晚,我想,我还是回去歇息得好,”瞟了眼亭内,周围人早已烂醉如泥,“皇上呢?”中央处的椅子已是空下。

“母后看父皇体力不济,遂,叫人给搀扶了回去了!”他如实的说道。

“可是加了皇后的寝宫?”

“若不是,那还能去哪里?”三皇子一听大笑道,“看似平大夫真是有些个醉了!”

我只是抿嘴而笑,不知为何,却是在踏实与愤怒的矛盾心情中来回纠缠着,为八皇子和颚妃的人身安全感到了踏实,但同时亦是为他们之间暗相偷情而未被捉脏,且又串谋害人之事感到了愤怒不已,最终,我还是强压了下来,咽了口唾液,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或许吧既是如此,那平某不便久留,就先行告退了!”侧身即走。

“等一下,”他在后面又是叫道,“过个几日是父皇的大寿,平大夫懂得心理,可知父皇会因为什么礼物而最开心吗?”

我笑了笑,“三皇子该是忘了吧,平某并不记得太多,纵使这一晚的接触,怕也只是略知性格的皮毛!”继续朝前面的马车走去。

小数子早已守立在旁,见到我后,赶忙奔了过来。

“你在这里还是等八皇子吧,他应是比我需要!”毕竟偷情之后,总是要狼狈的逃离,没有马车固然是不好,真是一个讽刺的想法!

“平主子,八皇子已是派人传话了,让我先行将您送回去!”小数子表情无异,显得对此情况已甚是了解。

我嘲讽的笑了下,“看似我还是在自挖墙角,”是啊,掌握了四分之三朝政的他,还有何畏惧,光明正大,无人敢拦截,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叹了口气,爬上了马车。

待刚一行驶,我叫道,“小数子,到亭子那边靠一下!”我掀起车窗帘,向还站在远处的三皇子招了招手,“三皇子留步!”

他转过身,好奇的看向我,脸上的笑容依然的温和,好像从未有所改变,或许,他的人生根本早已定型为一所雕像,“平大夫还有何事吗?”

我点了点头,嘴角向两端一翘,“朝政之事,我不大知,皇上性情虽也不太懂,然,但凡是个新鲜玩意儿,定是能讨人喜欢。或许,三皇子可以到街,有一家铺子还是不错,专以桃木而制梳子,妆奁盒,甚至现下还多了一样盐盒!据说可以当个称来用,以满为准,正好是二两!”

“哦?”他挑高了眉宇,“还有这样新奇玩意?”看我一脸的正经,“看似的确是个好东西,倒是与盐呛上了!一日有盐的展,一日这盒子的生意就跟着蒸蒸日上。这老板果然是个聪明之人啊!”

我笑了笑,“聪明与否,我不大清楚,这亦是我前几日无意间转到的,当时心下也是一奇,今日要不是你提到贺礼,我怕是也忘记了此物!”将帘子放下,“若是这样,三皇子抽空就去看看,是否合了心意,万一我这一介绍是不好了,也省得落个不!”拍了车箱,“走吧!”马车渐行渐远,后面的三皇子却是矗立在远处望了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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