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第164章:世子的盼望。

“当然是选恩平世子。”

郭思谨温温婉婉地说:“哪位皇帝不是三宫六院,百事缠身?哪个女人不想独占她深爱的男人?”

她略带羞涩的低了头,声音比方才略低了些:“我是女人,我的心思亦是如此,希望夫君能日日陪着自己。”

“看来世子妃对普安世子是一往情深呢。”唐哲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探究似的问道:

“普安世子究竟哪里好,让世子妃宁愿舍弃母仪天下之位,也想和他独自厮守。”

郭思谨没有丝毫考虑的接话道:“不知道他哪里好。有时候也会生他的气,但气过之后,还是觉得他很好,什么地方都好。”

说到这里,她瞄了一眼秦太师后,又说:

“我家世子只要想做,什么事都会做的很好,若真是天降大任于他,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若上天随了我的愿,那他一定会是个好夫君。”

话落之后,一时间静悄悄的,能听到远处水鸟清脆的鸣叫。

一个优秀的美貌女子,掷地有声的当众赞赏她的夫君,这让在座的人有些动容。

尤其是完颜滚,在心里骂那个汉人小白脸,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一个女子的钟爱。他嘿嘿笑道:

“这是问太师的问题,怎么在我们之间绕来绕去。下面由太师表个态,不能含糊,要明确的给出个答案。”

“我当然是说选普安世子。”秦太师不慌不忙地说:“因为普安世子妃在这里,我说选恩平世子,不是把普安世子给明着得罪了吗?”

完颜滚哈哈大笑道:“滑头。若是普安世子没在呢?”

“凡事没有假如。”秦太师笑道:“假如出来的答案,也没有意义。”

此时此刻,赵瑗在想假如的问题。

假如那个死女人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会怎么样。

首先要把这个多事的管事,一脚踢出城外,让大沙河冲走,这辈子不再见他。

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不准他进杭州城。

这是他堂舅,给了他十年照顾的亲人,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了他身上的人,比养爹娘亲爹娘都要亲的人。

若是换了别人,让他直接撞到门前的石狮子上去死,让所有的人都看看,踩到主子头上多管闲事的下场。

真是反了天了,敢在他喝的茶水里动手脚。

而且胆敢不给他解药。

这个人真是脑子出了问题,谁的命不是命?难道世子的命就比世子妃的金贵?

有事的时候,应该是男人出头,让个女人出去算什么事?女人就是搂着睡觉,生孩子的。

这点问题都搞不明白,真是脑袋不正常。不正常的人,不适合当管家。

那死女人一根头发没少的回来,也不让他呆府里了。对世子就这个样子了,那岂会把世子妃放在眼里?

不把世子妃放在眼里,那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对了,昨日还在叙叙叨叨什么专情的话。肯定是看那个死女人不顺眼,才会如此的。

这样的人,指定是不能再呆在府里了。自己一恢复正常,别的先不说,让他交钥匙走人。

想到钥匙的问题,赵瑗想起来了,钥匙已经交给那个死女人了吧,早上不是给他交待过了嘛。

最好没交,就找这个由头,让他走。

赵瑗越想越气,又急又气,他深呼吸了几下,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否则没等那死女人全须全尾的回来,自己这边已经神经错乱疯掉了。

要想点开心的事。对对,高兴的事,让心情恢复正常。

反正现在急也没用,不会因为自己的着急,门就自动开了。

什么事最开心呢?

人生三大喜: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第一喜,跟自己没关系,他没有故知。

第三喜,跟自己更没关系,他根本就不用科考。

那就只剩下第二喜了,洞房花烛夜。

腊月十二,宜嫁娶、沐浴、普渡;忌破土、安床、开仓。

赵瑗一早就穿了上新郎倌的大红礼服,礼服上的四爪吉龙是宫里最好的绣娘绣的,栩栩如生,他很满意。

于是心情颇好的走到铜镜前,准备看看英俊潇洒的自己。

赵瑗看了半天镜子,镜中那个穿着笨拙红衣,木着个脸的人,越看样子越傻。他转身问正在帮他整理着衣服的李贵:“可以不穿礼服吗?”

“就这一日功夫,世子忍耐一下。”

“紫色呢?跟红色差不多的。”

“圣上、太后、皇后以及文武百官都会参加世子的婚礼,穿普通衣服不是让人笑话吗?不是明显的在召告大家,世子不中意圣上选的世子妃吗?

让圣上的颜面何在?世子还是忍耐一下,也就几个时辰,很快就过去。把新娘子送入喜房,世子就可以把礼服换了。”

赵瑗松了口气说:“好。把她送进去,我就去换衣服。”

“挑了盖头,喝了同心酒,世子才能换礼服。”

“先换衣服,后挑盖头,不行吗?”赵瑗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不想让她看到,我穿礼服这个傻样子。”

“世子妃有没有看到您穿礼服的样子,您都是她的夫君。”李贵温和笑道:“难不成世子以为不让她看到您穿礼服,她就不会把您当成同她拜堂的新郎倌了?”

赵瑗回头盯着李贵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李内官,你有被人误会过的时候吗?”

“没有。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讲清楚,怎么会误会呢?”

“为什么你总认为,我不想成亲?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李贵慌忙回答道:“世子放心,您的行为举止都很得体,不知内情的人,不知道您的心情。”

“什么内情?什么心情?”

“世子不满这门亲事,不愿意成亲。”

“李内官为什么这样猜测我的心思?”

“奴才跟了世子十二年,这么明显的事,哪里还用猜测。”

赵瑗索性转过身,正对着李贵问:“你为什么这样想?依据呢?”

“圣上、太后和皇后更喜欢那位世子,是众所周知的事。宫里的安全,在那位世子亲生父亲手里;

朝里的言论,在那位世子亲生娘舅家手里。世子本来可以通过娶亲,来强大自己的势力,可圣上赐婚的却是普通人家的闺女。所以,世子的心情,奴才理解。”

赵瑗长出了一口气,笑道:“李内官,这类的事,此后不许再议论,也不要再去瞎想乱琢磨。我考虑了一下,你还是回永和宫吧,现在就过去,把那里的门看好,成亲以后,我还会经常去。别人在那里,我不放心。”

李贵感动得热泪盈眶,熬了十二年,终于成了世子的心腹,得到了重用。

赵瑗身着大红喜服,站在普安王府的门前,迎接着一个又一个来贺喜的宾客。

他一遍遍的在心里思索,若是有一天,他继了大统,一定要把皇室的婚礼规矩给改改,改成和民间的一样。

新郎骑着高头大马去新娘子家里迎接,然后一路把她领进府里。

这才是成亲应有的样子。

他又想了,若是把这个规矩给改了,皇室子弟肯定都对他感激涕零,夸他体贴仁德。

冬日的阳光明亮,温度却很冷淡。

赵瑗愉快的心情,随着越来越冷的寒冷,一点一点的流失。

为了不显得那么臃肿,清晨他穿好礼服,又脱了。那时候李贵已经回了永和宫,他对身边侍候的人说,今天肯定忙,来回跑腾的,穿这么厚肯定是热。

于是在下人诧异的目光中,脱了里面的棉衣,才又小心地把礼服穿上。

没了棉衣的阻挡,冷风穿过礼服,轻松的路过内衣,一阵一阵的扑在肌肤上,赵瑗直想打哆嗦。

婚礼应该订在春天了,春暖花开的多好,新娘子还可以偷偷的从马车里探出头,看看路两边的野花。这样,就不会觉得路太漫长,太寂寞无聊。

尤其是春天暖和,不会冷。

也不知道迎亲的队伍走到哪里了,她冷不冷?

有没有穿棉衣?

还有,她那件粉红的小棉袄是否随着嫁妆带来了?

唉,带也没有用啊,肯定在柜子里。

就在这时,张伯走过来低声说:“世子脸色实在太难看,铁青铁青的,哪里有一点成亲的喜气,多笑笑。”飞快地瞟了他一眼,然后又说:“笑不是很容易吗?把嘴角往两边扯扯。”

脸冻僵硬了,赵瑗费力的扯了扯嘴角后,不安地问:“这么冷的天,新娘子会不会因为太冷,觉得成亲不是一件令人喜悦的事?”

张伯说:“就是天下下冰雹,把轿子砸扁了,自己走到杭州来,她也是喜悦的。”

赵瑗搓了搓脸,满是期待地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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